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看到徐晃愕然的样子,更是大笑:“看来是不差了,公明哪,汝可知某这一番辛苦算计,皆是为了汝而来。至于什么李傕、郭汜都是草芥,某却还不看在眼里。”
    徐晃更是惊愕,而杨奉却一下子睁开眼,看向徐晃和张辽。他听出来了,自己被张辽这番攻打,竟然是因为徐晃!自己落到这般地步,竟然是因为徐晃!
    他眯着眼睛看着徐晃,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怨意。
    “不知张将军何处得知徐晃?”徐晃看到了杨奉神情,心中暗叹,忙问张辽。
    张辽拉起徐晃的胳膊,笑道:“某曾为河东太守,听闻公明曾在郡中担任府吏,有大将之才,心中向往久矣,只可惜当初公明随杨奉去了李傕军中,令某失望了很久,此番大半是为了公明而来,却不知公明可愿跟随于某?某必不令公明失望。”
    徐晃没想到张辽如此看重他这个无名小卒,一时间有些发懵,低头不语。
    张辽脸色露出失望的神色:“某在河东,素闻徐公明深明大义,乃大丈夫也,难不成竟是甘愿从贼之辈,实在令某失望。”
    杨奉怒道:“我等如何为贼了?”
    他看到张辽如此看重他手下的徐晃,而轻视于他,心中大是羞怒。
    张辽看了杨奉一眼,哼道:“汝先为白波,劫掠河东,后附李傕,劫掠关东,而今更要攻打长安,劫掠天子,如何不为贼?”
    他的确看不上杨奉,这厮在历史上就是个全无立场,四处背叛的主,留下来也是祸害。
    张辽不理会杨奉,而是看向还在沉默和犹豫的徐晃,怒声道:“大丈夫立身处世,当扶危济难,行事无愧于心,徐公明莫非还要继续浑浑噩噩,违心背性而从贼乎?”
    徐晃闻言,身躯一震,抬起头来,看着张辽,又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杨奉,抱拳道:“徐晃愿意跟随将军,只是还望将军能放了杨司马……”
    “好!”张辽二话不说,看向押着杨奉的亲卫:“将杨司马放了!”
    徐晃看到张辽如此利索,只因他一句话便放了杨奉,神情不由动容。
    杨奉脸上也露出喜色,随即又有些失落,看了一眼徐晃,又看向张辽,咬牙道:“张将军,我的兵马……”
    张辽摆了摆手:“可以带走五百亲卫。”
    杨奉看到张辽松口,心中大动,看了一眼徐晃,又硬着头皮咬牙道:“张将军,五百是不是少了些……我可是有六千兵马哪。”与此同时,他心中大恨,只想着有朝一日定要将今日所受耻辱百倍讨还!
    不想他这句话一出,张辽立时变了脸,比翻书还快,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不知进退、得寸进尺的家伙斩作肉泥!”
    “张将军!”杨奉没想到张辽变脸如此之快,脸色不由惨白,看到几个亲卫手持刀剑冲过来,慌忙道:“饶命!饶命!”
    如果没有活命的机会,杨奉或许还做一次英雄,但眼前张辽分明要放过他的意思,有了活下去的机会,杨奉便什么也不顾了。
    徐晃看了一眼杨奉,眼里闪过失望之色,随即朝张辽抱拳道:“张将军,还望手下留情。”他也感到不好意思了,刚投靠张辽,寸功未立,就两次提出要求,实在有违他的性格。
    张辽一看徐晃开口,当即又摆了摆手:“带着五百人,速速离开。”
    “谢张将军。”杨奉忙开口,他如今是什么也不顾了,只要能活下去,找到李傕,他就还有再聚兵马、重整旗鼓的机会,便是找张辽雪耻也不无可能,若是就此被杀,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次杨奉的动作很快,他只带走了自己最亲信的兵马,徐晃的那些兵马他一个没要,张辽对此也颇是满意,看来自己的威慑还是有用的。
    杨奉离开后,张辽看向徐晃,道:“公明,汝刚过来,便先做个司马罢,杨奉的五千兵马便由汝整编统领,置选锋军!”
