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色衣裳的妇人正坐在亭,纤指一抚,便是柔情蜜语的曲调流淌而出,在梨园缠绵婉转。
    一个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妇人的神色一动,指尖快压慢挑,时而捻起,时而轻弹,跳跃得飞快。
    余光一扫,来人的身影并不是健壮的男人,而是纤细袅娜的娇弱身躯。
    指间动作慢慢停下,最终在来人的身影停在她面前时,按住了弦。
    “花姨娘,别来无恙。”
    花氏冷冷看她一眼,“大姑娘真是忙人,自从次一别,便再不见人影了。”
    “是很忙,这不是一空闲下来来找姨娘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在这个梨园,只要一处有风吹草动,其他处便也会跟着动,没有什么动静是能绝对隐藏起来的。”
    “大姑娘看的倒是通透。”花姨娘细细打量她,这个姑娘的身已经看不到当初第一眼所见到的羞涩淳朴,而是充满了沉静,与不同寻常的灵气。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如换个地方谈谈吧。”
    花姨娘有些迟疑,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梨园入口。
    “姨娘的心思让人好懂,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为好,现在的局面对姨娘来说一点都不利。”
    “你什么意思?”
    “姨娘信不信都好,我已经找到了关于凶手的线索,姨娘若是想知道,便过来吧。”
    事关沈庭则,花姨娘也顾不来这里的本来目的,当即抱了琴去追已经走远的沈碧月。
    沈碧月并未出梨雪园,而是去了园内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这个角落选得刚刚好,既离得远,不会让人发现,也正好能将那个亭子的景象尽收眼底。
    花姨娘没有去怀疑沈碧月为什么会知道这么一个角落,她有些吃力地抱着琴,迫不及待问道:“凶手是谁?”
    “姨娘急什么,请坐。”她指了指地一块石头,石头顶部呈倾斜平面,正好供人坐下。
    “少卖关子,我可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
    “在谈凶手之前,姨娘怎么不回头看看亭子?”她弯起的眼眸里似有深意。
    花姨娘回过头,正好看到沈植的身影出现在亭子附近,忍不住站了起来,可是下一刻,她的面色骤然苍白。
    沈植并非是顺路经过,而是直冲着亭子而去,像是要去兴师问罪,只是在看到亭无人的时候,脸紧绷的神色顿时放松了下来。
    “看到了吗?这个园子内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其他地方自然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并随时展开行动。”沈碧月看了看她的琴,轻笑道,“姨娘想要凭借这个重新获得父亲的宠爱,仅仅这样是不够的,太过于简单明了,很容易被人翻盘的。”
    若是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忽然出现,也许还会让沈植吃一惊,但要是有人提前告知了沈植,那惊喜会变成了惊吓。
    花姨娘有些茫然无措地看了她一眼,眼里随即涌谨慎与怀疑,“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
    “的确,我也有可能去告密。”她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只是那语气,微微嘲讽,“但是毁了姨娘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指望姨娘还我一个清白呢。”
    花姨娘抱紧了怀里的琴,神色间的怀疑与若有所思变成了微妙的怨恨,显然对这个幕后黑手心里有数。
    沈碧月也不跟她继续废话下去,直接开门见山说:“推沈庭则下水之手,我已经有了些头绪与线索,但现在还不方便说,只是来告知姨娘一声。”
    花姨娘猛地抬眸盯住她,“有什么不方便!那是害我儿的真凶!”
    “这……”沈碧月显得有些为难,不由得垂眸道,“并非是我不肯说,而是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还不能确定凶手是哪个人。”
    “你究竟得到了什么线索?给我,我去查!”
    “姨娘现在自己都被困住了,还如何能查?”
