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邺城之中火把高举,一支数千人兵马入城,迅速接管邺城四处城门,城中大道上,一面大旗高扬,上书五个大字,车骑将军袁。
    上千精锐士兵在前面开道,当中一骑正是袁绍,他的身侧则有逢纪、许攸、郭图谋士,还有一员猛将,正是大将颜良。
    邺城并不算大,袁绍在大军的拥簇下,很快就到了州牧府前。
    州牧府前,韩馥带着一干郡吏早已等候在那里。
    袁绍打量着州牧府,掩去眼里的欣喜之色,面色转作威严,看着道旁恭敬行礼的韩馥,忙翻身下马,两步上前,扶住韩馥,和声:“文节,许久不见,汝这冀州牧……”
    韩馥忙道:“冀州危难,强敌环饲,吾今日正要将冀州牧让与袁将军,恭请袁将军接任。”
    袁绍扶住韩馥的手一颤,随即道:“文节何至于此?吾为关东盟主,本该相助文节抵御公孙瓒,何必非要这冀州牧?”
    韩馥低头道:“君子度得量力,吾不如将军,冀州非将军不能自保,还请将军受之!”
    袁绍笑道:“如此,吾便暂行冀州牧,待打败公孙瓒,再还于文节便是。”
    韩馥还没有说话,这时道旁郡吏中冲出三人,手持刀杖,大喝道:“袁绍,安敢夺我冀州,莫非欺冀州无人乎!”
    这三人正是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和治中李历。
    袁绍脸上笑容一僵,他身旁许攸见机极快,立时喝道:“我主来保冀州,尔等忘恩负义之徒,意图刺杀我主乎!”
    他向颜良使了个眼色,颜良纵马挺枪而出,二话不说,一枪便刺入冲在最前面的治中李历胸膛。
    长枪拔出,鲜血激射。
    “贼子……”李历口中大骂,双目圆睁,倒地身死。
    颜良又是一枪,刺入了紧跟着李历的别驾闵纯喉咙,枪尖从后颈穿出,闵纯手中长刀哐啷落地,指着袁绍,眼里怒意不减。
    颜良长枪一抽,闵纯倒地,又跃前两步,刺向长史耿武。
    眼看耿武也要遇害,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两人,抢了耿武便走。
    颜良大吼一声,便要追赶,两支弩箭倏然射出,颜良急忙回枪格挡,又有两支弩箭射出,他身后两个士兵倒地身亡。
    “保护主公!”颜良大吼一声,立时护在袁绍面前,他身后数百士兵迅速在袁绍面前拦了一道人墙,虎视眈眈的看着韩馥等一众冀州郡吏。
    而耿武已然被拉着冲入了州牧府。
    “捉拿刺客!”
    颜良又是一声大吼,袁绍身后冲出百数士兵,直扑州牧府。
    一切都在转眼之间发生,州牧府前,韩馥看着眼前倒地身亡的李历和闵纯,面色发白,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浑身颤抖。
    众府吏也无不骇然,有数人冲出来要去查看李历和闵纯的情形,却被袁绍手下士兵一冲而上,踢倒在地,刀枪相向。
    “住手!”袁绍一声沉喝:“不可伤害冀州府吏,而今他们皆是吾手下官吏,岂能任意加害!”
    众士兵这才退后,颜良沉声道:“主公,有人意图行刺,必须查明真相!”
    袁绍看过或愤怒、或沉默的冀州众府吏,和声道:“不轨之徒只是少数,吾相信大多府吏还是忠心可嘉的,来人,将这两位义士好生厚葬。”
    颜良急声道:“主公,州牧府中尚有刺客……”
    袁绍一摆手,大笑道:“吾为冀州牧,岂惧区区刺客乎!”
    他拨开士兵,扶起韩馥,招呼着一众府吏:“诸位,且先随吾入府。”
    袁绍本就相貌端正而有威严,此时众人纵然惊骇,看着他面色镇定,大步走向州牧府,也无不为他的胆气与风采折服。
    逢纪更是大声附和道:“主公今为冀州牧,正当斩杀刺客,保牧府与众府吏安宁。”
    州牧府中,颜良并未捉住刺客,也未曾寻到耿武,他本要大动干戈,威逼众府吏,却被袁绍阻止。
    袁绍连夜令人置办美酒佳肴,大宴众府吏。
    袁绍兴致极高,高举酒樽,看着韩馥,和声道:“文节,吾今夜已命人上表,任汝为奋武将军,官秩在关东众郡守之上。”
    面色复杂的韩馥闻言,连忙起身行礼:“谢过袁使君。”
    袁绍哈哈大笑,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又满了一杯,举向众人,大声道:“诸位,吾随接任冀州牧,然则冀州眼下情形实在堪忧,幽州公孙瓒凶暴不仁,带三万步骑窥伺冀州,还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共抗公孙瓒,保护冀州,也是保护诸位家业!”
    下面辛评兄弟率先起身行礼:“愿为主公效死,保卫冀州!”
    有人开头,众府吏立时跟着起身,纷纷开口附和。
    袁绍眼里露出满意之色,不得不说,方才颜良突然行事,杀死防抗的李历和闵纯,对这些府吏的威慑还是极大的。
    他环顾四周,眼里露出一丝诧异之色,看向韩馥,呵呵笑道:“文节,我早听闻故友荀友若、辛仲治、佐治兄弟皆在府下,而今但见仲治与佐治,却不知为何不见友若?”
    韩馥忙道:“荀友若方才不在府中,故而未曾前来,袁使君明日可令人召见。”
    袁绍点了点头,又问道:“冀州从来多豪杰,吾听闻冀州有名士沮授沮公与、田丰田元皓、审配审正南,皆在府下……”
    韩馥这才一怔,忙扫视了一下四周,看向座中一人,喝道:“田书佐,还不速速见过袁使君?”
    那人正是田丰,不想田丰还没开口,袁绍就沉下脸来,朝韩馥喝道:“文节不可无礼!”
    在韩馥愕然的神情中,袁绍起身,举杯敬向坐在那里的田丰:“久闻元皓大名,今日得见,不胜欢喜。”
    田丰看到袁绍如此礼贤下士,便起身还礼:“田丰见过袁使君。”
    袁绍点了点头,又看向众人:“不知沮公与、审正南可在?”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人应答。
    袁绍看向韩馥,韩馥又慌忙道:“不知为何,沮授与审配皆不在。”
    “哦?”袁绍眉头一皱,道:“今日众府吏皆在,岂可落下一人?文节,便有劳汝与子远前去请几位前来。”
    韩馥面色苍白,心中大为后悔,袁绍虽然任命他为奋武将军,官秩极高,但却没有给他安排一兵一卒,连官属也没有,甚至被呼来喝去,当作跑腿传信的小吏使唤,将自己原本就不多的威信全然扫尽。
    自己这个奋武将军恐怕还不如一个府吏的权力大。他想到先前文远曾断定他会被袁绍架空杀害的话,心中升起一阵恐惧。
    或许,自己不该听信郭公则的游说与恐吓,背弃袁基,将冀州牧让与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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