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李晚说到做到,四周前来看热闹的修士,都不由得深深震怖,为之悚然。
    李晚维护自己作场与部属的决心,绝不只是说说而已,以后想要打它们主意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回到住处后,林静姝安慰李晚道:“晚郎,事情都已经过去,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她听说了李晚残杀那些散修的事,以为李晚是为发泄心中的悲愤。
    李晚应了一声,并没有解释什么,其实他残杀那些凶手,不仅仅是为刑同方等人报仇,更重要的是,震慑那些明里暗里的潜在敌人,如果不用残忍一点的手段,那些人,又怎么会懂得敬畏?
    萧清宁问道:“那些人背后的主谋,夫君打算怎么对付?”
    李晚听到她提起此事,面露坚定道:“当然是立刻行动,还以颜色!这里是天南地界,由不得他们放肆!”
    他的眼中,流露出了腾腾的杀意。
    黑驼子一伙人的供述,不出意外,指向了远在中州的吴冶子,但李晚始料未及的是,对方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欺上门来。
    “想要清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他伸过来的手给剁了!不管他吴冶子在中州是怎么样通天彻地的大人物,这里也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李晚说这句话,还是颇有几分底气的,毕竟大家都是炼器师,又都是结丹高手,虽然一个是中州冶子,一个是天南名师,名望地位存在不小的差距,但是李晚如今也已经今非昔比,又是在自家门口,拥有着地利人和。
    他用不着怕那吴冶子,反而可以利用自身的优势,着实地和他斗一斗法!
    萧清宁听到李晚这么说,也不禁深感赞同:“那就去找他们吧,不过,这消息可靠吗?”
    李晚道:“早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我已经派人注意中州那边的动向,现在这些布置正好派上用场。而且,这消息可不可靠都不要紧,只要我们这边的人手够多,实力高强,吃得下他们就行。”
    李晚安抚了妻子,接着便召集人马,准备找那些主谋算账。
    从黑驼子等人的供述中,李晚得知一群来自中州之地的修士,已经来到了天南境内,随时准备对自己的多处作场下手,甚至准备杀入空明谷,佯作散修流窜作恶,屠戮自己仆人亲友。
    这是李晚无法容忍的事情,决定先下手为强,把他们给灭了!
    李晚把这个意思稍微跟庞胜提了一下,结果庞胜却打起了哈哈,他见那些人不是没有根脚的散修,并不愿意出动。
    李晚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深感遗憾,但却也没有怪他,毕竟欺软怕硬,是人之常情,这庞胜跟自己交情不深,又没有什么利益纠葛,犯不着拿自家弟子的性命和前程开玩笑。
    而且这时,已经有一群来自玉泉剑派和血刀门,还有全大师、荣大师、苛大师等几位盟友门下的弟子、门人,到了云荡山,他们虽然没有赶上抓捕黑驼子等人,但是听到李晚还要对付那些中州来客,都纷纷表示要加入其中。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想要在咱们的天南撒野,也不把招子放亮喽!”
    “那些人的确该杀,李谷主你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我家东主早就已经交代过,到了这边,一切尽由您吩咐。”
    “是啊李供奉,你就下令吧!”
    见着群情激奋,李晚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各位道友,非常感谢你们,不过大家来自不同门下,统属不同,一起共事,还需得有统一号令才行,我们现在便分一分,梳理清楚,路上我再把此事的详细情况告诉你们。”
    众人纷纷依言而行,整顿人马,结果得知,玉泉剑派和血刀门门下弟子共计有五十余人,全大师等人门下客卿,也是五十余人,修为从最低筑基前期,到最高的筑基后期,甚至连开始壮大三元,以期结丹的高手都有,李晚也没有打散这些人的统属,只把各方统领召在身边,方便发号施令。
    这时,萧清宁派人来找李晚,发现他在这边会客之后,赶了过来。
    “夫君,我在云荡山发布消息,招募了百来人的各方散修,你可以带上,做些跟踪盯梢,警戒搜捕的杂事。”
    李晚微怔:“散修?”
