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猜错……
    “皇上是故意假死?”她这句话虽带着疑问,可她的神情分明是已经了然一切。
    “好孩子,哭什么,你该高兴才是,”太后伸手为她擦去眼泪,“泓儿同哀家说了,他想带你去云游四海,他如今就可以做到了。”
    苏姝摇头,眼泪哗哗的落。
    太后长叹一声,“你要相信泓儿的选择,你不要觉得他为你放弃了多少,恰好是因为你,才给了他丢弃冠冕为自己为你们而活的选择。”
    “哀家的孩儿,哀家了解,他不是贪恋权力的人,什么江山迤逦,对他而言无非负担,你想想他这些年,他可有用这皇权享乐过什么?如果可以选择,哀家敢肯定,他不会愿意生在皇家,做一个帝王。”
    太后知道苏姝为什么哭,不是伤心不是难过,她是难以抒怀赵泓为她舍弃了江山,所以太后说的这话句句落在了她的心坎上。
    苏姝深吸了几口气,抬手自己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哑声问太后,“那皇上现在在哪里?”
    “他在城外有座宅子,哀家会命人送你过去,最多半个月,他一定会回来。”
    同苏姝一起去的还有立夏,太后为她们二人造了新的身份,还有相应的鱼符,凭此鱼符她可随意出入大晁的任何一个关卡,那宅子里什么都没有,所用所需皆需要她们入城购买,太后如此或许也是想锻炼一下苏姝,毕竟苏姝虽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却也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从此以后,他们就要一切靠自己了。
    那宅子很小,刚好够住下三个人,但宅院外有个亭楼,足足有七层楼高,站在上面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
    苏姝每天吃了饭就会爬到这个亭楼上朝远处眺望,期盼着视野里能早些出现他的身影。
    这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梦一样不真实,只有他出现了,她才能相信是真的。
    那日是在来这里后的第十三天,她坐在亭楼上,同往日一般什么也不做,就静静看着远方,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阳光开始变得有些微热,远处湖泊水气氤氲如雾,朦胧一片。
    就这么在亭上坐了一上午,看着湖面的水气渐渐被阳光蒸干,露出岸边漆黑的树影,树影在热浪之下会隐隐浮动,她常常会把树影错看成是他打马而来,这次也是,那浮动的树影像极了一人策马向她奔来的模样。
    为了以防不是眼花,她使劲的眨了一下眼睛,然而还未睁眼,她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呐喊远远传来,“苏苏——”
    她猛地睁开眼,视野里有一人策马扬鞭,踏碎一路繁花而来。
    真的是他,他回来接她了。
    仿佛云散日升,她脸上瞬间绽出一个无比欢喜的笑来,提裙冲下了亭楼。
    亭楼很高,阶梯很长,她跑了很久,出亭时他已策马至她眼前。
    看见她,他旋即翻身下马,她亦提裙向他奔去。
    那是一个满怀的拥抱,她冲进他怀里攀上了他的肩膀。
    赵泓紧紧的抱着她,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颈间,贪婪的呼吸着她发间的芬芳,一遍又一遍的同她说着,“我回了,我回来了。”
    苏姝抱着他却是痛哭起来,赵泓宽慰了她好久。
    他们这么大动静,立夏当然是听到了,待她奔出屋里,看到的就是两人抱在一块的场景,她没有打扰他们,看他们紧紧相拥,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静静的退回了院内,让他们好生叙旧。
    虽然该说的太后已经同苏姝说过了,但她还是难过,愧疚。
    太后说他若可以选择,来生必不愿生在帝王家,但已经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他有作为帝王的抱负,可如今,大晁好没成为他所期望的那样,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却为了她全然放弃了,她如何能不愧疚。
    赵泓告诉她,“我是有抱负,但我的报复母后也可以做到,朕还不用那么累,也不用困在这小小皇城?何乐而不为?”
    趴在他颈窝里哭到打嗝的苏姝听了微微一怔,缓缓从他颈间抬起头来,抽嗒嗒的望着他。
    看着她这泪流满面,鼻涕也满面的样子,赵泓有些忍俊不禁,一边给她擦着脸一边笑着同她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在知道母后有掌权之心时,我确实十分惊讶,但惊讶之后便是高兴,原本我还愁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带你去看山高海远,现在这场仗打完了,我今日就能带你走,我真的很开心。”
    他说完这话,她又想哭了,“妾身不值得你为妾身做这么多。”
    赵泓伸手敲了下他的鼻头,“不是为你,是为我们。”
    “你想要的,就是朕想要的,”他捧着她的脸,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我,不分彼此。”
    以他们的身份,金陵不能久留,是以他们第二日便打算乘船离开。
    到了码头,苏姝与赵泓上了船后,立夏却站在原地没有要上船的意思。
    她和苏姝都说好了,等皇上回来,她就要与她道别了。
    她对苏姝说,看着她与皇上的感情,她也想嫁人了。
    但真实原因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尹毓棣走的那一日,她去送他了,虽然他是个男的,但毕竟也一起共事了那么久。
    出宫门时,尹毓棣跟她说了一句话,“你看娘娘的眼神很奇怪,你知道吗?”
