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惊喜
    从老房再拿回来四百块,驴又给送走了,苏向晚这儿总计,就存着一千五百块钱了。
    至少短期内,她就不愁钱花了。
    狗蛋和驴蛋俩呢,现在又还小,估计要到开春才能上小学。红星公社是有小学的,到时候往那儿一送就完了,这个倒不需要苏向晚太操心。
    宋家庄,事实上是分为大宋庄和小宋庄两个村子的,大宋庄有大宋庄的支书,苏向晚她们住的这叫小宋庄,原来因为村子太小,一直没有设支书,权力只在支队长那儿。
    就在今年,村里满了五十户人家,才可以单独设列村支书。
    因为村长赵国栋是下放的,村支书当然就得从村子里来选,党员优先,但是,如果村子里党员不够,普通村民也可以,到时候,入党和当支书一块儿办。
    一个下放干部,一个本村干部,这就是现在每个村村委,最普遍的组合了。
    苏向晚想当支书,要在大宋庄,或者说什么苏家庄,赵家庄那些大村,当然不行,不过,小宋庄毕竟小,似乎大家也都没太大的官瘾,从提议选村支书开始,到现在,就只有宋建国一个人报名,想竞选村支书。
    这天晚上,苏向晚就让狗蛋把赵国栋给请到劳改点了。
    说实话,就现在来说,虽然很多地方都有女干部,但毕竟秦州远在内地,要说自己想当村干部,估计得给人笑死。
    苏向晚刚说自己也想报名竞选村支书,赵国栋还没坐稳的屁股,哗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你,苏向晚,你没开玩笑吧,你真觉得,自己能当村支书?”
    驴蛋和狗蛋俩点头如捣蒜呢:“能啊,我妈可厉害了,能领导我们全家呢。”
    尤其狗蛋,抱住赵国栋就开始摇了:“赵叔叔,亲爸爸,你就答应我妈行嘛,她不想干别的,就想当个干部,真的。”
    赵国栋笑了会儿,见苏向晚坐在炕上,抱着小吱吱正在瞪自己呢,赶忙就说:“咱先得提一句,你的政治面貌是清白的吧,虽然说,现在咱们也讲支书党员一并办,但那一定得政治面貌清白。”
    苏向晚就把自己那份,苏向红给她弄来的,县城里直接开出来的介绍信递过去了:“你看看吧,我祖上是给八路军送过饭的呢。”
    现在的情况就这么可笑,人都知道苏向晚的爸爸给国民党当过军医,可没人知道,她二叔当年还给八路军送过饭呢。“
    赵国栋这人吧,相对比较好说话,就说:“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不过,你想参选村支书,总得有个理由吧,给我个理由,只要恰当,我就给你报名。”
    反正她也选不上,农村妇女,异想天开一下,他忖合一下他的意思也就完了。
    “当村支书,一月能有十斤白面,还有八块钱的副食票,嗯,对了,还有排面,阔气。”苏向晚说。
    赵国栋摇头了:“那不行,这样的理由是真不行,你总得有个恰当的理由,你说有排面,那我可得跟你说,当村支书的,是这个世界上比芝麻还小的官,不,应该是皮袍下的榨,你可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总之,就是特小特小的官,一点排面也没有。到了上面,领导要骂,进了村子,四五月间村民全都饿的满身浮肿,全问你要吃的,你没得掏就只能干瞪眼,但要饿死一个,那就是你的责任。”
    “那就,造福乡邻,为乡领谋福趾吧,咋样?”苏向晚于是又说。
    这一句,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儿,于是赵国栋就又问说:“不过,你总得还会点儿什么吧,字会写吗?”
    狗蛋和驴蛋俩连忙说:“会写会写,她还教我们呢。”
    说着,狗蛋就把苏向晚写的字儿给赵国栋看了:“你看看,我妈的字写的好不好?”