    “少废话!我在沈府也享受了老爷这么多年的宠爱,怎么可能会一点准备也不做,你既然要用线索引我钩,都说清楚了,别吊人胃口,否则我会认定你与这件事情也摆脱不去干系。”
    沈碧月轻笑:“好,姨娘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前几日,我的丫鬟去小池边替我那个投湖z-i'sa的丫鬟收尸时,无意发现了这个。”
    掌心摊开,是一枚方形的红玉耳坠。
    花姨娘伸手要去拿,扑了个空,沈碧月攥着东西,将手缩了回去,“这可是唯一的证据,不可擅动。”
    “我会替我儿找到害他的凶手。”
    “我是信姨娘的,是不知道姨娘信不信我,会不会以为这个东西是我凭空伪造出来的?”
    “是真是假,我会查清楚,你只要把东西给我是,既然是唯一的线索,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保管。”
    “我只捡到了一只耳坠,如果那个人在发现耳坠丢失之后,回头找不到,会立即销毁另一只。”
    沈碧月的意思,花姨娘听得很明白,无论那个人是否有回去找,现在坠子在她们的手,那个人必定会想方设法销毁另一只坠子。
    ——
    邵衍躺在王府里养了好几日的伤,几乎没下床,喝药的时候,有玄衣亲自端药进来,事情则都是由天风进去汇报的。
    刚喝完一碗苦苦的药汁,邵衍面不改色地将空碗递给玄衣,眼睛都朝他看一眼摆手,颇有些不耐烦。
    “主子,脉还没把呢。”玄衣抱着空碗觉得分外委屈,苦主子的是药,主子怎么偏偏赶他出去。
    “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知道。”
    “那主子嘴的伤……”话没说完,被邵衍冷冷地盯一眼,玄衣乖乖闭嘴,出去了。
    天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主子若有所思地靠在床边,手边一卷书松松垮垮地搭在掌心,另一手的手指摩挲着嘴唇。
    “主子,陛下已经传旨过来,要主子千万空出时间,参加一个月后的挽花诗会。”
    “不去。”
    “这次陛下的态度似乎很坚决,之前都只是口谕,这次却下了圣旨。”
    邵衍眼神一动,往天风那边看去,果然看到他手一卷明晃晃的卷轴,有些意外地挑起眉。
    “离诗会还有一个月,他急什么?”
    “兴许是太过于担忧主子的终身大事?”
    “天风!”他微微提高了声音,警告意味显而易见。
    “属下只是猜测。”
    “哼,科考的日子近在眼前,皇兄不忙着这件事,却有心来管我去不去诗会,只怕是他背后的那个人在拿主意。”
    “主子是说,太后?”
    “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关心我?”带着反问的自嘲,邵衍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天风这时候也不敢搭话,默默听着。
    每年的挽花诗会,皇帝都会劝说邵衍去参加,别人的目的是去斗诗斗艺,唯有他的目的,是想要邵衍挑个好王妃,眼看着他都二十了,连个侧妃都未娶,不免有些替他着急。
    皇急,豫王却不急,每回都用身子虚弱,出不得远门,再逼扛不住几年为借口给推辞了,皇帝因着他身子的缘故,也不好太逼他,可今年竟一反常态,还下了圣旨逼迫,只怕太后在这里头定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还有之前在成衣铺子出现的毒杀一案,京兆府已经打算将案子移交给了亲府。”
    “给谁?”他眼眸一抬,身子不由得坐直了起来。
    “左郎将秦召。”
    “谁的主意?”
    “陛下。”
    “看来皇兄对他很是器重。”他眯了眯眼,放松了身子,又倚靠回去,“天风,你觉得,要是孤将这个案子拿下来如何?”
    “不可!”天风立马否决了,“那个女人可是鬼手的人,若是被陛下发现了,主子你……”
    “慌什么,她身属于鬼手的印记已经被消除得一干二净,除了手臂的疤痕与鬼手印记在同一个位置,其他的并未有什么可疑,再说了,我还想要用她来作饵。”
    “主子说的是?”
    邵衍低声一笑,手指抚嘴唇,没有回答。
    ------题外话------
    今天忙得马不停蹄,现在才喘口气,发得晚了!
    二更还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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