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一生金戈铁马,骨子里又带着军人的耿直,这一次,想来一定是柳城鹤那狗东西用计将外祖骗回京城去的。!
    没想到,没想到外祖为西擎奔走一生,到最后,却是落到这样一个通敌叛国的下场。
    外祖通敌叛国,陈家又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只不过,柳城鹤这人,做了下贱的事,却还要沽名钓誉,陈家嫡支只有她母后一个女儿,母后已死,柳城鹤便只判了陈老将军死刑,而本该株连的陈家旁支,则被判了流放。
    陈家人虽然知道是被皇帝陷害的,可还是要对柳城鹤的活命之恩感恩戴德,一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却还在对那个保他们太平的老将军恶言唾骂。
    柳天心听在耳,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一路往西擎的京城过去,关于陈老将军通敌叛国的事也被议论得越来越多了,还好有些看清事实的人偷偷为陈将军抱不平。
    然而,这样的言论并不多,且又小心翼翼,很快便被那些唾沫给淹没了。
    柳天心心里对陈翀颇为感到不值。
    在她赶到京城的第三天,陈翀便被押送至午门斩首示众。
    行刑台前,站满了围观的老百姓,那些人拿着臭鸡蛋,菜叶子,不停地朝行刑台的人扔过去。
    柳天心看着台的老人,满头的白发,形容憔悴,背却挺得直直的,满身的浩然正气。
    他看着台下的众人,他只是冷笑了一声,道:“老夫一生从不后悔为国尽忠,却后悔侍奉错了主子。”
    他悔啊,早在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宫被那狗皇帝那般磋磨的时候,他不该继续愚忠下去。
    好在心儿如今在东楚有聿亲王护着,他走得也安心了。
    刚这样想着,他的视线却触及到了台下那道熟悉的身影,他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随后,又不动声色地转开了。
    柳天心知道陈翀已经看到她了,这会儿转开,应是怕她被人给发现了。
    距离午时三刻还有两刻钟,柳天心不动声色地从人群走了出来,去了一个人员较稀少的地方,才低声道:“暗卫们何在?”
    隐在暗处的暗卫们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他们这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从来不露面,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柳天心好似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道:“你们一路替我付过多少银子你们不记得,我还记得呢,赶紧出来吧。”
    暗卫们相互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才从暗处现了身,“公主有何吩咐?”
    柳天心看了看远处行邢台的方向,道:“你们能不能救下陈老将军?”
    暗卫们对视了一眼,早才收到王爷那边的消息,让他们务必救下陈老将军,现在公主又主动要求,他们自然轻易应下来了,“没问题。”
    “那有劳各位了。”
    “公主言重。”
    说完,这几个暗卫很快便又在柳天心面前消失了。
    没多久,远处的行邢台便开始响起一阵**声和尖叫声,原本围在行刑台边观刑的老百姓被吓得一哄而散,随后又是连续不断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
    柳天心远远地便看到行刑台,陈老将军被两个暗卫搀扶着,负责此次行刑的监斩官是当朝的丞相张默。
    张默此刻被一名暗卫架着刀,“谁若是敢动,今日是这狗官的祭日。”
    “别……别动,你们都别动。”
    张默这会儿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看着那离自己脖子不到半寸的刀,只要那人稍微动一下,刀能划破他的脖子,他便吓得站都站不稳,哪有半点当朝宰相的气质。
    这样,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陈翀被几个黑衣人带走,而那个劫持着张默的暗卫依然站在那里,刀架在张默的脖子,没有半点要松动的意思。
    “这……这位壮士,老夫也是奉命行事,现在人都已经被你们带走了,你高抬贵手,放……放了我吧。”暗卫斜眼看了张默一眼,声音冷然却足够响亮,看着在场还没有完全散去的老百姓和官兵们,道:“回去告诉狗皇帝,当年你们买通江湖杀手,将江国公府一家灭门的事,我们一些江湖义士迟早让他好看,
    今日你们陷害陈老将军这笔账,我们也一并记着,改天一一向你们讨回来。”
    说着,收回刀,还不忘往张默的脸划下一刀,只听一声惨叫从行刑台响起,那暗卫纵身一跃,便消失了。
    而黑衣人临走前抛下的那番话,却在现场的人当,引起了极大的议论声。
    江国公府当年的惨案,整个西擎,至皇帝,下至普通老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西擎之所以能有这一方安宁,江国公府是首屈一指的大工程。
    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只是以为江国公府遭到了江湖人的谋害,却不曾想竟然跟他们的皇有关?
    还有陈老将军……
    陈老将军守着玉乡关这么多年,边境从未被他国骚扰过,这突然冒出的通敌叛国的罪名,本来疑点重重,现在被那黑衣人一提醒,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如果陈老将军真的通敌,为何西擎这几年一直这么安宁,难道不该是早被外人打进来了吗?
    渐渐的,大家都开始怀疑陈翀这个罪名来,想起今天劫法场的事,那些江湖义士八成是看不下去了陈老将军被冤枉,才出的手。
    “心儿!真的是你!”
    陈翀老将军被暗卫带出京城之后,安顿了下来,很快便跟柳天心见了面。
    “外祖,您没事吧?”
    “没事,一把老骨头罢了,死了死了,你怎么还让人来救我。”
    陈翀看了一口气,想起自己忠君一生,最后却被冠通敌的罪名,陈翀的心里对柳城鹤那个皇帝是彻底的心冷了。
    回头想来,自己这一辈子的愚忠,只是一场笑话。
    “这些……这些都是言绝的暗卫。”东楚跟西擎毕竟是两个国家,原本陈老将军被背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被东楚的人所救,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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