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手一挥,一掌拍了过来。
    若是之前炽墨都只算是小打小闹,那么这一次他倒是十分认真了,七星剑法他们已经学到了第四重,全心全意将剑法威力挥发到最大的话,便是筑基也可一战。
    剑气和掌风在空中碰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场边上站得近的人直接被气浪掀开。
    这一下当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炽墨的剑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每一招一式都仿佛蕴含着天地威势,可怕的是每一招都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那看护人也是暗暗心惊,若场边的弟子们只能看出这剑法不凡,但处在当下的他却能感受到那种惊心动魄的危险感。
    明明只是一柄木剑,可这剑气竟如此凌厉,而且炽墨的剑意一往无前,和他狠厉的招式所不同的是,他的剑意大开大合,正气凛然,剑招毫无破绽,一招比一招深奥难以拆解……
    十来招下来,这看护人再空手去挡就觉得吃力了,不得不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
    他虽寿数不多,但是好歹是半步金丹,痴长了几百岁,也是刀山血海里一路杀出来的,跟吴三那样的筑基修士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炽墨到底修行得浅了,哪怕剑法绝妙,却也只能压制住一时,等看护人的本命法宝一出,灵力和修为的压制就显现了出来,瞬间就将他压制了回去。
    这时看护人心里已经有些惴惴不安了,若是一般的散修,怎么可能学得到如此高深绝妙的剑法……
    心底多了几分忌惮,不敢伤了炽墨,只能看似好意的劝道:“拼个两败俱伤又何必呢,你今日已经证明了你自己的实力,就此退走罢了!”
    炽墨不说话,冷哼了一声,唇角讥讽的勾了勾。
    但是他也知道,他无法克制住这个看护人,到底是学艺不精,此时倒有些后悔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炼行为了。
    难怪菱一总说他懒,拎着耳朵的整日叫他好好修炼,他是觉得菱一整天念叨他很好玩,便更是变本加厉躲懒。
    以前他修炼的时间不过是舜华的三分之一,但是每次对招总能稳稳压舜华一头,他虽从没说过,但是心底到底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不用像舜华一般惦记着家族血仇,每日努力修炼,他也照样会成为强者。
    如今才知道,自己是错了。
    越是这样想,心中越发咽不下这口气。
    炽墨剑锋一转,几招格挡住了看护人的本命法宝,步法一展,瞬间到了吴三身前,那吴三吓得一声惊叫,高头大马的男人吓得瘫在地上不断往后退。
    “你敢!”那看护人怒喝一声,法宝朝着炽墨无暇顾及空门大开的后背心砸了过去,也是一时急了不管不顾了。
    吴三是万法门的精英弟子,颇受重视,若是在此有个三长两短,他这看护不力的罪责担下不说,定要被万法门的人追究偿命。
    炽墨根本不管身后打来的法宝,一剑朝着吴三刺去,却被一道灵力弹在木剑上,准头偏移,但是炽墨百折不挠,一个旋身复又转身刺去。
    “剑下留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但是炽墨没有理。
    这一切不过一个呼吸间的事情,看护人的法宝也猛然打在了炽墨的背上,炽墨身上法衣一阵流光闪过,到底因为之前已经护住炽墨一次,这次后力不足阵纹灵力顿时消散。
    倒也帮炽墨抵挡住了大半的攻击,但是这小半的余力打在炽墨的身体上,未筑基的他也是承受不住的。
    炽墨身体一晃,这一剑到底刺歪了,一下戳在了吴三的左眼上,却是力道不足,否则定要戳穿他的脑袋才是。
    炽墨心里不免觉得可惜,手中剑落地,身影不稳一下就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唇角溢出殷红的血迹。
    吴三的惨叫如同杀猪一般响彻云霄,左眼被戳爆了,虽没有伤及性命,但是绝对是残了,一脸血的模样甚是血腥。
    看护人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刚才出声的人便是万法门赶来的几位师兄,也是他们打歪了炽墨的致命一击,没想到炽墨却还能反手再来一剑,将身体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好在看护人的法宝及时到了,否则吴三性命不保。
    这几个万法门的人也是气急了,急忙上前查看吴三的伤势,这一只眼是废了,再有什么灵丹妙药……怕也是无用了。
    “你这人,怎的如此狠毒!?非要置我师弟于死地不可?”几个师兄不敢相信,他们极力阻拦,这人竟然半分迟疑没有!
    炽墨半跪在地上,默默的捡起了木剑,撑着站起了身,身影摇晃,“你待如何?”
