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道何来?”曹操一下子蹿起来,拉住曹洪,目光凌厉:“孟卓、允诚与公台叛吾?”
    他一挥手:“绝不可能,我与孟卓、允诚清如兄弟,公台又是一力迎吾为兖州牧,岂能叛吾?”
    戏志才脸上震惊的神情消散去,接过曹洪手上书信,迅速扫了一遍,递给曹操,沉声道:“主公,此事恐怕是真的……”
    “汝有何证?”曹操猛然回头,却不接书信,而是戟指怒目:“汝可知,吾与他们同生共死?汝可知,吾曾将家眷托于他二人?汝可知,吾前番征战而回,与他二人抱头哭泣,喜得生还?汝可知,吾与二人……”
    戏志才看曹操神情激动,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主公还记得袁本初令主公诛杀张孟卓乎?”
    曹操大声道:“吾已拒绝,岂会加害孟卓?”
    戏志才摇头道:“张孟卓心中未必安宁,且他昔日为关东诸侯之首,仅次于袁本初,而今屈于主公麾下,未尝不心有戚戚……主公可还记得去年他曾结交吕布乎?此番迎吕布入兖州,不足为奇……陈公台,主公可还记得此番出征前他曾劝阻乎?至于鲍允诚……主公杀边让,征徐州,恐兖州不满……”
    “哈哈哈哈……”曹操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状若癫狂:“好!好!彼等叛吾,竟迎吕布,吕布何人也?勇而无谋,狼子野心,轻狡反复,见利忘义!匹夫也!真笑煞吾也!笑煞吾也!”
    戏志才暗叹,能体会到曹操的心情,挚友背叛,还是两个,而且迎的是上不得台面的吕布,若是换做应张辽,恐怕曹操还不会这般癫狂,不过戏志才却猜到了他们的心思,迎吕布,自然是更好掌控。
    曹操发泄了一番,陡然戟指帐外,眼里透着煞气:“子廉,令诸军斩杀鲍韬、于禁,收其兵,立刻回师,吾要破吕布,诛叛逆!”
    此次他发兵徐州,从鲍信处调来了鲍韬和于禁,此时却要先将怒火爆发到他二人身上了。
    “主公且慢!”戏志才忙阻拦道:“张邈、陈宫叛乱,当是无疑,鲍允诚却不然,程仲德信中存疑,且鲍允诚将他弟弟与爱将皆派遣而来,想必并无背叛之心。”
    曹操毕竟不是寻常人,先前只是受了打击,一时疯狂,此时略微冷静下来,听了戏志才的话,缓缓点了点头:“如此,先将他二人看护起来,待查明情况后再做处置!”
    戏志才忙道:“鲍韬也罢,是鲍允诚兄弟,须要谨慎,唯有于禁,大将之才也,主公可信之,借机拉拢……”
    曹操眯起了眼睛:“便依志才之言,子廉,命三军速速回师,汝带本部人马为前锋,从亢父行进,查探敌情,若无阻碍,速去支援范县,驻扎东平征集粮草,以为大军作战之用!”
    “得令!”曹洪知道情况紧急,刻不容缓,接了命令便大步而去。
    曹操看着曹洪出去,也跟着戏志才出了大营,东望高大的郯城,长叹了口气:“陶谦匹夫何其幸也!”
    眼看徐州就要攻下来了,他却要退却,心中很是不甘,但又不能不退,别无选择,兖州是他的根基,他的家眷都在那里,军中的大半将士的家眷和财产也在兖州,如果兖州被吕布占领,
    曹操别无选择,这些将士里大多数人的家眷、财产都在鄄城,一旦鄄城被吕布占领,他的兵马就彻底散了,变得一无所有。
    很快,主要将领都知道了兖州的变故,无不惊惶,在曹操的一番镇定安抚下,大家总算稍稍安定了些,大军当即开拔,回师兖州。
    从郯城到鄄城大约四五百里,共有四条行军路线:任城郡的亢父要道、泰山郡的山路、鲁国平地、沛国北部,其中,亢父被苏秦称之为“车不得方轨,骑不得并行,百人守险,千人不能过”的险峻要道,曹操回师,这里是必经之地,如果绕道他处,则要大大耽误时间。
    曹操认为,如果他是吕布,必然会在东平国驻守大军,分兵把守任城、泰山,所以才令曹洪领一军,率先打探情况。
    一连三日马不停蹄,很快前方传来曹洪的消息,亢父要道没有被吕布占领,吕布占据的是西面的濮阳,曹洪前锋已经顺利的到了东平国。
    曹操不由大喜,谓左右道:“吕布一旦得一州,不能据东平,断亢父、泰山之道乘险要我,而乃屯濮阳,吾知其无能为也。”
    左右闻言精神大振。
    过了亢父要道,曹操正整兵歇息,又收到一个消息,他的别驾毕谌的母弟妻子被张邈劫持。
    曹操长叹了口气,当即唤来随军的别驾毕谌,说了情况,毕谌不由失声痛哭,曹操感慨道:“子礼,卿老母在彼,可去。”
    毕谌忙连连顿首表忠心:“属下绝无二心。”
    曹操驱赶再三,看毕谌还是铁了心跟随自己,不由露出欣慰之色,毕谌是东平名士,又颇有才能,才被自己任为别驾,此番他不离去,必然能安定人心,当即拉着毕谌,双目落泪道:“卿真忠义之士也,若卿母弟妻儿见害,吾必诛张邈满门!”
    毕谌露出感激之色:“愿为主公效死!”
    曹操豪气顿生:“尚有三城,此番回师,必破吕布与叛贼!”
    毕谌退下,曹操当即令大军再次起行,刚走了一段,有人来报:“别驾毕谌逃走了。”
    曹操不由愕然,向来老奸巨猾的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耍了一遭。
    ……
    东平国,寿张县,张邈府中,张超来到堂屋,看着被拘禁了十余日的鲍信,怒道:“鲍允诚,汝还不投降乎?”
    鲍信这些日子该吃吃,该喝喝,精神不错,看到张超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摇头笑道:“仲高,如此慌张,是孟德回来了吧?”
    “不错,曹操回来了!不过他回来之时,就是授首之日!”张超声音冷厉。
    鲍信摇头:“孟德擅用兵,手下大将无数,汝等非是他的敌手,某且看汝等如何收场。”
    张超冷笑道:“鲍允诚,汝还如此拥戴曹操,岂不知他已经害了汝的兄弟。”
    鲍信面色大变,看着张超,喝道:“汝等莫非散布了谣言?”
    张超笑道:“不错,我等已传信州郡,道汝与我等一道起兵诛杀曹贼。”
    鲍信脸色铁青:“好!好!某囊日真是看错了人,早知如此,当初在酸枣便该让张文远杀了汝兄弟,今日也不晚,孟德回师,必杀汝等叛逆!”
    “鲍信,如此冥顽不灵,助纣为虐,今日先杀了汝!”张超眼里闪过厉色:“来人,动手,送此贼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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