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的额头青筋直跳,“你才是凶手!你全家都是凶手!我问你,最近你有没有注意到林银生的动态!”
    林宝生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穆九,“我说穆九,现在我哥说不跟我争家产,我还跟他闹什么,半夜三更你找我哥干什么?”
    穆九没指望能从林宝生这里知道什么,何况,真想知道什么,应该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而不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跑来。
    与其等着打草惊蛇,不如引蛇出洞。
    “林老五说你哥就是凶手,你快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是不是畏罪潜逃了!”她就不信,这么大的动静,林银生还能岿然不动。
    林宝生更气笑了,“我说穆九,你还真把我当傻子了,别说我哥不是凶手,即便是凶手,我也不能把他供出来让你们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替他顶罪?”穆九活动活动手腕,摸向小兜。
    林宝生大惊,后退了几步指着穆九,明显的紧张,“我告诉你,这里是我家,你别乱来!”
    林长生走到穆九身边,凑近她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撤。”
    穆九这才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当做什么也没也做过,甩甩手,“别这么紧张,我们不过随口说说,你哥怎么会杀了穆老太夫妇呢,他最多把你哄得团团转,说给你财产,等你信任他时,再给你一刀。”
    林宝生紧张到结巴,“不……不会吧!”
    穆九不置可否,和林长生一起撤离林家。
    “穆九你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啊……”
    穆九被林长生拉着跑得很快,把林宝生甩掉,跑了一段路,才又悄悄的折回来,在路边隐蔽下来。
    不多时,果然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往外走去。
    林长生早就安排好的人跟了上去。
    ……
    穆九和林长生不放心,也远远的吊在后面。
    他们的人做了记号,一路跟上去,竟发现记号往森林而去。
    森林里到处是野兽,穆九的心乱成一团,也不知宏利怎样了!
    在森林的边缘,林长生遇到了他们的人,小声的问道,“怎样了?”
    “那边……”那人示意林长生一个方向。
    但穆九只看见黑乎乎的一片,要不是林长生带着她,她根本没法走到这个地方。
    不过,森林里隐隐约约传来野兽的嘶吼令她没法安心下来,“长生,不能再等了,我听到了老虎的吼叫。”
    “有千里,别担心。”林长生搂着穆九,轻轻一跃,跳上一棵大树。
    “估计宏利就在这里,我们都忙着其他的事情,竟没注意到他们在这里建立了窝点。”
    “你看到什么了?”
    “嘘……”
    林长生骨节分明的长指点在穆九的唇上。
    穆九侧耳细听,这才隐约的听到那边传来说话声,似乎吵架了,还越发大声。
    除了利益分配不均,有什么能让这些人吵架。
    一旦这些人的有分歧,很容易把枪口对向穆宏利。
    不行,这样宏利很危险!
    穆九轻轻的摇了摇林长生的手,“长生,我等不下去了,我们行动吧。”
    “走!”林长生也觉察形势不对,搂着穆九下了树,往说话声那边摸了过去。
    林长生的人动作更快,身形轻盈,几个兔起鹘落之间,人影已经看不见。
    “长生,我会拖累你们吧,你把我放在这里,你去把宏利救出来再来接我!”
    林长生还真把穆九放在一棵大树上,“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会把宏利带回来。”
    四周是一片漆黑,穆九紧紧的抱着大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惊扰了林长生救人。
    一对一对绿幽幽的眼睛聚集到树下。
    “呜呜呜……”
    穆九听出了狼千里的声音,心定了不少,却不敢回应千里,担心惊扰到那边的林长生。
    大约过了一刻钟,林长生回来了,手里抱着昏迷过去的穆宏利,然后一把扛到肩上,单手搂住穆九,把她带下了树。
    狼千里带着它的狼群又悄悄的往森林里撤离。
    “成了?”
    “嗯,回去你的好好的给宏利看看,后颈起了一个大包。”
    穆九登时就怒了,“先别把林老五交出去!”
    她非好好的阴一把他再交出去不可!
    “嗯。”
    林长生加快脚步回了穆九家里。
    穆九家里,灯火通明,穆七婶和林四婶担心李小桃一个人受不了,还未离去,三人正在屋檐下坐着,望眼欲穿。
    李小桃见穆宏利,急得蹭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便跑了过来,“宏利!”
    “没事了!娘,你先别激动,我给宏利看看!”
