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埠:“……”
    他尴尬地笑了几声,很显然,程序不用走了。“那小叔,您忙,我先走……”
    “等等。”
    霍予然叫住他,“把车钥匙留下。”
    霍埠疑惑:“不是我不给你,小叔,我就一把车钥匙,给你了,我没办法开车啊……”
    依然是那种嘲讽的面容,哪怕是在暗夜里,借着明九手里手电筒的光,霍埠看得很清楚。他小叔又无故歧视人,他说得哪里不对了?
    “唉,傻孩子。”明九倚霍予然卖老,好心提醒他,“你小叔是让你人回霍家,车给他留下。”
    霍埠:“!”
    车不是他私有的,是霍家的。车被抢走了,他没办法找霍二爷爷报销,还会被霍大爷爷责骂。霍埠先是后悔亏了,他应该借钱先买辆好车的,被小叔抢了,回去能两头报销,大赚一笔,后来又意识到,荒郊野外的,连出租车都没有,车被抢走,他怎么回去?
    十一路公交车吗?
    霍埠转头就趴上了车头,摆出了碰瓷的姿势,“小叔,头可断血可流,车钥匙也能给你,只求让我做你的司机,好不好?”
    “不好的话,今天你就从我的身体上压过去吧!”
    在欧文等待在莫家大宅外的时候,同一时刻,遥远的蒙特公爵城堡内,蒙特公爵正和他的四儿子相对而坐。
    波尔烦躁地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太欺负吸血鬼了,凭什么就能让欧文他们那些臭狼人入境,却不让我们高贵冷艳的吸血鬼去?”
    他要去把欧文给拎回来,臭小子,休想趁着他和父亲不在白尔身边,就试图去欺骗白尔。白尔那么善良可爱,就像是一朵娇嫩的蔷薇花儿,没有他们的庇护,就会被不怀好心的坏人觊觎,妄想窃而据为己有。
    绝对不行。
    蒙特公爵倒很冷静,“大概是被我们吸血鬼咬了就做不成人,而被狼人咬了,只需要打狂犬疫苗吧?”
    凯瑟琳已经告诉了莫家她的吸血鬼身份,端看莫家怎么处理,若是不满意,他就有借口把“白尔”重新接回来,从此以后,白尔只会是蒙特公爵城堡里的小公主。
    ☆、第27章 相见
    霍埠兢兢业业地履行着司机的身份,将霍予然和白尔送到赵洁的家。
    明九没有跟来, 既然他们有人送, 他就没必要再跟着跑一趟, 直接开车回家了。夜已经很晚了, 被霍予然传染,他觉得自己心跳得比平常快多了, 可能是猝死的前兆,他有点害怕。
    白尔心也跳得比平常快, 但她没想到猝死,她只觉得人生豁然开朗。既然上天给了她摸鬼鬼融化的逆天能力, 一定是为她今日被金钱所困做准备的。
    她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真·靠双手。
    因为心情好, 下车的时候,白尔笑着对霍埠说“谢谢”。
    冷艳小姐姐的笑容杀伤力十分巨大,霍埠直接看傻了, 呆呆答道:“不……不用谢。”
    霍予然感觉这一幕无端刺眼, 他面无表情地淡淡对霍埠道:“滚。”
    霍埠牙疼般地“啧”了一声, 虽然霍予然是他小叔, 但他年纪比小叔还大,中二青年能不能尊老一点?
    “小叔,我说, 你说话能不能温柔点?”他提意见道, “滚滚滚的, 显得你没礼貌。”
    “对一个帮着想杀我的人干活的, 我还温柔?我又不是有病。”
    霍予然心底一清二楚,所以抢起霍埠的手机刷他的银行卡心安理得。车也是,霍家的东西,他若是没离家出走,还不是想用就用,所以,他心底也没愧疚。
    霍埠讪讪地,“话被说得那么直白嘛,我不是没干什么实质性伤害你的事么?小叔,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双面间谍?”
    霍予然:“我知道双面娇娃,你是?”
