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只能放在心里,他也不敢直接说出来,惊疑不定的瞅着对方,等对方后话。
    一群人亦面带狐疑的看向牛有道,晁敬等人更如是。
    尤其是晓月阁的长老沈一渡,心想阁主判断没错,这位死不承认,实则果然可能知道一些什么。
    丁卫微微一笑,没有说破牛有道为何功不可没,摁了摁手,“都照面了,有映像了,诸位都请坐吧。”
    待众人都坐下后,又说道:“在场的许多人应该不认识我,我向大家自我推荐一下,我名叫丁卫,本届缥缈阁的轮值执掌。在我轮值执掌缥缈阁期间,诸位的历练过程由我负责。我执掌结束后,由接掌者负责。”
    话毕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又继续说道:“也许大家心里会惊讶,还要历练到下届?这次历练到底要多久?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历练多久,也许很快结束,也许要很长时间,总之一切要看大家的历练效果如何。”
    “大家心里肯定一直在猜测,究竟要作何历练?我知道的也不多,权当一切未定,走一步看一步。不说以后,只说眼前,历练就从眼前开始吧。”一手握拳,指节在桌面咚咚敲击了几下,“东西发给诸位长老。”
    外面又一阵脚步声响起,一群缥缈阁的人入内,直接走到众人跟前,向二十八位各派长老派发笔墨纸砚之类的文具。
    这明显是要写什么东西,众人面面相觑,晁敬等人越发不时看向牛有道,想得到暗示,想知道是要干什么。
    然而牛有道看到发到桌上的文具也正纳闷这是要干什么,自己都不清楚,哪有什么暗示给别人。
    文具分发完毕,刚进来的缥缈阁人员又迅速退场离开了。
    东西真的只发给了各派长老,后面的各派弟子暗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
    在座诸位长老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际,丁卫又说话了,“诸位所在的门派,或御诸国,或御四海,诸位的背景势力分封各地,协助缥缈阁掌控天下。这个规则久矣,凡事久了都会出现问题,难道缥缈阁就做的很好嘛?缥缈阁督查天下也会遇上搞不明白的问题,而且是问题越积越多,九位圣尊很是不满!”
    “远的问题不说,就说不久前的问题…器云宗长老太叔山城可在?”
    代表晋国器云宗前来的长老太叔山城就坐最前面,闻话心中一惊。
    说什么九位圣尊不满,又点到器云宗头上,他有种惊出冷汗的感觉,惴惴不安的站了起来,拱手道:“太叔山城拜见丁执事。”
    众人心中亦惊疑不定,不知什么事。
    “你就是太叔山城,我记下了。坐,不用紧张。”丁卫摁手示意他坐下后,问他:“赵国覆灭之前,你们器云宗是不是派出了三位太上长老率人前往赵国皇宫抢劫财物?”
    “这…”太叔山城紧张到话不利索,嘴上磕磕巴巴着,又要站起回话。
    丁卫抬手制止了他站起,“修行中人一些打打杀杀、争来争去的免不了,无法一团和气,但凡是要讲规矩,否则整个天下要乱成一团,对谁都没好处,这点浅显道理大家都懂,也不用我多说。所以,规则之内行事,缥缈阁不会归罪,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用客气,坐着回话便可。”
    太叔山城心中略宽,但依然紧张道:“回执事,确有此事。”
    丁卫:“据我所知,前去赵国皇宫劫掠的器云宗修士全军覆没,连三位太上长老也未能幸免于难,是不是这样?”
    太叔山城满脸苦涩道:“的确如此。”
    折损了三位太上长老的事,器云宗一直隐瞒着消息不外泄,怕影响不好,却不想缥缈阁已经知道了。
    众人闻言皆惊讶,器云宗跑到赵国皇宫趁火打劫铩羽而归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却不知是全军覆没,更没想到连器云宗的三位顶级高手的宿老也没能逃脱,这怎么可能?
    需知器云宗强悍自然有其强悍的原因,三位太上长老那绝对是非一般的高手,要制服这三人的打斗那该是何等的动静,按理说大家不可能一点风闻都没有。
    就连牛有道也很意外,目光急闪,思量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联想到了在金州安身的赵国前太后商幼兰身上。
    他之前接到过万洞天府的传讯,说缥缈阁的人登门找过商幼兰谈话,缥缈阁的人离去,万洞天府立刻追问商幼兰是怎么回事,可商幼兰据不透露,万洞天府也不好非要对缥缈阁的事情寻根追底,只好作罢。
    如今看来,他大概对缥缈阁找商幼兰的原因有所联想。
    丁卫:“我不详说,大家应该也知道我的意思,器云宗的三位太上长老不是一般人,按理说有人出手对付他们,动静一定不会小,可整个赵国皇宫大内那么多人,似乎没人发现任何异常动静,而器云宗也不见三位太上长老回去。这三人究竟去了哪,究竟出了什么事,居然没一个人知情,似乎就在事发当晚凭空消失了,这事难道不蹊跷吗?”