    就一首《静夜思》而已,因为家里没纸,写在块板子上。
    不过,任是苏向晚故意藏拙,赵国栋还是给震惊了:“这可真是一笔好字,谁教你的。”
    苏向晚说:“我跟我爷爷学的,他生在旧时候,给八路军抄过报纸。”
    一听八路军,赵国栋肃然起敬:“行,那我就把你的名字报上了啊。”
    做好人好事还这么屈折,苏向晚也是头一回经历。
    赵国栋坐了半天,看苏向晚再没跟自己多聊几句的意思,就走了。
    而狗蛋呢,悄悄眯眯的,揣了自家一把手电筒就出来了,跟在赵国栋的身后喊说:“亲爸,亲爸,这是我妈送你的手电筒。”
    而恰好这时候,宋青山从外面回来,因为他今天出门没开拖拉机嘛,大概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突袭。
    这俩人才碰到一块儿,恰好狗蛋一闷头的,就撞出来了,嘴里还喊着爸爸呢。
    宋青山和赵国栋同时一惊:这孩子喊的爸爸,到底是谁。
    “狗蛋,以后不能喊我叫爸,这手电筒,我也不能要。”赵国栋义正辞严的说。
    “这全是当初我们单位撤离时,遗留下来的废品,我捡回来修修捣捣弄好的,孩子让你拿你就拿着吧。”宋青山特大方的,就把手电筒塞赵国栋怀里了。
    “不过,你来我家有啥事?”宋青山问说。
    赵国栋还没解释呢,狗蛋说:“我妈想当支书,找咱村的村长问情况呢。”
    礼貌的告别,大门一关,宋青山心里的怒火,大概只有门知道。
    “你居然还会纺毛线,这是准备给娃们织毛衣?”那不看苏向晚坐在炕上,面前堆着一大堆的熟羊毛,她自己拿着个毛拈子,正在摇呢。
    苏向晚白了宋青山一眼:“已经九月了,咱们清水气候再好,十一月也得落雪,这是我从老房抢回来的毛线,但是,这是生毛线,我熟完之后全缩水呢,这不,我重新纺着呢。”
    不得不说,两年支教生涯,简直是苏向晚的金手指,瞧瞧,她连纺羊毛都会。
    要有微博,苏向晚真想发给堂妹苏小南看看,自己把日子过的有多红火。
    气不死她。
    “赵国栋走咱家走的挺熟的啊。”宋青山有意无意的,就说了一句。
    小吱吱趴羊毛窝子里滚着呢,不停的拿嘴巴吹着羊毛,逗的妈妈直笑。
    “他是村干部,听说父亲在省城还是个大官,人是真不错,年青,热血,仗义,城里小伙子学着干农活,没有叫过一天的苦。”苏向晚想了想:“就是方式方法上有点不对,要我能当支书配合他,明年,咱小宋庄的粮食产量能翻一番,真的。”
    “做过没?”宋青山声音一沉,双手轻轻一合,军人们那种,平淡,但带着审问式的迫压:“苏向晚,你们家是反革命成份吧,我前两天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庭秀想着办法,把你妈和你弟,以及你们姐妹几个的户口分开的,但赵国栋应该知道你的底细,要不是你跟他做过,他不敢帮你这么大的忙吧?”
    推选一个政治面貌不太清白的女同志当干部,赵国栋这胆儿够肥的啊。
    苏向晚愣了半天,才明白宋青山这话的意思,他这是认为,自己跟赵国栋俩曾经发生过那种关系呢。
    好嘛,又黑心又卑鄙的男人,不管原身在冬风市的时候跟他说过啥。
    又甭管原身爱小叔子爱到,有多么的不遮掩。
    她至少在目前,可没跟任何男人有过苟且。
    这种怀疑简直是,让她想打爆他的狗头。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都成烈士两年了,你跟谁在一起都很正常。不过,真能把老二撇开,我挺佩服你的。”他又淡淡说了一句。
    “你想的太龌龊了,我们的层次高着呢,已经脱离了肉体层面,上升到了精神层面,属于阳春白雪,清风朗月,而你这种下里巴人的恶俗,龌龊,是在玷污我和赵国栋的人格。”苏向晚故意往后仰了仰:“你永远都不懂我们这种人的情操和胸怀,我们不需要那种令人厌恶的肉体行为,我们只在精神上做更纯洁而又高尚的,交流。”
    宋青山想象不到妻子会是个穿越者,想了半天,自然而然的,觉得应该是赵国栋教她读书,识字,并且,教会她什么是个阳春白雪了。
