“还真不是。”陈陈笑嘻嘻:“等你弄完我拿着半成品去失忆家,今天的约会主题是包饺子。”
    “……”
    椅子猛然向后,摩擦着地板发出“刺啦”一声响。
    陈建国起身,往卧室走。
    边走嘴巴里边念念有词:“最近天气是冷了,一大早这心里凉飕飕的。”
    陈陈:“……”
    可说归说,陈建国还是忍着小棉袄被臭小子偷走、小白菜学会了拱猪的心痛帮陈陈活了面,细心拌好了饺子馅。
    拉着张长白山似的黑脸把东西交出去的时候,他还不忘凶巴巴叮嘱:“面要盖严实了,别出去让冷风吹干了。”
    拉开纱帘向外瞅了一眼,又不放心:“这天怕是要下雨,要不要爸送你?”
    “不用不用,我打个车就行。谢谢老爸,老爸我爱你。”陈陈冲陈建国扬起一个飞吻,关上门就走。
    身后陈建国还在喊:“外面天冷,系好围巾。”
    陈美芽睡了个懒觉,披着外套打着哈欠往外走,就看见陈建国伸长了没来得及收回来的脖子以及望眼欲穿的眼神。
    “你小棉袄急急忙忙干嘛去了?”
    陈建国:“破马甲上赶着给野男人包饺子去了。”
    陈美芽:“……”
    ******
    陈陈按响门铃的时候刚好九点半。
    周时忆已经吃完早餐做完晨练并且查阅了一个小时文献。
    看见陈陈拎着的面和饺子馅,他微扬了下眉,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真的要包饺子?”他一直以为她那天只是随口一提。
    “当然啦。”陈陈把东西在餐桌上放好,仰头冲他笑:“和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呢。”
    她右手握拳煞有介事地在胸口哐哐锤了几下。周时忆心念一动,整颗心在她的笑容里软得一塌糊涂。
    时间尚早,两人找了部电影来看。
    陈陈取下挂在客厅正中的情侣挂历,铺在茶几上,又转身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包恰恰瓜子。
    她点了下“一起吃瓜子”那个小贴纸,哗啦一声撕开包装袋:“我带了瓜子来,我们可以先来完成这一项。”
    周时忆:“……”
    到底是谁想想出来挂历上这么多幼稚的事情?
    情侣必做?
    没有一起吃过瓜子就称不上正经情侣了?
    他偏头看了眼正认真剥瓜子壳的陈陈,好笑道:“这也是曾嘉给你出的主意?”
    “什么?”陈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个。”周时忆点了下挂历:“是曾嘉给你出的主意?”
    “这是我自己想的,多有仪式感,是不是很棒?”陈陈骄傲地扬起下巴。
    “很……棒。”周时忆哽了下,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脑海中忽然想起两人刚重逢那会,他背着喝醉的曾嘉送她们回家,她也是这样骄傲地扬着下巴,虽然心虚可还是一脸自信地向他强调说自己是曾嘉的感情顾问。
    却将他言语里的暗示忽略得彻彻底底。
    可这么神经大条的姑娘,也曾因他的不告而别哭红过眼睛。
    酸涩与遗憾在心里潮汐般翻涌着上涨,他右手贴上陈陈的后脑勺,往前轻轻一带,将人按到怀里。
    陈陈耳朵刚好贴在他胸口上,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
    她嘴巴里刚塞了把剥好的瓜子肉,含含糊糊地问:“怎么了?”
    “做任务。”周时忆下巴蹭在她头顶上,刚刮过胡子的唇边还有着淡淡青色的胡茬:“一起拥抱一分钟。”
    他低笑了声,胸膛轻轻震动,合着心跳声传进陈陈耳朵里。
    她也跟着翘起唇角。
    “看在我男朋友这么帅气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拥抱三分钟。”
    说完,她手指一松,丢掉指间没来得及放下的瓜子壳,双手绕到他腰间,紧紧箍住。
    陈陈觉得这个三分钟的拥抱格外漫长,漫长到几乎有十分钟那么久,漫长到后来,她在他怀里趴得太舒服,几乎想顺势睡个回笼觉。
    也许是听到她悄悄打哈欠的声音,周时忆终于放开了她。
    陈陈小心翼翼捧起纸巾上另一半剥好的瓜子肉,献宝似的往他唇边送:“这样我们就又完成一条任务啦。”
    她低头把“一起吃瓜子”和“一起拥抱一分钟”两张贴纸撕掉,目光落在旁边被涂涂改改了两次的那条上。
    “要不把这个提前撕掉吧。”她漫不经心问:“明天是不是就能收到第一百件礼物啦?”