    散修平常分散于四野,往来聚散于坊市,城池,门派洞天,遇到这种赚钱的机会,也不会放过。
    一般的报酬,很难指望他们以身犯险,不过简单的辅助,以众敌寡之事,就算苦些累些,也有大把人愿意,萧清宁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大把撒钱,以壮声势。
    “清宁,你有心了,还是你想得周到。”李晚欣然答应。
    又对她道:“这些人各有统属,要想方便行事,还是我亲自前往为好。你留在这里,要注意安全,万事小心。”
    萧清宁道:“我知道了,夫君你也要保重。”
    萧清宁虑事周全,李晚留她在这边坐镇,倒也放心,于是带上一众帮手,气势汹汹地往审讯得知的地点而去。
    ……
    大胜国,东境小城。
    肖别云带着几名筑基境界的师弟,坐在临街的一座酒楼里,观望着下方熙攘的人群。
    肖别云是吴冶子门下第十弟子,和深受师尊重用的商云一般,都是已经修炼到结丹境界,正式的亲传弟子。
    但在此刻,这本该意气风发的弟子,却是面色阴沉,愁眉紧锁,似乎怀有心事,那些跟随在侧的同门学徒和记名弟子不敢打搅他,只好闷声不吭,木木地或站或立,跟在身边一起沉闷等着。半晌,终于有人领着一名修士匆匆赶来,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死寂,众人不由得暗松一口气。
    有人在肖别云背后提醒道:“师兄,来了。”
    那修士向肖别云拱了拱手,行礼道:“见过肖道友。”
    肖别云见了这人,面色不善道:“屠道友,上次你不是说,很快就可以给我们交代吗,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办成?”
    修士躬了躬身,一副抱歉的样子,惭愧道:“这件事情非常棘手,还望肖道友理解我们的难处。”
    肖别云愈发恼怒:“棘手?棘手就可以收了钱不办事吗,只不过是要你们摸清那人的底细而已,到了现在,半个月都过去了,连点动静都没有,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干了!”
    屠姓修士也不敢与肖别云争辩,只是一味道歉,倒让肖别云颇有种脾气无处可发的丧气之感。
    最后他也只能满脸恶心地挥了挥手,让人把他送离。
    “师兄,你消消气,犯不着跟这些赖皮鬼一般见识。”几名弟子讨好地递上了水杯。
    肖别云仰头猛灌一口,突然眼中精光一闪,放下茶杯,沉声道:“那人在骗我们!”
    “啊,师兄,你说什么?”几名弟子没有听清楚,不由诧异道。
    肖别云道:“我是说,那人在骗我们,他们根本没有用心搜罗我们想要的东西。”
    一名弟子问道:“难道说,这是一个骗子,只为我们的灵玉而来?”
    肖别云摇了摇头,道:“要真这样就好了,最多不过损失一笔灵玉而已,怕就怕在,这些人还另有所图!”
    众同门微怔,疑惑不解地看向他。
    肖别云阴沉道:“我们从中州来到这边,是奉了师命,暗中调查那个李晚的底细,因为人生地不熟的缘故,一来就找当地坊市的地头蛇打探消息,但那些人收了钱却不办事,逢我们追问,就找借口辩解……我起先也以为,他们只是用些寻常的无赖手段,想要多收些灵玉,但现在看来,倒不像是为了求财,而是要我们拖在这边,消磨时间。”
    众同门见肖别云说得肯定,也有几分信服,可还是不解:“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也想不通,按理说来,这种人图谋不轨,无非就是为了谋财害命而已,可我还真没有见过,没有弄清楚结丹修士的底细,就敢打这主意的,而且我们暗地里防备,也没有见着他们有动手的迹象。”
    肖别云顿了一下,面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除非……”
    “除非什么?”
    众人心底,不禁生出这样的心思,可还没等人把这句话问出来,就有一名同门弟子面色苍白地闯了进来,大叫道:“师兄,不好了。”
    肖别云站了起来,严厉地看向这弟子:“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这弟子结结巴巴道:“有……有好多高手,来……来了……”
    肖别云面色大变:“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众弟子听到,顾不得多问,跟上他匆匆离开了酒楼,一路往北而去。
    但肖别云等人刚刚离开这座坊市城寨,来到郊外荒野,就突然发现,自己被堵住了。
    一座小丘上,李晚在数十名散修和同盟门客的簇拥下,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名大师门客把手中锦帛展开,看了看里面的描影绘像,道:“就是他们。”
    李晚漠然地看着面色发白的肖别云,还有他身后一众大为震愕的门人随从,沉声道:“一个也别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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