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农村孩子,我还会捉鱼呢。”姚琳琳说,“姐,野生鱼,大水库鱼,塘养鱼,它都不一样。塘养鱼最不好吃。”
    嘿,这还是个行家,畅畅一听,拉上陆杨和姚琳琳就去菜市场,睿睿一看,屁颠屁颠也跟着跑去玩了。
    结果在水淋淋充满鱼腥味的水产市场转了一圈,姚琳琳说,这些淡水鱼基本都是塘养的。
    想想也是,捉到野生鱼,还能把它活着运进大沪城的菜市场,这个难度有点大呀。
    挑来挑去,姚琳琳买了几条野生鲫鱼,两条小鲇鱼,然后买了几条应该是水库养殖的钢针鱼,还买了一条新鲜的“翘嘴鲢”,说这种鱼出水就死,买不到活的,但是这个鱼特别好吃。
    买到的鱼让商贩现场处理好了,拎回来,江满就弄了个铁锅在院子里做。
    锅贴这东西,得烧柴火的地锅做出来才好吃。柴火不好找,弄了几根干树枝配着木炭烧。
    鱼炖好,薄薄的面饼贴上去,锅烧开一把葱丝香菜撒下去,哎呦那个鲜香味啊,得亏隔壁邻居家没有小孩,不然真要馋哭了。
    厨房里保姆阿姨还在炒别的菜,这边鱼锅贴一出锅,用家里最大的深盘装着,畅畅往屋里端,姚志华直接伸手就捏了一块锅贴吃。
    “爸爸偷吃。”睿睿笑嘻嘻跳过来,“我也先尝一块。”
    “你们俩偷吃。”畅畅把大盘子端进去,再出来时,一手一块,一边自己吃着,一边把另一块递给姚琳琳。
    “给陆杨哥吃吧,我不吃。”姚琳琳说。
    “叫你尝尝。”畅畅递给她,然后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那块直接往陆杨嘴里一塞,笑嘻嘻又进去拿。
    你一块我一块,等到饭菜都上桌,江满一看,好嘛,一大盘鱼,本来周围一圈的锅贴饼,就剩下不到一半了。
    一家子吃货,叫人看见了还不得说这家人没见过吃。江满摇头嫌弃了一下,顺手自己也捏一块尝尝。
    没办法,做起来麻烦,好长时间没吃了。
    薄薄的锅贴饼,在地锅边上烤得松脆,半边靠锅下边的还蘸着鱼汤,这味道可太好了。
    饭店也不是没吃过各种标榜“锅贴”或者“地锅”的东西,原材料和工序问题,总不是那个味儿。
    吃过午饭,马秋吾又来了,在外面敲了几下门,江满开门一看,忙叫他进来。
    “江阿姨,那个,我找陆杨。”马秋吾说。
    “找陆杨啊,什么事”江满顿时有些意外,带着他穿过院子,畅畅和姚琳琳坐在大理石的棋桌旁边剥石榴吃,见他来了就站了起来。
    江满随口道“畅畅,去把陆杨叫下来,马秋吾说找他有事儿。”
    畅畅答应一声,上楼去了。马秋吾看到姚琳琳,脚步顿了下“阿姨,家里有客人啊。”
    “这是我们家侄女,畅畅的堂妹。”江满指了下姚琳琳,介绍道,“自家孩子算不得客人,不用客气的。”
    两人进了客厅,陆杨快步从楼上下来,马秋吾也没寒暄绕弯子,便拿了个检查报告递给他。
    “陆杨,你帮我看看。”
    陆杨接过来看了下就说“肝囊肿、肝血管瘤26x3。”修长的手指在纸上弹了下,笑道,“这个都没有什么啊,肝囊肿不用管它,有没有以前的体检报告”
    马秋吾说报告没有,但是这个血管瘤前几年体检过没发现。
    “肝血管瘤都是良性的,一般不需要治疗,随诊观察,太快增长或者超过5的话可能会有些麻烦,可以手术切除。他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半年或者最好三个月做一次b超。”陆杨把报告还给他,笑道,“谁的呀”
    “刘叔的,我妈再婚的老伴儿。”马秋吾笑了下说,“没问题就好,我昨晚过去,两人起先还瞒着我,以为是肝癌呢,还在讨论治不治,刘叔说不治了反正也治不好,大过节弄得我头疼。我寻思大过节的,上午想问你没好意思过来。”
    “戒烟戒酒,少食油腻,饮食均衡。”陆杨笑道,“既然有体检报告,怎么就不顺便问问医生呢,这个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嗐,退休工人,厂里几年组织一次体检,检查完了报告发下来也没人管,两个老人一看肿瘤,就以为是癌症了。我对这些医学名词也不懂啊,我一问,两人就跟我说癌症,不治了别浪费钱。”马秋吾无奈道,“这些老人可真是够了,看来以后我得每年让他们都去全面体检一次。”
