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的流程,进行的特别顺利,压根没人来进行闹洞房的流程。
    就算是跃跃欲试,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机会能骑在秦阳头上拉屎的张正义,现在也很冷静的劝住了自己。
    他走的可不是作死作到死,而是可持续作死。
    至于其他人,一个比一个心理有逼数。
    别看嫁衣今天温柔和气,未语先笑,对谁都非常的客气,张口就是感谢来参加婚礼。
    然而,这还远远远……远不足以,掩盖住往日里大嬴神朝大帝的形象。
    秦阳对嫁衣的印象,跟其他人对嫁衣的印象,完全就是俩人。
    说直白点,嫁衣在不少人那,已经是心理阴影笼罩世界的级别了。
    就像那句“随便点,别客气”,没人会当真的。
    秦阳担心的有人来闹洞房的事,很理所当然的没有发生。
    当然,这个理由嘛,对每个人都不一样。
    “我师兄出身微末,一生坎坷,我大嫂大户人家出身,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再简陋的婚礼,对他们的意义都是一样的。
    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将时间全部留给他们吧。”
    张正义喝着酒,跟村长的儿子吹个不停。
    旁边的人,立刻脑补出来,穷小子跟富家千金私奔,到了这边私定终身的戏码。
    村民们自然都是站秦阳这边的,对这种事最是喜闻乐见。
    尤其是看到秦阳的亲友团的成员,看起来倒是齐全,长辈都来了,而新娘子这边,也就一堆娘子军,更加让他们确定了这个判断。
    至于为什么秦阳来了之后,这些亲朋好友,当天就能到了,村民里没有人会想到这些,他们也不太可能能想到这一点。
    秦阳站在这里,哪怕没有刻意做什么,散发出来的气场,也能自然而然的影响到生灵的思维了。
    一切不和谐的地方,都会被压下,只有乐乐呵呵的吃好喝好。
    “你们可不知道,我师兄马上就要去前线拼命了,留给他们团聚的时间不多了,要不然咋可能这么着急,要不然怎么可能没提前通知我。
    我跟我师兄,那是过命的交情,比亲兄弟还亲,他也就我这么一个亲师弟。
    老哥,我给你说……”
    张正义喝的有点多,实在是高兴了,他可是知道秦阳有多不容易,起步太低,还被师门坑蒙拐骗进宗门。
    秦阳跟他不一样,秦阳自己在外面就能创出一片天,宗门反而是拖累。
    而他进了宗门,的确是好处多多,他如今的一切,蒙毅的悉心培养,不说占十成,也要占个八成以上。
    被封印的张正义喝大了,现在已经跟老村长父子俩称兄道弟,说着说着,就开始哭出来了。
    村民倒是不见怪,反而觉得这娃子真性情,老哥老弟的辈分乱的一塌糊涂。
    直到老村长的儿子也飘了,叫了一声老哥,被他爹按在地上锤了一顿。
    而蒙毅他们,跟着秦阳的一堆老熟人,推杯换盏,气氛也愈发的融洽。
    今天,大家不用揣着自己的身份,也暂时不用管外面的利益,就一个身份,秦阳的亲朋好友。
    跟外面的热闹不太一样的地方,是秦阳的婚房。
    嫁衣坐在婚床上,双手交错着,放在大腿上,双手不时的交换一下位置,手指头也不是的攥紧再松开。
    要说紧张,那肯定是紧张的。
    秦阳关上大门,随手一抖,将整个房间封闭,跟外面隔绝。
    他来到床边,嫁衣的手立刻攥到一起。
    秦阳坐在嫁衣身侧,伸出两只手,轻轻的揭开红盖头,露出那张娇艳可人,从最初到现在,依然没有变过的脸。
    唯一变过的,就是眼神跟初见时不一样了。
    含羞带怯,却还是坚定的微微昂起头,目视着秦阳的眼睛,眼中闪烁的光芒,有欣喜,有爱意,也有终于迎来了真正回应的复杂。
    秦阳伸出双手捧着嫁衣的脸,说实话,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厌,完美无死角,完美契合他的审美。
    但同样的,秦阳还是有那么一点疑惑。
    “话说,我其实挺纳闷的,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我不知道,不知不觉。”嫁衣摇了摇头。
    秦阳咧嘴一笑,自恋的点了点头。
    “这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得不说,你还是很有眼光了。”
    “那你呢?”