    当时她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等回过神来,只见他用那种猜对了什么谜底一般的表情看着她,唇角上扬的弧度似笑非笑。
    “如果你还想在她身边留得久一点,最好把你那份心思再藏深一点。”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
    她知道他是好心提醒她,但也正因为这句话,她才决定了今日的离开。
    她本是想余生都伴在她家小姐身边,看她成婚,生子,将孩子养大,与爱人终老。
    这曾是她能想到最幸福的事。
    但如今,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她再也不能自己骗自己,也再也没办法怀揣着那份龌蹉的心思待在她身边,从前的幸福感变成了罪恶与折磨。
    当时她同苏姝说起她要离开去找自己的另一半时,苏姝很震惊。
    也许苏姝猜出来了她说的是假话,但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苏姝尊重她。
    从一开始苏姝就说了,立夏不是她的奴仆,她是她带回去的朋友,所以如果哪一天她想走了,完全不需要她的同意。
    “开船喽,二位客官坐稳了——”
    船夫将竹竿撑着码头缓缓将船推离了岸边,立夏与苏姝默默相望着,没有再说离别的话。
    最后是立夏先转了身,今日太阳毒辣,若是她家小姐再这般坐在船头,就要被晒伤了。
    见立夏转身,赵泓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想让她先进船舱,这时候,案上突然传来立夏的喊声,“小姐,您还没给刘嬷嬷糖呢!”
    苏姝跟她说了赵泓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世,刘嬷嬷的事赵泓自然也是知晓的,所以她才没忌讳的这么喊了出来,她觉得刘嬷嬷跟她们这近一年的时间,好歹也有些情分了,戏总得演足才好,不然刘嬷嬷知道自己被耍得团团转,这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主仆情分就这么没了,这不圆满。
    本来挺悲伤的一个离别,立夏这一喊,直接把她逗乐了。
    她将两手放在嘴边,笑着回她,“若还有那个需要,你觉得刘嬷嬷会不问我要?”
    立夏一头雾水,难道刘嬷嬷已经猜到了?
    夏日的皇宫,一如既往的并没有那么炎热,甚至还有些森森的冷,如今的后宫空了大半,显得更加冷寂,安静得连行走在宫道上的宫人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宫人走到一个宽敞的后院,一个衣着华贵雍容的妇人正在那里独自饮茶,妇人的模样看着不过方逾四十,但那一双浑浊的眼却是年过七旬的老人,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手捧的茶,但她目光涣散失焦,又似什么都没看。
    “太后。”宫人屈膝行礼。
    太后微微抬眸,看见来人,她眼底这才有了一丝光亮,淡淡笑了起来,“刘嬷嬷。”
    “他们走了吗?”太后搁下茶碗起身。
    “是。”刘嬷嬷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太后走到她跟前,亲自躬身将她服了起来,一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些年,辛苦你了。”
    ……
    弘文帝薨逝后的第八年,掌国太后清河氏正式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弘安,成为了大晁史上第一位女帝,其在位期间科举制得到了逐步的完善,朝纲不再受世家大族的桎梏,大晁在其统治之下盛况空前,政治清明,百姓安乐。
    不仅如此,她还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她废除了一夫多妻制,然而她却死在了这一制度施行的那一天,据说那日,她携酒上高台,举杯敬苍穹,朗笑不止,竟是豪饮三壶,却在举起最后一杯酒时猝然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啦,可能有些仓促,但对待这篇文我绝对没有敷衍,实在是文太凉了,目前的我并不在意收益,但我每天都期望能看到大家的评论,没有读者的评论支持,一个作者真的很难坚持创作下去,黄桑是我写的这五篇小说以来最喜欢的一个角色,我爱死他了,很希望能让更多人看见他,所以这个故事我会重写,但故事具体是继续发生在皇宫还是换一个背景,我暂时还没想好,但如果大家喜欢我的儿砸赵狗子的话可以看一看隔壁沙雕新文,《穿书后我成了魔头电视机》
    文案如下:
    阮姊穿书后成了修真界暴君魔头的皇后,
    此人名嬴寐,是个真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
    致力于逃跑的阮姊一直觉得她能活到今天是因为她无比精湛的演技。
    殊不知,嬴寐他喵的竟然有读心术!还是带画面的那种!
    于是,每每阮姊在心里感叹:
    啊,今天又是机智的一天。
    接着她就会收到嬴寐一个鄙视嫌弃的眼神。
    然而收到眼神的阮姊内心活动是这样的:
    这人又偷看我!
    唉,我这该死的美貌。
    嬴寐:……
    ***
    在遇到阮姊之前,嬴寐每天只有靠杀人才能暂时缓解心中的燥怒和痛苦。
    遇到她之后,他找到了除了杀人以外的乐趣——
    看她拙劣的演技,
    听她戏多的内心戏,
    捏她很好捏的脸,
    抱她暖烘烘的身子,
    用她脑子看还珠格格连续剧
    ……
    结果一不小心,
    上了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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