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道长突然间情绪激动起来,猛的一把将我推开,恶狠狠地说道:“都是你那个朋友害的,要是明义死了,我要你们偿命!”
    我本来蹲在那正检查苟明义的伤势,冷不丁被推了一下,结果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下子墩得屁股差点裂开。
    一清道长似乎意识到下手太重,冷着脸说道:“我不是有意的。”
    卧槽,这他妈也算道歉?这道士会不会说人话!是你用自己的手推的这也能叫‘不是有意的’?一个六十岁的人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可想而知,我心里有多恼火,可眼下这情况不太适合吵架,而且我根本不想跟这种没素质的人吵架,只会越吵越气,我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说道:“你要是再这样,别怪我掉头就走。”
    “知道了。”一清道长冷哼一声道。
    我压下心头的火气,这老道士跟苟明义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火。
    我说道:“先带他去看医生吧!然后我再想办法把这件阴物降伏。”
    “不,我不要看医生……”苟明义一听说看医生,马上慌张起来:“警察在外面找我,我不想被抓,我不想坐牢!”
    “警察不会抓你的,顶多问个话,那三人是被吓死的,法律也没说吓死人要偿命啊?”我劝道。
    “他说的对!”一清道长也劝说道:“走吧,明义,我们先看医生,你这个样子随时会晕倒。”
    “说了我不去!”苟明义吼道,一瞬间连声音都变得低沉,一股极其可怕的杀气从他身上释放出来。
    这一幕把我和一清道长都吓住了,能把人活活吓死的阴物,我突然之间后悔起来,我好好的干嘛要接这活?搞不好一世英名尽毁,还把小命搭上。
    我赶紧默念《道德经》,让心绪平静下来。
    “老公,怎么了?”尹新月和李麻子跑了过来,原来他俩听见这边大呼小叫的,以为发生了什么。
    “没事,找到他了。”我答道。
    苟明义看见陌生人,像惊弓之鸟一样恐慌起来:“道长,这两人是谁?”
    “别怕,别怕,他们是来帮你的。”一清道长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帮我什么?”苟明义迷茫地问道。
    一清道长没有回答,我对李麻子做了个手势,把他叫到一旁。李麻子说道:“张家小哥,这活真要接吗?你看这小子精神都不正常了,我听说神经病杀人是不犯法的。”
    “我以为我想啊,现在都上了这艘贼船,后悔也晚了。”我叹了口气:“对了,你去帮我准备点东西。”
    “你说!”李麻子点了点头。
    没有纸笔,我叫他仔细记好,我要一些焦碳、一瓶汽油或者柴油、一只公鸡、一瓶墨汁、一只刷子、一捆尼龙绳、一些铁钉。看这小子好像伤口感染了,顺便再买瓶矿泉水,去药店买些消炎止疼的药。
    李麻子说道:“其它的都好弄,就是公鸡,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大晚上我去哪儿弄?”
    “实在不行……”我想了想:“你就去宠物店买条公的小黑狗。”
    “张家小哥,你放心吧,我尽量给你弄齐了。”说完李麻子就走了。
    一清道长一直在安抚苟明义的情绪,尹新月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眉头皱得很紧,估计是在苟明义房间里看见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对他有点反感。
    我提议不要在这里呆了,油漆味太重,对身体不好。
    一清道长哄着劝着带苟明义离开了仓库,来到外面,海风的气味比油漆味舒服多了,苟明义突然指着我问道:“这个人是来干嘛的?”
    “他是来帮你的。”一清道长答道。
    “帮我什么?帮我什么?”苟明义抓住一清道长的肩膀质问:“道长,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不不,你没病。”一清道长哄着他说道:“这么热的天,你穿这身铠甲又重又不舒服吧,要不要先脱下来?”
    本以为苟明义会拒绝,他竟然点头同意了,一清道长于是伸手去解铠甲侧面的皮带。
    谁料刚刚解开一根皮带,苟明义突然把一清道长重重地推在地上!
    想起这牛鼻子道士刚刚推我的那一下,我心里一阵痛快,这就叫报应!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苟明义用阴沉的声音吼道:“谁敢碰它,我就让谁死!”然后扭头就朝海滩的方向跑去。
    我立即掏出天狼鞭,默念口诀,将鞭子甩了出去,稳稳地缠住他的脚踝。
    苟明义很狼狈地摔在地上,一清道长这时还没从地上站起来,忙不迭地说道:“后生,千万别伤他。”
    “我知道!”
    说完我冲过去,用天狼鞭把苟明义死死缠住,顺手从怀里摸出两张中等灵符贴在他的前胸和后背,靠着这两样东西的效力,大概能暂时镇住这件凶悍的铠甲。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灵符竟然像遇到高温一样变得焦脆并蜷缩起来,然后“哗”一声烧着了。
    苟明义剧烈挣扎起来,拼命想要挣脱天狼鞭,嘴里发出像野兽一样的怪叫,我用手死死地抓住天狼鞭的两头,感觉像在捆一头凶蛮的野兽,明明受了伤,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小杂种,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苟明义的嗓子里再次发出那种低沉恐怖的嗓音。
    “霍将军,对不住了。”我试探性地问道,心里暗暗纳闷,霍去病出身名门,怎么讲话这么粗鲁。
    苟明义疯狂地大笑起来,然后是一阵啃东西的声音,我心里纳闷,这脸朝下的姿势到底在啃什么玩意?一看才发现他竟然在啃地上的泥土,土里的小碎石和贝壳被他嚼得喀嚓作响,听得人牙都疼。
    “新月,新月,快过来抬起他的头!”我急得大喊道。
    尹新月刚把一清道长扶起来,赶紧跑过来。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了,表情变得非常恐慌,“老……老公,我不敢靠近那个人……”说着,两行恐惧的泪水从她脸上淌下来。
    苟明义再次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听得人毛骨悚然,与此同时,一股强悍的杀气从他身上释放出来,尹新月吓得竟然跪在地上,捂着脸,肩膀不住抖动。我挥手叫她赶紧往后退,这种霸道的杀气能把人活活吓到心脏爆裂,真的不是儿戏!
    我一边默念《道德经》一边从怀里掏出灵符,可是贴一张烧一张,贴一张烧一张,好像那身铠甲是滚烫的烙铁一样,我大惊失色,这是何等可怕的阴物!
    我索性咬破拇指,把几滴精血滴在铠甲上,然而血滴落在上面立即像掉在烧热的锅上的水滴一样滚了起来,瞬间化成了‘血蒸汽’。
    一清道长跑了过去,嘴里念念有词,把一只手放在苟明义的额头,起初苟明义拼命地甩头想把他的手甩开,一清道长的咒念得很快,我听不清念的是什么,而且我自己也忙着念《道德经》呢,不过他念的咒肯定具有更强烈的安神功效。
    渐渐的,苟明义不再反抗了,任由一清道长把手按在他的额头。我趁这个时机,一张又一张,跟不要钱似地往苟明义身上贴中等灵符,最后总算是镇压住了。
    苟明义好像是折腾累了似的,垂下头不再动弹,随着他的情绪平稳下来,那股可怕的杀气也逐渐收敛,我松了口气,用手背擦擦额头,才注意到自己的额头已经密布冷汗,然后对一清道长说道:“这铠甲太可怕了,要是再晚一点……”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苟明义竟然猝不及防地一张嘴,咬住了一清道长的手掌。
    与此同时,贴在他身上的所有灵符一起烧了起来。他猛的一弓腰,一股怪力陡然将我弹飞出去,天狼鞭也被挣脱了,鞭梢狠狠地抽在我脸上,温热的鼻血当时就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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