    “我啊……”
    秦阳想了想,第一时间在脑海中蹦出来的画面,是嫁衣凭空出现在他背上,寒气简直要将他冻毙的画面。
    第二个画面,便是嫁衣揭盖盖头的那一刻。
    所以,秦阳果断道。
    “就是我第一次见你,你揭开盖头的那一刻。”
    看,一句话囊括了所有意思,标准的正确答案。
    “噗……”嫁衣不由的失笑,白了秦阳一眼,把秦阳看的身子骨都软了。
    “哪有第一次见到,就……这样的。”
    “这叫一见钟情。”秦阳回答的理直气壮。
    我颜狗,我就是喜欢鹅蛋脸,我就是馋你身子,我就是下贱,但我就是理直气壮。
    嫁衣笑的眉目弯弯,发丝里似乎都带着笑意。
    秦阳说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确很喜欢这个回答。
    那这就是真的。
    她哪怕身份再高,那也是毫无用处,她担心很多,大胆的表态,也不敢明说。
    她担心秦阳嫌弃她曾经被嬴帝嫁出去过,哪怕只是刚出门,就被人堵了。
    她也担心自己比秦阳大好多。
    担心嬴帝的阴影笼罩,有朝一日,她死了,秦阳也会为他报仇也死了。
    再后来担心秦阳陨落了。
    又担心自己的境界比秦阳高,实力比秦阳强,哪怕只是一不留神,也没防备,才没发现秦阳,都能让秦阳眉开眼笑。
    太多太多的担心,让她这个在战场上果决无比,毫无犹豫的人,都会不自觉的生出一丝忐忑。
    她到底还是一个女子,而女子的感情,无论是谁,从来就不可能是理智到一加一就等于二这般确切。
    她现在一点都不嫌弃仓促,也不嫌弃婚礼的简陋,反而倍加惊喜,倍加珍惜。
    相比于昭告天下,仪轨复杂的大婚,她反而更喜欢这种纯粹到不参杂任何利益的简陋婚礼。
    这样的意义更大,更纯粹。
    也更让她惊喜。
    秦阳来迈出这一步,做出的勇敢,就是她最欣喜的。
    生来至此,得大欢喜。
    火焰汹涌而出,将她包裹,她伸出双手,主动与秦阳相拥,火焰将二人笼罩,秦阳体内的涅槃之火,同时燃起,与嫁衣身上燃起的火焰交融到一起。
    她笑中带泪,低声喃呢。
    “我等了好久好久了……”
    “是我……”
    秦阳话没说完,便被嫁衣打断。
    “不晚,一点都不晚。”
    声渐歇,唯有火焰笼罩着二人,秦阳布下的封锁,无声无息的溃散。
    一时之间,万籁俱寂。
    无声无息,却也了无痕迹的力量,横扫开来。
    外面的宴席上,喧闹之声,都仿若褪去,只能看到一张张笑脸,看到张正义留着眼泪,表情还有些狰狞,却发自内心的笑意。
    在场的诸位大佬,齐齐一顿,扭头向着天空望去。
    而这里活得最久的巨佬烛龙,端着酒杯,嘴角忍不住的上翘,却看向了秦阳的婚房。
    内心毫无波澜,反而有些想笑。
    “我现在终于理解应龙了。”
    烛龙抬起头,仰望着天际。
    天际之上,月华的光辉,被无形的力量汇聚,伴随着星河,在天际之上铺开,从不可视的极远处,铺到了不可视的极远处。
    星河里的每一颗星辰的每一次闪烁,他都仿若看到了一个人族欢喜的笑脸。
    他看到了人族在漫长岁月长河里,留下的每一个点点滴滴。
    从那蛮荒时代,吃到了熟肉的笑脸,到后来,面对一大片金灿灿金黄丰收时的黝黑脸庞。
    出生时,一旁人的笑脸。
    死亡时,自己脸上的笑脸。
    生来的苦难有多苦,那苦尽甘来时的大欢喜,便有多强。
    烛龙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到院中,仰头看着星河,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双目中却有两颗泪珠滑落。
    这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身为一个人,应该……不,会是什么样的。
    “这就是天尊留下的喜字诀。”蒙毅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旁。
    “喜字诀在上古时代,便已经失传了。”
    “从来都没有失传过,传说,一字诀是融入到人族血脉里的,这句话并不是假的。
    没道理其他种族,血脉里都会蕴含着诸多信息,诸多神通,偏偏人族什么都没有。
    只不过,天尊融入到人族血脉里的,从来都不是单纯的神通和力量而已。”
    牵动天下,得大欢喜。
    没有定数,没有法门,没有捷径。
    “真好啊。”
    烛龙仰望着星空,衷心的赞叹。
    哪怕在他那冗长到难以计数的记忆里,也从来没听说过,喜字诀竟然可以由两个人来一起修成的。
