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穆九才知道,昨天在她离开以后,太子进了宫,亲自侍奉夏枥皇,直到早朝才回去的。
    所以昨天她没等到人。
    伺候夏枥皇一晚上,太子的气色不怎么好,见到穆九同样黑眼圈,无奈的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让林长生出事的,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可能要吃一些皮肉之苦。”
    这才是穆九最不想听到的,皮肉之苦不致命,但她心疼自己的男人!
    “今早在你进宫之前,三弟也进宫了,指责父皇偏心,说了一堆气人的话,把父皇气得病情加重了,所以你去的时候,父皇的脾气可能坏了一点。”
    这点穆九领教了。
    不过,“皇上不是让三皇子在家里闭门思过吗?他怎么还可以出来?”
    皇命不可违不是笑话吗?
    “那是父皇的气话,他一直很喜欢三弟,觉得三弟是我们几兄弟中最单纯的,就像他年轻的时候,他又怎么舍得禁足三弟。”
    难怪会一而再的包庇夏擎弼。
    穆九终于明白了,“那他为什么把皇位传给殿下?”
    一般不都是传给最喜欢的吗?
    “自然是我心眼多,最适合接管大夏国啊!”太子一点也不脸红,熟悉了,说话也非常的随意,“你的人给我送的信我看了,你在找的轿夫的家人我也给你找到了,不过,想营救起来有些困难。”
    “殿下是想说他们都在三皇子府吗?”穆九立即懂太子的意思,想想一点也不意外,太子也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在三皇子府安排了内应一点也不奇怪。
    “不光你要找的人,逃跑的柳家主好像也在三皇子府,但是我没有证据,贸然去请父皇下搜查令,只怕父皇不相信。”
    穆九懂,太子比她更了解夏枥皇。
    “所以殿下告诉我这事,是想让我自己想办法吗?”果然,每一个上位者都十分狡猾!
    “你觉得是就是吧,相信你能办到的。”
    穆九听了想骂人,但她不能,他们的利益早就紧紧的捆绑在一起,若能亲自出手,太子绝不敢袖手旁观。
    “我懂了,不过我的人手不够,太子殿下借我一些人?”怎么也得把太子拉下水,免得到时候只有她的人承受后果。
    太子不傻,穆九竟敢算计他!可这也不是第一次算计了!脸色有些难看,却勉强的点头,“你要多少人?”
    “这话说的,这事我能做主吗?看太子殿下能给我多少人!”
    太子脸色又难看了一些,好久,才答应穆九,“给你十个人,都是能以一敌百的高手。”
    “多谢太子殿下,您可得跟他们说好了,在营救林长生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得听我的。”
    “好!”太子几乎是用鼻子发出这个单音字。
    穆九知道自己有惹太子不高兴,不过没办法,有利益时你想来,有麻烦时你也别想离开!
    赶紧带着人离开。
    得等到晚上才能行动,穆九先把人安置在家里,而后坐等林十五回来,也坐等白昱的人前来。
    大约等到下午,林伯果然来报,白昱的徒弟在前院等候。
    “参见师叔。”白昱的徒弟还是上次那个一起义诊的,是白家一个旁支的孩子,叫做白盛,对穆九非常尊敬。
    “不必多礼,你师父叫你来干嘛?”穆九明知故问。
    “夏侯府的世子爷出事了,师父让师叔帮忙去看一下。”白盛说明来意,又悄悄的靠近穆九小声的说道,“其实师父也不知病因,更不知怎么治疗。”
    调皮,小心回去你师父给你穿小鞋。
    “等我拿一个医药包,这就去。”
    穆九早就把需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回了药房拎起医药包,和白盛一起到夏侯府。
    还是昨天那个门房,门房见到穆九非常不屑,“怎么又是你?就是因为你昨天跟我家世子爷说了什么,世子爷才会出去,才会出事的。”
    穆九表示,你真相了,可是有证据吗?无辜的说道,“白师侄,你看,不是我不给他们的世子爷治疗,是人家看不上我,我还是先回去吧,你自己看着办。”
    白盛急得挠头皮,“师叔您别走啊,我师父都搞不定的病情,我哪有那个能力搞定。”
    “可是人家不欢迎我呢,还说我害了他们家世子爷,我怎么不知自己那么厉害!”穆九作势往回走。
    白盛急得脸都憋红了,却不敢去拉穆九,只得跑到她面前拦住人,“师叔,您别生气,我让他们给您道歉,您先等等啊!”
