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像赵祝升说的,她已经放弃段瑞金了,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
    给他机会,亦是给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抿着嘴唇,点头道:“好吧。”
    赵祝升脸上涌出喜悦,用力抱住她。
    “谢谢你!谢谢你!”
    阮苏听得脸颊发烫,抬手推他,“别靠过来,你身上难闻死了。”
    他连忙松手,头也不晕了脚也不软了,站起身说:“我现在就去洗澡,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我们可以做点有趣的事……”
    话刚出口,他便意识到有歧义,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今天很开心,想再跟你说会儿话。”
    阮苏忍俊不禁,喊了一声:“阿升。”
    “嗯?”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令他弯下腰来,仰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赵祝升大脑当机,呆呆地看着她。
    她松开手说:“你洗澡吧,我睡觉去了。”
    即将走出门的时候,赵祝升回过神,连跨几步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回来丢在床上,并且砰得一下关上门,反锁。
    “是你先勾引我的。”
    他脱掉外套,扯飞几颗衬衫纽扣。
    “你总是这样,勾引完我又不负责,害我像傻子似的又哭又笑。”
    他爬上床,手掌铁箍般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床头。
    “我十几岁时就为你神魂颠倒,让我开心的是你,让我痛苦的是你,在我绝境中唯一伸出援手的也是你。你凭什么这么霸道,招呼都不打就改变我的人生?”
    阮苏挣扎,往后缩,他重重地咬破她的红唇。
    “从今往后,我不许你再这样对别人。”
    他看见对面二楼窗户后的人影,勾了勾嘴角,双手穿过她的膝弯抱起她,让她单薄的背贴在玻璃上,小腿搭着自己的肩膀,咬着她的耳垂说:“因为你只能属于我。”
    耳边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阮苏第一次知道,原来天鹅绒布是那么脆弱。
    他不再温柔,不再讨好,姿态蛮横霸道却又极尽痛苦。
    十几米外,段瑞金站在窗后,静静地看着对面玻璃上的背影。
    她痛苦,她颤栗,她所有的感受,都来自令一个男人的给予。
    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枪,瞄准她面前男人的脑袋。
    勃朗宁1903式,口径7.65mm,枪速每秒318米,就算隔着两扇玻璃,也可以准确命中目标,轻而易举地杀了他。
    他一动不动地站了几分钟,最后却放下枪。拉拢窗帘躺在床上,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第79章
    翌日天气晴朗,灿烂的阳光倾泻进来,落在阮苏的脸上。
    她睫毛颤了颤,刚睁开眼睛,就被阳光刺得赶紧闭上了。
    身体酸痛,仿佛跑了一场马拉松,床尾有电风扇在呼啦啦的转,为她送来阵阵凉风。
    阮苏呻.吟一声,揉了揉眉心,拉高身上的薄毯挡住脑袋。
    赵祝升推门而入,见状放下手里的托盘,快步走去关好窗帘,然后才来到床边问:
    “你醒了吗?饿不饿?我把早饭端上来了。”
    阮苏听见他的声音便想到昨晚的事,躲在毯子下一动不动,宛如一只鸵鸟。
    赵祝升没有逼她,柔声说:“不想吃那就再睡会儿吧,热不热?再拿一台风扇上来?”
    他像照顾婴儿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但是并不能让她心中的羞愤减轻半分。
    阮苏讨厌当缩头乌龟,咬咬牙关扯开毛毯,瞪着他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知道。”
    做了他最想做的事。
    “那你还有脸来见我?”
    赵祝升从兜里拿出一把枪,放在她手上,后退两步低着头说:
    “我知道我错了,但有些事就是明知是错也会忍不住去做。你要是恨我就开枪吧,我绝无怨言。”
    阮苏看着手里的枪,以为他在威胁自己,气得下床走到他面前,用枪口顶住他的脑袋,手指扣上扳机。
    赵祝升纹丝不动。
    她惊道:“你为什么不躲?认为我舍不得杀你吗?”
