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渊微微一颔首,却站在门口并未离去,直到秦暄了车,他的目光盯着他们走远之后,才收回目光,心里有一种诡异又莫名的失落感。
    离开了靖王府,柳若晴提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双手的掌心,竟然全是汗,又湿又黏。
    回到客栈,柳若晴便摘下了脸的**,眼神有些暗淡。
    深爱的人近在咫尺,她却不能跟他相认。
    江家的灭门之仇,她身的不治之症,都让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回到言渊身边在,这样的折磨,让她觉得身心俱疲。
    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她猛地想起了秦暄跟言渊提起的那个耶蛮大巫。
    她立即起身往外走,走到秦暄门口,她调整了一下心情,敲响了秦暄的房门,“王爷。”
    “进来。”
    秦暄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柳若晴推门进去,秦暄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笔,不知道在画着什么。
    看到柳若晴过来,他挑眉一笑,“本王今天给你们夫妻二人制造了机会,你是来感谢我的?”
    柳若晴懒得跟他贫嘴,走到他面前,直接道:“我见过耶蛮大巫。”
    秦暄作画的动作,骤然一顿,有些惊讶地看着柳若晴,确认道:“你见过耶蛮?”
    “嗯。”
    柳若晴点点头,“当日我在刑场准备斩首的时候,将我救走的人,便是耶蛮。”
    秦暄倒是对这事有些意外,“耶蛮救你做什么?”
    “他想要我的命,却又很想保住我的尸体。”
    柳若晴想起当日耶蛮那怪的反应,她能明显感觉到耶蛮是真的想杀了她,可在她掉下悬崖的时候,竟然要冲来拉她。
    这让她确定,他是真的想要她的尸首,也是说,她的尸首,对耶蛮,或者对耶蛮背后的人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
    至于他们要她的尸首做什么,她却没想明白。
    柳若晴将心里的想法跟秦暄说明了之后,又加了一句,“他说,顺便帮他徒弟一个忙,他的徒弟也想要我死。”
    “徒弟?”
    秦暄蹙了一下眉,“你还认识他徒弟?”
    柳若晴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我连他徒弟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我从他话里的语气来看,他徒弟似乎认识我。”
    这也是柳若晴一直不明白的地方,耶蛮一个苗人的徒弟,怎么会认识她一个远在东楚的皇室女眷。
    “这倒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秦暄嗤声一笑,可那笑容,却半点不达眼底。
    柳若晴也不管秦暄此时在想什么,把自己所知道的,尽量详细地跟秦暄说,或许对言渊会有帮助。
    “我掉下去的时候,看到六哥过来了,也许他当时也能看到些什么,或许你可以让言渊找六哥问问。”
    秦暄这会儿没理会她的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抿着薄唇,半晌,抬眼看她,道:“你能将耶蛮的画像画下来吗?”
    作画能力对柳若晴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简单的人物画像自然也难不倒她,垂眸回忆了一下耶蛮的长相之后,对秦暄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她作画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耶蛮的画像便被画出来了。
    “他的眼睛……”
    秦暄看着柳若晴一笔一划将耶蛮画出来,动作线条十分流畅,看得出来作画功底相当不错,只是这双眼睛……
    “没错,他的眼睛较特别,一双眼睛只有眼珠,没有眼白。”
    “这些特征如果他出现在东楚,不会太难找,尤其是这双眼睛……”
    秦暄一边说,一边看柳若晴,道:“我把这画像给了靖王,他若问我是谁给我的,我该怎么说呢?”
    柳若晴听他这么问,神色往下一凛,沉默了几秒后,看向秦暄,道:“这应该难不倒王爷您吧。”
    秦暄扬了扬唇角,用笑容当做了回答。
    因为事情紧急,秦暄在柳若晴处得到了耶蛮大巫的画像之后,在第二天重新去见了言渊。
    这一次,柳若晴并没有跟秦暄一起过去,昨日言渊看她的眼神,总是让她忐忑不安,好像他随时能认出她来似的。
    即使他跟她说话的次数并不多,可每一次看她的眼神,都让她觉得仿佛犀利得能透过那张**认出她来。
    当言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暄,目光下意识地寻找昨日跟他一同来靖王府的那个姓牛的侍卫。
    发现只有秦暄一人过来的时候,那双晦暗的深眸之,不知觉地闪过一丝失落。
    他拧了一下眉,为心底刚才那一股诡异的感觉而有些烦躁,他下意识地开口问道:“端王爷今日怎么一人过来了,不怕遇什么杀手吗?”
    秦暄一愣,看了一眼言渊脸那平淡莫测的模样,本能地想起了柳若晴,眼底掠过一丝浅笑。
    “靳都城的治安一向不错,秦某很是放心,我那两个护卫第一次来靳都城,对靳都城好生好,秦某便让他们出去逛逛,了解一下东楚的风土人情。”
    说到这,秦暄刻意一顿,看着秦暄打趣道:“多谢言兄关心在下的安危。”
    言渊的面没有什么波澜,听秦暄这么一说,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表示回应。
    “秦兄今日过来有何赐教?”
    “哦,对了。”
    秦暄从袖取出柳若晴画好的画像,递到言渊面前,“这是耶蛮的画像,此人数月之前在靳都城出现过,言兄可命人根据这画像,或许能找出耶蛮。”
    言渊将秦暄手的画像接过,如秦暄所料的那样,秦暄看了一眼画像之后,便问道:“此画秦兄从何而来?”
    “这是秦某的一位朋友,只是我那朋友性情孤僻,不爱与人交好,所以……言兄恕罪,恕秦某不能相告。”
    言渊本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多余的兴趣,既然秦暄这样说了,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张画,只是隐隐地觉得这作画的画风有些眼熟,好似曾经在哪里见过。脑海里,总是闪过不少熟悉的画面,可那闪过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没办法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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