    霍埠:“……”这个还真不是。他一个粗实的汉子,娇不起来。
    霍予然锁上车,拿着车钥匙,对白尔扬了扬下巴,招呼她回家睡觉。女孩子熬夜不好,皮肤会变差的,他得说说白尔,干点什么不好,除妖捉鬼是一个容易猝死的高危行业,堪比程序猿。他们还可能着上实力强劲的妖鬼的道,一不小心就死了,比程序猿死得更容易。
    白尔长那么漂亮,轻易死了多可惜。
    对,霍予然越想越对,等他明天睡醒了,他就用这个理由劝服白尔,这理由太强大了,简直无法反驳啊。
    “等等,小叔。”
    霍埠叫道,他收起了脸上一贯的嬉笑神色,正经又严肃,一看就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白尔识趣地先行回去,给两人留出单独谈话的空间。
    “小叔,霍子浙是真对你动了杀心。”
    霍埠毕业后回了霍家,一直跟在霍子浙的身边,但霍子浙不太信任他。除了霍埠,霍子浙身边最得用的是霍业。明明霍业各方面的能力都不如他,但一些机密的事情,霍子浙都会交给霍业去办。霍子浙对霍埠似乎是带着一种审视在,不太信任他。这让霍埠越发觉得自己父亲的死与霍子浙相关。
    前两天,霍埠请霍业喝酒,故意灌醉了他,从他口中套了一些话出来。
    比如,霍业曾经奉霍子浙的命,准备杀了赵洁的前男友吴舰,布置现场诬陷霍予然。早上,吴舰刚与霍子浙起了冲突,晚上吴舰就死了。再加上现场除了有霍予然的东西外,其他都干干净净的。嫌疑人很容易就锁定在霍予然身上了,后期再运转运转,杀人凶手没跑了。
    比如,霍业曾在霍予然他们去清理医院鬼们的那一夜,携带着一个凶悍的厉鬼,试图暗算霍予然。
    霍埠把自己所知道的、听说的一股脑告诉了霍予然。霍予然半天没有说话。
    他能理解霍予然,霍子浙看着霍予然长大,在霍予然心中,霍子浙是德高望重而亲密的长辈,背后却处心积虑想杀了他,换了谁都伤心欲裂、难以接受。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霍埠小心翼翼地问。
    霍予然:“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霍埠:“因为我善良啊。”
    霍予然抬腿就要走。
    “哎哎,我是说真的。小叔,我偷听到霍大爷爷打电话,我不知道他在给谁打电话,但是我听见他说,‘霍家家主的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坐上霍家家主的位置’,你能信吗?他辛辛苦苦想杀了自己的亲侄子,抢来家主的位置却不是自己坐,多大的奉献精神啊,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霍予然嫌弃他烦人,回手车钥匙扔给他,“明早给我开回来。”
    “哎!”
    这下,霍埠真是感动得哭了。
    你看,他小叔对他多好。口嫌体真正说得不就是他小叔吗?
    “所以,你大伯是想让谁坐霍家家主的位置?”
    第二天明九来的时候,在楼下遇到来送车的霍埠。霍埠知道明九与霍予然关系好,把昨晚对霍予然说过的话,又对着明九说了一遍,让明九说服霍予然回霍家,反正霍子浙都动了杀心,在霍家本宅反而安全一点,不如先回霍家把霍家家主的位置抢了再说。
    听完他的话,明九风风火火地跑上楼,他拖着霍予然,十分好奇霍子浙想让他坐霍家家主的那个人。
    霍予然不想搭理他,猝死的错觉是没了,但他现在有点不敢直视白尔,生怕再生错觉。一回生二回熟的,后果不堪设想。他说过不可能谈恋爱的,他是高贵的单身贵族,可不能啪啪打脸。
    明九蹲着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选:“我知道了!一般而言,继承家主位置的不是长子就是长孙,而你大伯说本来家主位置就该是那人的,所以,那人是你堂哥霍盛然?”