    “国破前逃离的前赵国皇帝海无极很有可能是知情人,如今缥缈阁正在追查其下落,天下虽大,但不信他们能永远躲的住…好了,这事就不多说了,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大家,缥缈阁的责任并未尽到位,圣尊很不满。”
    “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各门各派就做的很好吗?尽到了协助缥缈阁维护天下秩序的责任吗?坐在前面的诸位长老,能在各派身居长老之位,都是各派的高层人物,对各派的内外详情应该都是洞悉了解的,应该都知道本派的缺点和不足。”
    “缥缈阁做的不好要反省自己,各派同样也该如此,这就是这次历练的目的之一。”
    “笔墨纸砚发到了各位长老的手中,诸位长老针对各派的缺点和问题,还有做过什么不利于天下秩序的事,都要详实写下来,不得隐瞒。我丑话说在前面,一旦发现有包庇,一旦发现是你们知道的却不肯写下来,一旦查实,别怪缥缈阁对你们不客气,这不是吓唬你们,都不要低估了缥缈阁的核查能力,后果一定是你们承受不起的!”
    “另外,你们也大可以放下心来,你们写下的东西不会外泄,会为你们保守秘密的。”
    “给你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要看到你们写下的东西。另外提醒一下,历练的结果关系到你们的将来,不用你们说各派的好话,只许写我刚才说的,交白卷者死!”
    丁卫说罢不再言语,轻轻靠在了椅背,冷眼看着一群傻眼的长老。
    有缥缈阁人员在丁卫的案前摆上了一只沙漏,给大家计时用。
    一群长老左右回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皆一片凄凉。
    一个个几乎都在暗中狂骂丁卫,说什么九大至尊给大家的难得机会,还说什么大家应该庆幸才对,这也值得庆幸?这简直是在把大家往坑里推了埋!
    一个个内心哀嚎不已,就知道来圣境没好事,果然!
    道理很简单,真要写下了这东西,和背叛师门有什么区别?就算能活着回去,这辈子也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由得你丁卫说不泄密就行?
    若是各派只来了他们这些长老还行,在此做过什么各派也许还不知道,可在场的还有各派的其它弟子啊!
    要写干脆让各派来的弟子都写啊,这样搞,只让长老写算怎么回事,众人都不知缥缈阁究竟要搞什么,太坑人了。
    大多人宁愿打打杀杀一场,也不愿写这东西,就像在天都秘境那样拼个你死我活也行。
    可丁卫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不写还不行,也诚如丁卫说的,不要低估了缥缈阁的核实能力,谁又敢低估?鬼知道缥缈阁到底知道多少真相,当着缥缈阁的面耍缥缈阁,这可不是儿戏,得掂量一下后果。
    “不要交头接耳,不要看别人的,自己写自己的。”有丁卫的手下大声喝斥了一声。
    左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怎么写的诸位长老立刻都老实了,一个个神情呆滞着闻着墨香、看着眼前的白纸发呆,太为难了。
    坐在后面的各派弟子则一个个内心唏嘘不已,尽管他们不是各派的长老,不过太能理解各派长老的难处了。
    “交白卷者死,死你大爷…”牛有道心里嘀咕咒骂,他本想交白卷来着,结果被丁卫扫尾的话断了后路。
    琢磨一阵后,盯着沙漏看了阵,他伸手捏了小勺舀水滴于砚台,拿了墨块开始唰唰研磨。
    楼阁内一片肃静,这唰唰研磨的声音倒是让人听的很清晰,霎时,一双双眼睛都盯向了牛有道。
    紫金洞两位弟子,秦观和柯定杰皆翘首看去,心中暗暗吃惊,牛长老不会真写宗门的不是吧?
    后面的昆林树多看了一眼后皱起了眉头。
    手上研磨着,心里琢磨怎么下笔的牛有道忽察觉到气氛不对,左右一看,右边是卫国灵虚府长老天缺,左边是韩国无上宫长老庄如正,前面齐国玄兵宗长老铁飞星亦扭头看着他,四周的人都瞅着自己,他也不想自己写的东西被外人看到,当场冷不丁冒出一句,“看什么看?看去了能抄吗?妈的,老子写完了给你们慢慢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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