    徐晃身躯一震,他没想到自己一到张辽手下就能升为司马,更统领五千兵马,而且还是杨奉和自己的旧部,他抬头看着张辽,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知遇之感,下拜道:“主公,末将领命,必不负所托。”
    张辽一把扶起他,哈哈大笑:“公明无须客气,今后还要戮力同心才是。”
    “是!”徐晃声音简洁而坚定。眼前的主公虽然年轻,但他却感受到了那股气度和襟怀,是他所不能及的,令他信服。
    张辽收了徐晃,心中大快,将徐晃留在左冯翊整顿兵马,自己则带了一万精锐,直奔长安。
    趁火打劫,绝不止于此。
    ……
    河东郡,安邑县。
    虽然是早春,但到处都是一片热闹的气象,城外的河东书院门前人来人往,都是本地的学子,和其他各地闻名而来的儒士。
    到了这里,他们没有失望,书院中的万卷书籍固然是宝贵之极,但河东书院印刷出的书籍更是令他们耳目一新,而且此地大儒很多,司马徽和来自学风浓郁的颍川众儒士,给这里同样才来了浓郁的学风。
    今日更是热闹,因为传闻大儒蔡邕要来了,众儒士早已在学院门外等候。
    不多时,几辆马车过来,当先辆马车上下来一人,相貌清癯,年过六旬,正是从长安而来的蔡邕。
    众人中有不少认得蔡邕的,纷纷上来行弟子之礼,而蔡邕看到河东书院前那副对联,眼睛一亮,与司马徽见过之后,迫不及待的进了书院,更是赞声不绝。
    而其他几辆马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驶向安邑县城。
    安邑县城外,早已人在等候,接了马车。
    马车中,一向恬淡的蔡琰此时极为忐忑不安,张辽将他们护送进入河东境内后就去了弘农,而父亲刚才也去了书院,如今只有她去见张辽的妻子唐婉,心中竟生出一种怯意。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车前马蹄声一声声仿佛踏在了她的心上,她呆了许久,下意识的又整了整衣裳和秀发,勿要整洁,免得一会失礼。
    只是感到片刻之间,车外就传来妹妹的声音:“阿姊,到了呢,好多姊姊在等着呢。”
    蔡琰心中一颤,轻咬樱唇,掀起车帘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却见马车停在一处很普通的宅院前,门前有几个女子正看着她,或端庄,或清丽,或妩媚,无一不是绝色。
    而中间那个女子,自然就是张辽的正妻唐婉了。
    蔡琰行了一礼,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要喊什么,按说她应该喊女君,但如今她似乎还不算张辽的妾室,或者应该叫夫人,但貌似有一些见外。
    不过她毕竟不是寻常女子,很快定下心来,礼道:“妾身蔡琰见过女君,见过尹姊姊,苏姊姊。”
    唐婉急步上来,扶住她,柔声道:“是蔡姊姊吧?叫我婉儿吧。”
    蔡琰看她相貌端庄美丽,神情诚挚,眼神清澈,心中松了口气,忙道:“女君,礼可不可废……”
    唐婉亲热的挽着她:“夫君最不讲究这个的,到了家里,就不要这么见外,这是尹姊姊,这是苏姊姊。”
    尹月给蔡琰回礼,苏婳却咯咯笑道:“蔡妹妹在长安不顾名节,毁誉救夫,很令我们佩服呢。”
    蔡琰俏脸一红:“妾身与文远并未……”
    唐婉阻止了她,拉着她的手,认真的道:“没关系的,若非是姊姊,夫君就要被恶人害了,我们很是感激姊姊呢。”
    “是呢。”一旁尹月道:“朝堂险恶,多亏了蔡妹妹。”
    蔡琰看着她们感激的神情,心中忐忑尽去,看着一众几个品貌俱佳的绝色女子,她不由佩服起张辽这个家伙,倒是真有福分呢,更是让几个女子对他死心塌地的。
    唐婉又拉起蔡琰身后瞪着大眼睛的蔡璎,还有和蔡璎一起的董白,温柔的道:“这是阿璎和阿白吧。”
    蔡璎端正的给唐婉众女行了一礼,唤道:“蔡璎见过唐姊姊,尹姊姊,苏姊姊。”
    众女看到她学着蔡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无不喜笑。
    董白怯怯的也行了一礼:“阿白见过三位阿婶。”
    她拉着蔡琰的手,这一路上,都是蔡琰一直安慰她,照顾她,她对蔡琰很是依恋,对陪着她说话的蔡璎也很是亲近。
    唐婉上前,轻轻抱起董白,亲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阿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尹月和苏婳也知道董白满门尽灭的事,看着这个还没有从伤痛中恢复过来的女孩,无不心生怜惜,纷纷上前拉着她的小手。
    董白看着一众女子,不禁落泪,呢喃道:“阿婶们真好,和阿叔一样好。”
    她便是在董家,也没感受到这般温暖,她年纪虽小,却最能感觉出来谁对她好,分辨得出来虚假和真实的感情。除了董母和董卓外,其他人并不喜欢她,靠近她也是为了讨好和奉承董卓。
    随后,古采英也过来,给众女介绍了她新收的两个弟子,小玉和貂蝉。
    众女纷纷恭喜,她们都知道古采英眼界很高,能看中的弟子自然也不差。
    这处院子看似平常,里面却不小,唐婉早已安排好了蔡琰和董白的屋子,至于蔡璎,她还要随父亲居住,不过给蔡氏安排的宅院也很近,就在隔壁。
    河东郡的情形张辽自然不知道,但长安的形势却已到了关键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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