    见他丢了半条命,竟还如此嚣张,这几个师兄站起身来就拔出了武器,顿时杀气腾腾,“自是为我师弟讨个公道。”
    那看护人此时已经知道事情不好,吴三已经伤了,炽墨是个身份神秘的,指不定也是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的弟子,如今是两败俱伤……他这责任肯定是逃不掉了,但绝对不能再闹出人命来了。
    于是忙上前一步,挡在双方中间,道:“此事本就是一场误会,年轻人年轻气盛,冲动了一些罢了,既然两位小友都受了伤,不如就此算了,也当给老夫……给昆仑山一个面子。”
    万法门的人虽嚣张,但是看护人话说得明白了,搬出昆仑山来,倒是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顿了顿,这才道:“此事我们定会禀告师门长辈,到时再定夺!”
    “你小子等着!”几人瞪了炽墨一眼,这边吴三的眼睛已经被草草包扎了起来,手腕也被包扎了起来,两个师兄将他扶起来,小心翼翼的转身离去。
    另外一位师兄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护人一眼,冷哼一声道:“还请昆仑山的人好好看住这行凶的罪人,待我们师父问罪定夺。”
    “小友放心,此事定会有一个交代的。”看护人面有难色,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炽墨冷哼了一声,知道今日事情不成了,看着吴三转身被扶着离开,冷笑道:“这条贱命就先留你几日,我定会亲手来取。”
    万法门的人顿时怒意翻腾,但在师兄的瞪视下,到底没再说什么,只得瞪了炽墨两眼。
    炽墨懒得给他们眼神,转身收了剑,就朝着席子语走去。
    谁也料不到都瞎了一只眼,走出去好几米远的吴三会突然发难,原本手筋被挑了,也不知道他突然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从扶着他的师兄手中夺下了什么东西,转身朝着炽墨的背心射来……
    “去死吧!”吴三大喝一声。
    漫天金光四射,那些金光是一根根金针,成千上万的朝着炽墨铺天盖地的射来,威力巨大,避无可避。
    那看护人大袖一挥,挡下了大半,到底没能挡住往炽墨射去的那些。
    炽墨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握剑都是勉强,哪里还挡得住这一波来势汹汹的攻击。
    “当我是死人吗!?”关键时刻,席子语怒喝一声,众人只觉得一袭白衫一闪。
    那白衣飘然而至,一柄白伞在漫天金光之中撑开一朵花,将两人的身影牢牢护住,白伞上朵朵红梅开得正艳,伞下席子语的白衣像是一朵绽开的花一般,拉住炽墨两人双双一旋身,漫天金光之中恍若一幅画一般……
    那伞上红梅夺人心神,所有的金针全被一柄看似普通的油纸伞给挡下,叮叮当当的落了满地。
    金光散去,席子语打着伞,扶住炽墨,怒视万法门的几位男弟子,骂道:“你们还要不要脸了?背后偷袭,小人!呸!”
    万法门的人俱都脸色黑沉,若是道歉,本就是互相敌对,又拉不下脸来……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本席子语一直站在场下,一开始是不担心炽墨会吃亏,后来想着……叫这小子吃点亏也不错,叫他也尝尝被毒打的滋味。
    但是这些人真的是没底限,炽墨要被那吴三杀的时候,这看护人就影子都不见一个,吴三性命不保,他就出来了,还好意思说点到为止即可。
    万法门的人就更不要脸了,无耻到了极致。
    席子语以前就老听罗刹女说什么正派人士都是伪君子,实则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都是人渣,他还暗地里笑过,说罗刹女是被人骗了感情,才到处说人不是。
    后来遇到菱一,还有凌云谷的所有人,那都是最好不过的人,他觉得正派之人就该是如此才对。
    这次昆仑山之行,他到底见识了这世间热闹,别提多高兴了,炽墨也愿意带着他满山乱转,到处走走玩玩……
    如今倒好,几日来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去他的昆仑山,去他的名门正派,这做派,他一个鬼都看不下去!
    “你们当我们师门无人吗?”席子语倒是真情实意气得颤抖,也是此刻才知道炽墨远比他想象中伤得还重,心中更是不忿。
    他们平日里打闹、互坑,但到底心里知道,他们是一个师门的师兄弟,是一家人,而这些人是外人,怎能叫他们如此欺负自己人!
    “如此欺负我小师兄,我……”席子语顿了顿,狠话也放不出来,因为对面四五个都是筑基期,领头那个师兄比看护人的修为还高深些……
    他打不过呀!好气哦!