    而事实上,宋庭秀之所以转业到地方,并不是像宋青山说的那样,因为风纪的原因退伍,而是,设计,并修建水电站的团队里,有好几个人都是宋青山在冬风市时的工作伙伴,不论水电还是火电,事实上都没有核电那么大的生产力,核电在工业上的意义,才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而他们,就是专门研究,搞核电的。
    随着这帮人的到来,很多原来潜伏着的,或者是现在才会出现的,各式各样的敌特间谍们,就会纷纷涌入清水县。
    而宋庭秀的工作,则是任职在公安局,以保证工作的安全开展。
    苏向晚肯定没问题,你看她这脑子,天抽一下地抽一下的,跟原来并没什么两样,但是,跟她接触过的人,就很有问题了。
    而赵国栋的父亲,那可是省上一把手呢。
    宋青山决定,还是先调查调查赵国栋那个人再说。
    袖子一腕,他窜下炕,就去洗泡在盆子里的,正在用热水慢慢煨熟,泡脱油脂的,羊毛去了。
    而老宋家呢,老太太和青玉,方苞玉几个,因为没了苏向晚那个挣工分的嘛,整天起早又贪黑的,也在下地挣工分呢。
    方苞玉时不时的,就要瞪青玉一眼,真是,谁家的小姑子高不成低不就的不嫁人,天天呆在娘家啊。
    而青玉呢,也时不时的要瞪上方苞玉一眼:好吃懒做,一下田就喊腰疼,这女人运气挺好,男人居然还能当官呢,唉,好气。
    当然,方苞玉也乐呵着呢:毕竟,男人现在是个工头,估计提着鞭子,正在工地上挥着鞭子赶民工呢。
    谁知道,就在她们娘儿三各怀心思,上了一天大工,拖着沉沉的腿走到家门上时,就见有个像从泥里淌出来的乞丐一样的人,背着两只铁皮桶子,正在砸自家的大门呢。
    “妈,开门啊妈。”居然是宋老三的声音。
    老太太一下就扑过去了:“老三,你咋成这个样子啦?”
    宋老三满脸都是黑泥:“妈,清水峡水库上没一个好人,我花了五百块啊,他们让我打了七天的导流洞,昨天我实在熬不住苦晕过去了,他们才把我扔出来的。”
    就这一声啊,两只铁皮桶子往地上一扔,嗷的一声,宋老三就哭开了。
    老宋家的天,又一回的就塌了呀。
    不过,好在宋青山原来给的钱够多,那笔丰厚的家底儿,老太太现在还藏的紧着呢,她只要不往外露,反正宋青山也不追究了,养老三,那是够养一辈子的。
    分了家才知道要建起一个小家来有多困难。
    苏向晚到今天,才从宋青山那儿拿到他这个月的五十块钱工资,还有五块钱的劳保和副食票。
    转手,她就到红星公社给俩孩子一人添了一只牙刷,还买了一块香皂,给俩孩子洗脸用。
    副食票总共称了一斤奶油饼干,放在奶粉罐子里,给仨娃当储备粮。
    驴蛋贼激动,一拿起牙刷,装模作样挤上牙膏,就蹲他爸身边开始刷牙了。那感觉,就是,你有的我也有,咱俩一样是男人。
    宋青山故意叫了一声:“宋东海?”
    驴蛋立刻嗯了一声,转身,又去刷自己的牙了。
    这名字,真好听啊。
    最后一茬萝卜大白菜,今天下种,是赶在落霜之前收的。
    苏向晚把吱吱一背,得赶紧去上工。
    她报名当选村支书的审请已经由赵国栋打上去了,眼看十一,十一国庆节村里就要选支书。
    那么,选上村支书之前逼自己一把,苦自己一段时间就很有必要了。
    最近,为了能当选,那就是只要看见好人好事就做,早晚出工,从不偷懒,妇女们有啥家常里短的事儿,她也赶紧参于一下,好让大家把她给记住。
    大概过了三天吧,宋青山牵来了一条大狼狗,就栓院子里了。
    宋家庄人没有养狗的习惯,倒不是不喜欢,而是因为,养它们也得费粮食啊。
    这些年饿,就算有条野狗,都给村民们打着吃完了。
    这地儿,是除了人,天上连飞的鸟都没有呢。
    “来,这是狗蛋,狗蛋,给它闻闻,你就是它的主人,它以后只认你当主人。”宋青山说。
    大狼狗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狗蛋摸摸它的头,它立马就开始摇尾巴了。
    “它有名字,叫大山,你们叫它山子就行了。”宋青山揉着狼狗的项圈儿:“平常可不敢放出门,它要咬起人来,凶悍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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