    林长生把穆宏利抱回房间,穆七婶和林四婶帮忙点上蜡烛,把房间里照得亮堂堂的。
    穆九先翻看了穆宏利的眼皮,又看了他的身体,见他只有后颈起了一个包,又给他诊脉,这才放下心来。
    “没多大的事,我给他施针喝点药就会好。”穆九说着去了后院,在药房里赔了一副药,交给穆七婶,让她帮忙熬药,便去给穆宏利施针。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
    天亮了。
    卯时过,便要升堂。
    穆九灌了穆宏利一碗药,又去看望睡得很香的张秀秀,看了一眼她的伤口,便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去了林长生家里。
    林老五和林银生的人被林长生的人押在他家柴房。
    见到穆九,林长生的人拱手作揖,把柴房打开。
    林老五身上的衣服被刮破了,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全部是泥巴,看起来十分狼狈。
    见到林长生,满眼恐惧,往墙角的位置缩了缩。
    穆九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之前用狼毒草制作的毒药还没开张过,这次,就便宜了林老五。
    “你要干什么!”林老五恨不能把自己缩到墙里面,却被绳子束缚着,不甘心的瞪穆九,“你个恶毒的女人!你想干什么!”
    穆九把一整瓶的毒粉倒在他身上,“你觉得我想干什么就是干什么了!”
    “你干什么!”毒粉倒在身上,一点感觉也没有。
    林老五却不敢侥幸,反而更害怕,“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求求你了,我不是故意要抓你家宏利的,我只想从你哪里搞点钱!”
    “这话你留着对镇长大人说去。”穆九主动去拉林长生的手出了柴房。
    出了林长生家的大门,已经有人把马儿牵到他的门口。
    穆九翻身上马,“驾!”
    林长生紧跟其后,他的人则把林老五和林银生的人押上马车。
    ……
    昨晚林十五连夜去了穆老太的娘家,敲打一番之后,今天穆老太的家人不敢露面,不过昨天的动静太大,镇上来了不少围观的百姓,指着公堂里面,窃窃私语。
    “听说今天镇长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听说是童生,读书人啊!死了太可惜了!”
    “可不是,太可惜了!”
    “不过,我听说那个读书人的品行不怎样,估计是做了什么阴毒的事情,被人家报仇了。”
    “大人来了,别说话!”
    宋忠民带着翟师爷入座,捕快立即高喊:威武——
    惊堂木一拍,宋忠民便大喊,“把犯人带上来!”
    林老五被押着跪在公堂之上,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做最后的挣扎,双眼一闭,大喊:“冤枉啊!冤枉啊!”
    宋忠民把惊堂木再一拍,“肃静!”
    “啪——”的声响惊得林老五心惊肉跳,顿时不敢再说话,如同受惊的鹌鹑,低头跪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林老五,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大人说什么。”
    “啪——”宋忠民似乎很喜欢拍惊堂木,“你杀了穆荣光夫妇俩,嫁祸给穆九和林长生一事,你认不认罪?”
    “冤枉啊!大人!草民是冤枉的!草民什么也没有做啊!反倒是林长生把我揍了一顿!”
    翟师爷让仵作把那把刀拿出来,“你可认得这把刀。”
    林老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浑身抖得更厉害,“大……大人……这天下的菜刀那么多把,草民……草民哪能一一认得。”
    翟师爷捋了捋短到几乎不存在的胡须,“没关系,它认得你就成。”
    “大……大人……”
    “肃静!”“啪——”
    林老五又缩成一团,不敢再说话。
    宋忠民又让捕快把林银生的人带上来,“你可认得他!”
    昨晚当场把林长生抓住,林老五不敢说不认得。
    “他亲口承认了这把刀是他带给你的,你可有话说!”
    昨晚就已经吵架,今天还出卖他?林老五一不做二不休,指向林银生的人,“是他!是他指使我的,菜刀也是他给我的!我跟穆荣光一无仇二无怨,为什么要杀了他们,都是他指使我,说只要我杀了他们两人,就会给我一千两银子远走高飞!”
    林银生的人被林老五指证,一点也不害怕,眼中泛着诡异的寒光,也不开口为自己辩解。
    林老五得意起来,“大人!您看他不说话!说明他认了!大人!您快点定他的罪,把我放了,我可是良民啊!”
    宋忠民拍着惊堂木,“闭嘴!你是镇长还是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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