    “年纪大了就得小心点儿。”江满笑道,“你妈是得定期体检一下。你爸还好,学校每年都组织体检,现在好多工厂倒闭改制,这方面就不行了。”
    大家一起笑起来,纷纷说虚惊一场,马秋吾跟陆杨道谢离开。
    晚上江满就没让姚琳琳走,赏月吃月饼,玩够了收拾睡觉。姚琳琳住在二楼的客房,江满就叫她先去洗澡。
    “妈。”畅畅溜进江满的卧室,坐在江满的梳妆台前,悄悄问,“我今天忽然想到个事情,你说把琳琳介绍给马秋吾怎么样”
    江满敷着面膜,动作一顿说“不怎么样。”
    “怎么啦,我觉得琳琳挺可爱呀,人也漂亮。”
    “不是琳琳好不好的问题。”江满正色叫她,“畅畅,马秋吾那边,就算要给他介绍对象,你也别去掺和,你不适合做这件事。马秋吾他不是缺一个合适的对象,他现在明显没有结婚的意愿,对婚姻家庭没信心。你确定现在要把琳琳介绍给他”
    畅畅“那怎么办”
    “很多事顺其自然,他二十八岁了,又不是三十八,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才行。”
    畅畅自己品味了一下,作罢了。
    十一假期,又有小一年没见他爸妈的陆杨决定回家一趟,七天行程,先经过首都,去爷爷墓前祭拜一下,中秋节都没能去,然后从首都飞西北,去看他爸妈。
    陆杨就跟畅畅商量说,要不俩人一起去吧,他爸妈那边也光念叨畅畅,再说他一个人一走六七天,想想都没意思。
    对此江满和姚志华倒是支持的,小两个趁着放假去看看肖秀玲两口子,倒也无可厚非。
    于是两个年轻人背上行囊,高高兴兴跑去了,七号又高高兴兴回来了。肖秀玲大约是当作农村老家“认门儿”来办了,除了整天张罗着吃喝玩乐,又给畅畅买了一大堆衣服首饰,东西不要钱了似的。
    而畅畅根本不熟悉这些风俗,回来跟江满说,大姨怎么非得给她买这么多东西呀,不要还不行,都是年轻女孩用的,早知道不去了。
    元旦前陆杨和畅畅买的房子交了房,畅畅买的八套,就直接交给装修公司,划定个风格档次,也没多管,装修完了租出去,小乌龟笑眯眯开始当起了小包租婆。
    而陆杨买的那套大三室,是准备当婚房的,装修肯定就要用心许多,怎么装,用什么材料,两人全都得操心一下。畅畅干脆就自己做了个装修设计,然后让装修公司慢慢弄,结果一直忙了小两个月。
    装修完了,陆杨住在单位宿舍也方便,就先没搬进去,通风之后就空着。
    而小包租婆很快尝到了甜头,妈妈的指导方针很对,有房子果然好啊,每个月都有人定期给她打钱,房子本身还比买的时候涨钱了,也太爽了。
    于是小包租婆开始对买房子热衷起来。
    第176章 小富婆
    尝到甜头的小包租婆开始对房子热衷起来, 脑袋瓜一合计,决定得再买四套房子, 凑齐十二套。
    为什么要凑齐十二套因为这样一来,不管是年租还是月租, 基本就能保证她月月有钱拿, 不上班也不用发愁没人给她发工资了。可以宅在家里只管画她的画。
    画累了就弹会儿琴,或者弄点儿什么吃的喝的。
    “我看我们闺女有一点最遗传你。”晚饭时候, 姚志华听完闺女的伟大志向,面无表情地对江满说。
    江满“遗传我财迷”
    姚志华“遗传你懒。”
    “那是。”江满哧笑一声, “我要是不懒,指不定早就弄个什么亚洲首富、世界首富当当了。”
    她看看桌上俩孩子,摇头感慨“你说我这样一个征服星辰大海的人,结果呢,大半辈子就这么带孩子做饭,吃喝拉撒过来了,都让你姚志华坑的。”
    “嗬,世界首富就不用吃喝拉撒了”姚志华斜了她一眼, 明白白地表达不满。怎么叫他坑的吗,就算坑,也是两个人一起挖个幸福的坑好不好。
    畅畅和睿睿对爸妈这种磨嘴皮子秀恩爱的行为见惯不惊,只管吃自己的饭。
    睿睿啃着鸡翅, 大拇指一翘“姐, 牛赶明儿我跟你混。”
    “这个算不得牛。”江满给自己盛了半碗汤, “我听说过的土豪神操作, 三十套房子,他给排好了每个月交房租的日期,从一号一直到三十号,每天有人给他打钱,每天收到钱就尽量花完,大月三十一天,31号就算歇着了。”
    “那二月份呢”睿睿问。
    江满“二月份少那两天二十八号交。”
    “这也就是段子说一说。”姚志华继续拆台道,“他就没有年租的就没有拖欠的那要是当天该交的拖欠了呢,万一哪个再提前了呢理论上不可能那么整齐。”