    “看在你和你师父的面子上,下不为例啊!”穆九抱着手,清风拂过,扬起她额前的碎发,衣袂飘飘,神色漠然冷傲。
    门房还在忿忿不平的嘀咕,白盛走了过来,“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就是久安酒楼的老板吗?有什么了不起,害人精一个,要不是……”
    白盛不耐烦的打断门房的埋怨,“那你可知道现在给皇上治病的不是我师父,而是她。”
    门房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一顿,“她?你是说她就是白院首的师妹?”
    白盛点点头。
    门房吓傻了,“您怎么不早点说?我……”
    “你是在怪我吗?”白盛疾言厉色。
    作为白院首的徒弟,他在宫里的位置不怎样,但在外面,十分受人敬畏。
    门房哆嗦着说道,“不……不是……我……对不起,白太医,我有眼无珠,我不是故意的,我给穆大夫道歉,您能帮我……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我甘愿受罚……”
    “穆大夫心胸宽阔,不跟你一般计较,不过道歉是必需的,自己去吧。”
    白盛的话让门房松了一口气,走到大门面前,噗通一声给穆九跪下,连磕三个头,“对不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识穆大夫,请穆大夫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去给世子爷看病吧,小的愿意接受惩罚。”
    “算了,医者仁心,你起来带路。”
    门房紧张得要死,见穆九非但不拿乔,还很好说话,心里对穆九的印象从不好到一下子高上了天,殷勤的跑在前面,“小的这就带路。”
    夏世安住在夏侯府最前面的院子里,穆九去的时候,世子妃和四五个侍妾在床前坐着,一脸担忧。
    见到穆九,还以为夏世安哪里又找来的女人,充满了敌意。
    夏夫人坐在床边上,见到白盛站起来相迎,“白太医,您来了!”
    “见过夏夫人。”白盛十分客气,“这位是我的师叔穆大夫,医术不在我师父之下,师父忙着皇上的事情,就让师叔跟我跑一趟。”
    “夏夫人好。”穆九微微颔首。
    “穆大夫好。”夏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却很快掩饰过去。
    “听说世子爷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先看看吧。”穆九站着等夏夫人的话。
    “穆大夫这边请。”夏夫人这才把床边让开。
    但是穆九仍然站住不动,“抱歉,我有相公。”
    说着从小兜里拿出一根黑色的丝线,递给白盛,“麻烦师侄了。”
    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叫师侄,白盛一点也不尴尬,拿着细线走到夏世安身边,绑在他的手腕上。
    穆九拈着丝线,好一会儿,“想必已有太医告诉过夏夫人,世子爷是酒精中毒。”
    夏夫人看向穆九,眼里的不屑非常明显,“所以穆九大夫也想跟本夫人说这句话?”
    “不错,不过世子爷除了酒精中毒,还中了一种更可怕的毒,两种毒混合在一起,才会导致这么严重的……”
    “你是说我的安儿被人害了!是谁!”不等穆九说完,夏夫人便怒从中来打断穆九的话,顾自叫人进来,“赶你给我去查!”
    “夏夫人,您先听我说完。”穆九慢条斯理的,“不是他人害,而是世子爷自己吃的。”
    “胡说!”夏夫人盛怒,“我安儿又不傻,怎么会自己吃下毒药!”
    穆九神色淡然,依然从容,“夏夫人可以先听我说完吗?”
    “你说吧。”夏夫人一脸不耐。
    “夏夫人,世子爷什么样的人想必您非常清楚,他的身体开发过度想必您也清楚吧。”穆九看向世子妃和所有侍妾,“您不清楚,想必她们也明白,他不行了,到了舒月斋,见到美人儿怎么可以不行呢,吃点药助兴总可以吧,不过尴尬了,他买到的是假药。”
    “你……”夏夫人的脸色刷得白了,底气不足,“你别胡说。”
    传出去夏世安的面子往哪里放?
    穆九示意白盛把丝线收回来,“有没有胡说夏夫人和各位心里都明白,我没有故意损世子爷名声的意思,不过是想告诉夫人,想解世子爷的毒容易,但以后还会再犯,想要根除得先治他的病。”
    夏夫人终于不再反驳穆九,“怎么个治法?”
    “夫人,容我再说一句大逆不道的,世子妃进门两年不能怀上孩子,跟世子爷的病有关。”穆九就像在钓鱼,一点点的添加诱饵。
    “你……可有办法?”夏夫人的眼睛都亮,这是她最大的心病!
    若夏世安没有子嗣,夏桩淮会把主意打到庶子身上,她在夏侯府的地位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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