    “就是他了。霍盛然那厮伪装地也太好了吧?还故意接近我们,简直用心险恶!”
    霍予然:“……”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朋友?在线嫌弃。
    莫家大宅,等候良久的欧文终于见到了莫家刚找回来的莫柠。
    早得知欧文要来的凯瑟琳,在见到他的瞬间,抬手打了一个招呼,露出甜美的微笑:“嗨,好久不见。”
    宿敌的气息在空气中发生碰撞,凯瑟琳的眼睛因血脉染成血红色。
    欧文压抑住欲变身的冲动,铁青着脸看着凯瑟琳,“怎么是你?”
    ☆、第28章 惊喜
    凯瑟琳的眼睛笑弯成一轮新月, 露出尖尖的虎牙, “surprise?”
    惊喜?欧文怀着满腔要见到心上人的憧憬而来, 结果见到的却是狼人的宿敌吸血鬼凯瑟琳。期待落空, 心底失落。同时, 他又很愤怒,新仇旧恨一涌而来, 恨不得用利爪将凯瑟琳当场撕碎。
    但他不能, 不仅不能, 还维持着良好的绅士品格,彬彬有礼的样子,问凯瑟琳:“她在哪?”
    她,指得是白尔。
    凯瑟琳毫不意外。
    不远处, 有莫家的人在朝两人张望。她本身并不怕欧文拆穿她身份,但她知道,欧文会替她隐瞒的, 不,是替白尔。
    欧文心机很深, 他肯定不知道蒙特公爵在打什么主意,为何送回莫家的不是白尔,而是凯瑟琳, 但是,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破坏蒙特公爵的计划。不懂便闭嘴。否则, 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蒙特公爵, 他和白尔在一起会遭受到更大的阻力。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凯瑟琳坐在椅子上, 眼睛里的红已经被她压了下去,娇小可爱的她笑意盈盈地望着欧文:“我们似乎是敌人而不是朋友吧,我亲爱的欧文?”
    欧文:“她就在这里对不对?”
    凯瑟琳耸耸肩,不语。
    欧文便明白了答案。
    他很快告辞,离开了莫家。
    走时,有莫家人旁敲侧击他和凯瑟琳是什么关系,欧文保持微笑,假装听不懂,没有接话。
    茫茫人海,找寻一个人不容易。但是,信息时代,找一个人还是有办法的。
    只要白尔在这里,欧文就一定能找到他。
    欧文随意在路边找了家咖啡馆,从包里拿出一张专门给白尔写情书的信纸。淡淡的清香在空气里氤氲,他埋头提笔,几乎一气呵成,整张纸写得满满的。而后,他拨了一个电话,“我想请您帮我找一个人。”
    他许诺了一个天文数字。
    送咖啡的服务员听了一耳朵,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个异常俊美的外国帅哥。
    摊开的信纸上,第一行正中赫然写着“寻找妻子”。
    被欧文心心念念的白尔此刻正喝着豆浆,听明九和霍予然吵架。
    不,是明九单方面争吵。情景大概类似多年结婚的老夫老妻,妻子明九喋喋不休、唠唠叨叨,丈夫霍予然闭口不言、极端忍耐。
    “你那什么表情?说我蠢是不是?我哪里蠢了?你堂哥是你大伯的大儿子,是你们这一辈名副其实的长孙,家主位置给他不名正言顺?从父子亲情来说,父亲拼命赚来一切不都是为了儿子么,这很符合中国式伦理关系好不好?”
    明九愤怒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眼底的嘲笑,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从你的面无表情上,我能理解你九九八十一种感情,我哪里说得不对了?”
    霍予然三两口喝完豆浆,不耐说道:“你让一个不会道术的人做霍家家主,是不是盼着霍家早点完?你和霍家有仇?”
    霍盛然不仅不会,他还怕鬼。
    明九:“……”
    他“哈哈”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不一时忘了吗……”
    霍家有两大奇葩,一个是霍予然的父亲霍子晰,一个是霍盛然,他们俩,除了出生于玄门,几乎与玄门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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