    “你们爷儿俩遗传了会抬杠。”江满乜他。
    “不要,”畅畅说,“十二套就足够了,每个月就当给我发工资,再说我也买不起那么多。”
    “再买四套,你有钱付首付”江满想了一下说,“只要把首付解决了,你可以用租金还贷,不够爸妈先给你贴补点儿,不过先说好了,我不会给你赞助首付。”
    “为什么”睿睿问。
    “因为我自己投资买房子,妈妈要给我赞助首付,她自己不会买”畅畅回答他。
    “是这话,你姐买房子投资不属于生活必须开支,她虽然还没结婚,但已经成年并且大学毕业了,我不会帮她付首付。”江满拿筷子指指睿睿,“而且公平起见,我要给你姐四套房子的首付,那我不得也给你买四套而且你还没能力还贷,那我不得再帮你还贷你看你妈有那么傻吗。”
    睿睿“那你可以算借给我姐的呀。”
    “不借。”江满说,“自己挣钱达成目标,人生才能有动力。”
    畅畅达成目标的方法十分简单,回去到她的小储藏室挑了挑,挑了两幅都还没装裱的画稿,第二天送去装裱。
    两幅都是四尺条幅,一幅芦荻秋色图,一幅梧叶秋声图,都是水墨写意,画得十分洒脱,意趣盎然。
    装裱好以后,畅畅取回来自己端详了一下,满意。于是决定还委托给一年半以前给她拍出弄堂夏日的同一家拍卖行拍卖。
    她没卖过画,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流出去的作品,唯一一幅公开拍卖的弄堂夏日吧,这会儿还不知道被江满藏在哪个箱子里呢,外界则只知道一个神秘收藏家。
    畅畅没接受过采访,行事低调不爱露面,外界也只传说是一位年纪很轻的美女画家,上次弄堂夏日拍出三百万高价,引来诸多关注,时隔一年半,在她从央美回到沪大读研之后,忽然传出要同时拍卖两幅作品,两幅作品各自独立,分开拍卖,却又完全可说是同一风格系列。
    所以消息一经传出,就大受关注了。
    腊月初,畅畅由陆杨陪着悄悄去了趟首都,去再次感受一下自己的作品拍卖会,顺便用妈妈的话说叫及时监控。
    这次的拍卖会毫无风浪,一年半之前作妖的那几位“鉴赏家”已经销声匿迹,估计已经被姚志华挤兑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居然带动整个圈子干净了不少。
    在外混的谁还不是人精,甚至还有传言说画家本人背景惊人,傻子也不会再来作乱了。
    所以畅畅自己预计了一下,两幅作品,尺寸都不大,正常应该在一百二十万左右,碰上真正入眼的,乐观的话有可能上两百万。
    反正足够她再买四套房子的首付,就行了。
    结果畅和陆杨坐在拍卖会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看着竞拍价格一路抬起来,咚的一声落槌,先拍的芦荻秋色图拍出了一百二十六点五万。
    第二幅梧叶秋声图居然掀起了一轮竞拍,最终被同一位买家以一百七十八万拍下,买家公开身份是港城的一位私人收藏家。
    其实这两幅作品不分什么高下,第一幅没拍到,第二幅的竞争本来就激烈些,而那位私人收藏家又执着于两幅作品明明是同一系列,相映成趣,认为必须要一起收藏才完美,便导致第二幅的竞拍价一路飙高。
    好嘛,加起来超过上回的了。畅畅美滋滋挺满意,便悄悄趴在陆杨耳边说,等会儿去央美附近吃那家他们都喜欢的鲁菜,她想念那家的锅塌豆腐和坛子炖肉了。
    两人于是没等拍卖会结束就先出来了,溜达到央美,到了地方吃饭的时候,秦掬月打电话来恭喜她。
    “小师妹,这次老姐又没抢到。”秦掬月无奈笑道,“我看第一幅抬得挺好,我寻思第二幅我无论如何给他拿下来了,结果就这样了。” 她顿了顿,问道,“畅畅,你今天来没来,在没在首都啊我没看到你。”
    “来了。”畅畅说,“我年纪轻来感受一下,进去的晚,你也就没看见。”
    “你在首都啊。”秦掬月道,“怎么也不来看看我,你在哪儿呢,咱们聚聚,姐请你吃个饭。”
    “正在吃呢。”畅畅笑起来,笑着说,“已经在吃了,买了明早的机票,师姐我下次有机会找你聚吧,我跟男朋友一起来的,我们得赶回去,他还得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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