    周时忆黑睫轻垂,隔了几秒才说:“第一百件礼物我还没有买。”
    “大概还要等一等。”
    他舔了舔唇,沉声又说了句:“应该不会很久。”
    像是自言自语般:“很快了。”
    陈陈对这个也没有很在意,其实就算周时忆不送她第一百件礼物她也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想到那几件彩妆,她又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想到送我口红啊?你懂色号吗?”
    这个操作,实在超出了她对他一贯的直男认知。
    “不懂。”周时忆实话实说。
    坦白来讲他实在搞不懂所谓的枫叶红和番茄红到底有多大区别,不都是红色吗?
    还有那些高光和阴影,好好的脸,不加修饰就已经很好看,为什么还要费尽心力像涂画板一样涂上各种色彩。
    涂完之后还要用定妆粉掩盖上,让别人看不出涂过的痕迹……
    “那你买的那些怎么刚好都是我的心头好?”陈陈简直震惊。
    “不懂,但可以学。”周时忆低头将桌面上的瓜子壳收拾干净,先抽出张湿纸巾擦拭桌面,之后又拿干纸巾再擦拭一遍,纸巾包着瓜子壳一同丢进垃圾桶里。
    “网络上那些测评说明都很浅显易懂,看几篇就知道了。”他音色冷静,像在评述某个实验课题。
    陈陈:“……”
    学霸厉害的果然不是成绩,而是会思考大脑。
    这一挑即中的学习能力,就算现在转行销售彩妆估计也可以。
    陈陈在心里闭眼吹了半天,等周时忆收拾好餐桌,拿来菜板将饺子馅和面粉放好,忙跃跃欲试走过去。
    “我突然想起来,其实以前我们学校门口就有家饺子馆,我们一起去吃了那么多次饭,怎么从来没一起吃过饺子呢?”
    陈陈坐在桌边,边托腮看周时忆揉面,边疑惑着。
    周时忆可没她这么健忘。
    “因为那家店名叫状元水饺,你说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他将揉好的面团搓成长条形状,淡淡陈述道:“还说老板对你们学渣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残忍的二次伤害,有歧视之嫌。”
    黑历史面前,陈陈无地自容,“你对我的黑历史能不能不要记得这么清楚?”
    “不能。”
    周时忆抬眼和她对视,眼眸很亮,仅一秒又耷下眼皮:“因为是你的事。”
    我不能忘。
    ******
    周时忆很快把圆柱形面团切成大小适量的小块,沾上面粉,一个个压扁。
    陈陈觉得这个工作挺有意思,自告奋勇要试试。
    等把饺子皮一个个压好了,真正上手擀的时候,她才发现没那么容易。
    一个个白色的面团在她手下仿佛失去了控制,忽大忽小,忽厚忽薄,周时忆包了几个就受不了了,叹口气把擀面杖从她手心里抽出来。
    “我来擀,你来包。”
    陈陈尴尬地挠了挠鼻子,揪起一个面皮往里面放馅,包出来的成品摆在周时忆的作品旁边,怎么看都像战败的士兵。
    她边包,边分神去看周时忆擀皮。
    小小的面团在他白皙的手掌下翻飞,他一手握着擀面杖,一手掌控着饺子皮,不一会就擀出了一小叠。
    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沾染了些白色的面粉,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地让人移不开视线。
    陈陈吞了吞口水:“失忆,你怎么这么会弄?这个该不会也是看视频学的吧?”
    “不是。”周时忆丢过来一张饺子皮,“大学被张莫拉着吃夜市时,看摊上的阿姨包过。”
    陈陈:“……”
    打……打扰了。
    她又包了几个,不免有些泄气:“我包的好丑,失忆你会不会嫌弃我什么都做不好啊?”
    周时忆抬眼瞥了眼她手上几乎破肚的饺子,评语十分不讲道理:“我觉得挺好的。”
    陈陈不信他的安慰:“我的自信心受挫了,以后什么都不想干了。”
    “不想干就不干。”周时忆轻笑声,用沾着面粉的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这些我来做就好。”
    “那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周时忆声音很轻,却十足认真:“陪着我就行。”
    陈陈忍不住在凑过去在他脸侧啄了一口:“呜呜呜,失忆你真好。”
    却见埋头干活一脸冷漠的男人默默红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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