    哪怕曾经的佛道修士里,有过欢喜禅的修行之法,但那个是由欢喜入寂灭,欢喜从来不是目的,只是单纯的手段而已。
    他也知道,人族的一字诀,在第一次修成的时候,会是最强的时候,神通也是最强的。
    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有润物细无声的悄然。
    简单说就是压根没有什么太夸张的特效,哪怕这个特效已经前所未有的夸张了,却还是让人没什么感觉,仿若平常。
    仿若,本就应该如此。
    虫鸣声似是都为其诵贺,微风都似是在笑着祝福,海中的凶兽,此刻似是都失去了戾气,心平气和的在海面上探出头,对着月华露出一个压根看不出来,既狰狞有丑陋的笑容。
    那股无形无质,都难以感觉到,仿若不存在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扩散到整个大荒。
    今夜,俱得大欢喜,再无戾气。
    天地之间积聚的负面气息,都被一扫而空。
    浪子回头,恶者也不为恶。
    ……
    一夜之后,婚房里,秦阳搂着嫁衣,微微闭目养神。
    良久之后,他揉了揉脑袋,感应着变化,暗叹一声。
    “该起床了。”
    嫁衣起身穿戴,贴心的帮秦阳穿好衣服,秦阳不乐意都不行。
    她知道,今天秦阳就要出发了。
    她只想像个凡人的女子,为新婚的夫君,亲自穿戴一次,送夫君出门。
    “你且放心吧,你我一心,接下来,我也会尽全力帮你的。”
    “恩,待我去宰了太一,我们再……”秦阳想了想,摇了摇头。
    “算了,这话说着不太吉利,据我所知,临出行前疯狂这么说的,都没太好的结果,还是不说了。”
    “哪来这么多讲究啊。”嫁衣轻笑一声,轻轻的拍了秦阳一下。
    秦阳心说,这可不是讲究。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真要是说什么“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这种话,那八成要白给了。
    所以,老子多聪明,老子结了婚再去。
    “大荒交给你了,剩下的交给我。”
    秦阳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一步踏出之后,想了想又回过头,捧着嫁衣的俏脸,轻轻一吻,柔声道。
    “安心吧。”
    秦阳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不见。
    等到秦阳离开,嫁衣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坚定,她一步跨出,直奔宫城而去。
    她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嬴神朝。
    跟十方神朝之间的全面战争,就在今天开始了。
    从现在开始,不惜一切代价。
    战力全面升级,一口气拉满。
    而她身为大嬴神朝的大帝,现在也要开始亲自出手。
    ……
    融合完成了,秦阳没直接去十方界,也没去亡者之界。
    而是来到了九天之上,他俯瞰着整个大荒。
    自言自语。
    “大战就要开始了,但是我不想大荒毁掉,我热爱这里的一切,这里有我大半生的痕迹,我最珍惜的记忆,都在这里。
    但是跟太一天帝之间,跟神祇之间的战争,历经数个时代,现在可能已经到了最后一次了。
    这一次,人族若败,便再无翻身之日。
    不惜一切代价,已成必然。
    所以,正常情况有两个选择。
    要么在大战之中,大概率被打碎,如同曾经最强的上古世界,直接被打的崩坏,一个世界进入到死亡状态。
    要么,便是我呼叫天地第一号大哥亡者之界,为亡者之界开疆拓土,直接将你按在地上摩擦。
    如此,我才能保证一切尽在掌握。
    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很喜欢大荒,我所珍爱的,习惯的,都在这里,我不想大荒被毁,哪怕只是一座岛,我都不愿意看到。
    所以,我想到了第三个选择。
    我把整个大荒炼化,放入到我的海眼里。
    这样的话,纵然有人能看穿我的布局,没我的允许,也不可能直接来大荒的本土作战。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我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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