    若是他未散过魂,修为还在……
    “谁打的?要叫他十倍百倍的还回来才是!”
    一个淡然的声音接下了席子语未说出口的话,吴三那罩住了演武场的结界在这声音传来时,蛛网一般的裂开,一下破碎成点点星芒,四散而开。
    当空站着一个蓝衣的少年,一身窄袖长衫,透着几分少年人的明朗和稚嫩,生得十分精致俊美,虽然脸上眼角处有一块红斑,但是那一脸沉稳的气质,和微微荡起的衣角,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浑然天成的气势叫人心中一紧,完全忽视了他脸上的残缺。
    霄沂脚下一柄仙剑,通身幽蓝,在阳光下和湛蓝的天空隐隐融为一体,但是流光闪耀,又让人无法忽视。
    他稳稳踩在剑上,在空中俯视脚下的一切,淡淡的重复了一句:“谁打的?”
    “大大大……大师兄……”席子语结巴了,炽墨抬眼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垂下了眸子,将身子力道全数靠在了席子语身上,倒是放松了。
    “是他们,就是他们打的!”席子语一指万法门的几个弟子,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第63章 第63个坑
    宵沂虽然近几年脸颊上的稚嫩退去了些,但到底才十一岁,正是最青涩的时候,俱都不敢相信眼前这少年竟然已经是筑基期。
    可众人看他风姿气度,还有御剑术如此超绝,又不得不信。
    叫人诧异的是一般的筑基期想要御剑,也还得几年的修习,像吴三之流已经算是资质很高,入了筑基的门槛后一时也无法以神识操控双刀。
    可没想到宵沂看起来那么年轻稚嫩,却已经有足够强大的神识和充沛的灵力来操控灵剑了。
    那他是什么时候入的筑基期?
    这些弟子自觉都是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天资不凡,像吴三十八岁筑基已经是很难得,他们所熟识的最早筑基的天才弟子,也是十五岁入的筑基期。
    那已经是叫整个仙道都惊艳的弟子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
    可如今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娃娃入了筑基期,还使得一手超绝的御剑术,只觉得多年来的骄傲和优越感都有点动摇了……
    万法门的人心中也有点惊疑不定,但见宵沂来势汹汹,又被席子语指着鼻子告状,原本心中就十分不忿,如今又哪里还忍得下去。
    那领头的师兄还没说话,之前扶着吴三那个弟子就跳了出来,直接骂道:“是我们又如何,你们想怎么样?我们也是给昆仑山一个面子,才不跟你们追究,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当我们好欺负不成?”
    这倒打一耙的态度,倒是很不要脸了。
    席子语翻了个白眼。
    “哦?”宵沂御剑缓缓落地,灵剑在他身周轻轻一转,乖巧的停在了他身边,宵沂伸手握住了剑柄,那剑顿时剑意四射,通身灵光四溢,一看便绝不是凡品。
    众人都被他这气势和这柄剑给震住了,宵沂淡淡的看了眼说话的那个万法门的弟子,微微一笑,风姿气度令人折服,开口却是,“我就喜欢欺人太甚,也偏要追究。”
    “你们咄咄逼人,看来此事不能善了了。”领头的这位师兄也有筑基后期的修为了,事情的起因如何他也只是听来报的师弟三言两语说了,赶往演武场的时候,就正是炽墨下杀手的时候。
    若是慢了一分,吴三早已经身首异处。
    虽然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并不像是他们口中说的散修,可万法门的面子和骄傲还是要有的,那师兄对着看护人颔首道:“我们本不想再闹,但是事情找上门了,总没有退避的道理,如此就怪不得我们不守昆仑山的规矩了。”
    那看护人已经是满头冷汗,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还在想着要不要通知昆仑山主事人。
    这时候席子语一指看护人的鼻子,不忿的道:“还有他,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帮着这些人欺负我们!大师兄,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小师兄就是他打伤的!”
    席子语平日里跟师兄们相处,都是要幻化成一个一岁大小的娃娃,觉得这样才不会失了自己的面子,毕竟自己是个成年老鬼。
    但是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口一个‘大师兄’叫得十分顺口,满脸骄傲的道:“大师兄,你要为我们讨回公道!”
    那看护人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但是又无法辩解,就退下去不说话了,原先还想通知昆仑山的主事人,现在也不通知了。
    万法门这边五六个筑基期的弟子,领头那个更是这一辈的翘楚,一百多岁,已经是在准备结丹的事宜了,可见天资悟性能力都极高。
    现在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他也不管了,倒真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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