    他抬起头冲她宠溺地笑了下。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舍得,我只知道我已无遗憾。”
    阮苏咬着嘴唇皱眉,将枪远远地丢出去,“滚!”
    赵祝升跟随她多年,知道她的脾气,没有继续纠缠,见好就收,麻溜地离开房间,还特地为她关上门。
    阮苏气呼呼地坐在床上,一个人生闷气。
    气赵祝升,也气自己。
    过了很久,有人敲门。
    她用力捶了下床铺,骂道:“滚!”
    “娘。”
    音音怯生生的声音传进来。
    阮苏一愣,放软了语气,“什么事?”
    “哥哥不跟我玩,他挖了好多泥巴说要做一匹马送给林将军,连碰都不让我碰。”
    小姑娘委屈得要哭了,阮苏连忙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开门搂住她。
    “不哭,娘带你去买洋娃娃,你想要金头发的还是黑头发的?”
    音音摇摇头,恹恹地靠进她怀里。
    她抬手放在她额头上,热度果然不太正常。
    “宝贝,你生病了,我们去看医生。”
    “我不想看医生,我想哥哥陪我玩。”音音前一秒说着要求,后一秒就被她脖子上的红痕吸引走注意,“娘,这是什么?”
    阮苏忙用衣领挡住那块红痕,神色闪烁地说:“蚊子咬的。”
    音音眨眨眼睛,“今天爸爸很开心。”
    “是么。”
    “他说他要赚很多钱,给我们买更大的房子,更漂亮的衣服,还要带我和哥哥去外国念书,外国是哪里呀?”
    “是……很远的地方。”
    “那你会跟我们一起去吗?”她握住阮苏的手指,“我希望我们四个永远在一起。”
    阮苏鼻根涌出一股酸意,连忙揉了揉,承诺道:“我们当然会在一起。你不想看医生,就吃点药好不好?”
    音音是最讨厌吃药的了,以前每次生病喂药都会折腾得人仰马翻。今天她仿佛感受到家里不一样的气氛,乖巧地点头。
    阮苏将衣领重新扣了一下,抱着她往楼下走,在楼梯上遇到赵祝升。
    他手里端着一盘刚买回来的西瓜,颜色鲜红饱满,甜蜜多汁。每一块都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去了籽,是要送去给她吃的。
    二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他咳嗽了一声问:“你要出去吗?”
    阮苏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摸着音音的额头说:“她有些发烧。”
    “最近白天热晚上冷,她睡觉老踹被子,是容易感冒,我来吧。”
    赵祝升把盘子放在楼梯扶手上,伸手来接音音。
    阮苏摇头,“她不肯去医院,你帮我找点退烧药来。”
    对方像往常一样指使自己做事情,似乎不再计较昨晚的事了。赵祝升松了口气,答应道:“好,你稍等。”
    说完就跑下了楼。
    看着他殷勤的背影,阮苏将音音抱紧了些,去沙发上坐着等。
    音音吃完药就睡着了,二人把她送回卧室,放在印满花朵的粉色床单上。
    阮苏用一条薄薄的毯子搭在她腰间,走去窗边把窗户打开了些,好让风吹进来。
    做完这些她转身说:“我们得开始准备了。”
    赵祝升正在帮音音擦汗,闻言动作一顿,“真的要走了吗?”
    “嗯,王四全已经答应帮我救出小曼,救出她的当天我们必须得离开,否则恐怕会被陈定山追捕。如今你我手中都有些资产,得尽快把它们变卖,找好退路。对了,你手里的那些股份……”
    赵祝升说:“这么多钱,又涉及到手续问题,一时半会儿恐怕不好找买家,而且容易被商元良知道,他是很想讨好陈定山的。”
    阮苏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部分暂时就不用管了,把其他东西卖掉后,手里的钱应该足够生活。”
    “那我现在就去找买家?”
    阮苏道:“我来吧,你去应付商元良那边,免得被他发现。”
    赵祝升答应下来,看她的眼神充满愧疚。
    “这种事我本来早就应该安排好才对,现在这样匆匆忙忙的,连机票都不好买。”
    “世事无常,一年前我们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怪只怪我太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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