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小平津关前,守关士兵看到张辽,急忙打开关门,恭敬的迎接二人入内。
    在处置了几个违纪的士兵之后,如今的张司马在小平津守军中可谓威名赫赫,背后被将士们称为“黑煞神”,便是凶悍的羌胡兵见了他也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不敢高声说话。
    小平津关内,张辽用从袁术那里抢来金钱在军营附近的北乡置了处小宅院,小宅院堂屋中,几个火盆烘的热乎暖和,张健早温好了酒,还让军中伙房备了几碟小菜和烙饼。
    吕布和张辽抖去了身上雪花,脱了战甲和外袍,对席而坐,二人都不是什么讲究礼仪的人,桌上换了大碗倒酒,喝的畅快之极。
    两碗酒下肚,吕布夹了一块烙饼,大口嚼着,忍不住赞道:“文远,你军中这烙饼真是独一份,美味之极,还有那个什么馒头也不错,下次为兄过来时一定要带两个伙夫,好好跟着你们学学手艺。”
    张辽满饮了一碗,咂了咂嘴巴,嘿嘿一笑:“这个没问题,再带来五十匹战马吧,全当是学手艺的资费。”
    “五十匹战马!”吕布手一抖,险些就丢了端着的酒碗,瞪眼大声道:“你怎么不去抢!”
    张辽摇了摇头,悠然道:“小弟这军中的烙饼手艺可是独一份,奉先兄哪,你想一想,如果你长途奔袭作战,每个士兵带几张烙饼,而不是那干巴巴不顶饿的炒豆子,啧啧,吃了烙饼,精神焕发,打起那些吃破豆子的敌兵,战斗力岂非要暴涨十成?”
    吕布似乎不为所动,瞪了张辽一会,伸出一根手指,咬牙切齿的道:“十匹战马,不能再多了!”
    “什么?!十匹战马?”张辽险些跳起来,拍着桌子大声道:“你个一毛不拔的家伙,怎么不去抢!十匹战马就想学手艺,不可能!”
    吕布气的连连摇头,痛心疾首的道:“文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辽连连叹气:“小弟也是无奈啊,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哪。”
    吕布鄙夷的看着他,张辽毫不退缩,片刻吕布咬牙道:“二十匹!”
    张辽摇头,坚定的道:“五十匹,一匹都不能少,以五十匹战马换来战无不胜的机会,奉先兄,你占大便宜了。”
    “你!”吕布气急:“你我出去再战一场,你若胜了,五十匹战马一匹不少!你若败了,一匹都不能要!”
    张辽懒洋洋的摇摇头:“你我兄弟之间打打杀杀多伤和气。”
    “我呸!”吕布忍不住拍了桌子,咬牙道:“三十匹!再多一匹我跟你急!”
    “五十匹!”张辽依旧是懒洋洋的神态。
    一旁的张健看的暗笑,忙又为二人倒上酒。
    二人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张辽狠灌了吕布几大碗酒,最终以六十六匹战马搞定了吕布……
    而一旁的张健早已暗中乐得笑破了肚子,同时对兄长张辽更加崇拜了。
    “文远……”吕布被张辽猛灌了几大碗,已经有些醉意了:“你可知道,稚叔在上党,聚集了千余人,攻打壶关不成,如今与南匈奴单于栾提於夫罗一道抢略诸县,何等自在!”
    “什么?”张辽震惊的道:“稚叔兄寇略诸县?!怎么会?”
    吕布口中的稚叔说的是张杨,当初张杨、吕布、张辽三人同属丁原麾下,后来张杨和张辽被丁原一道派到西园先后投靠健硕和大将军何进,随后二人又一道被派出去募兵,不过张辽主要是在河内河东两郡,而张杨却回了并州,张辽距离雒阳近,先回了雒阳,而张杨却一直没有消息。
    论年龄,张杨比张辽和吕布都大,在张辽的印象里,张杨为人厚道,对他很是照顾,便如兄长一般,没想到如今居然沦落为匪了,而且与南匈奴混到一起了!
    “稚叔怎么会和南匈奴搅到一起?于扶罗不是在河东与白波搅在一起么?”张辽皱了皱眉。
    于扶罗是南匈奴如今的单于,南匈奴可不是什么善茬,自东汉初年内附以来,时不时叛乱,抢掠百姓,尤其是并州的百姓,深受其苦。
    两个月前,河西郡十万白波军与南匈奴南下寇略河东郡。河东郡是关中通往关东的重要门户,可谓扼关中咽喉,是董卓的后方,战略位置极为重要,董卓的两万多嫡系精锐部队都驻扎在这里,由中郎将牛辅统领。
    白波军联合南匈奴于扶罗攻入河东后,董卓急命牛辅率兵抵御,直至目前仍处于僵持状态,没想到于扶罗如今竟去了上党。
    吕布道:“河东世家堡坞众多,于扶罗攻克不下,没讨到好处,折了些兵马,便转去了上党。哎,稚叔也不容易。”
    “那也不能去抢掠百姓!”张辽猛饮了一碗酒。
    “这算什么?”吕布不以为然的说了句,豪气冲天的道:“大丈夫在世,当畅快行事,岂可有任何约束!”
    “幼稚之论!”张辽扬了扬眉:“既在世间,岂能不受约束,不说别的,若是董卓打了你一耳光,你敢打回去麽?”
    “嘘!”吕布豪气冲天的霸气模样霎时间被打回原型,忙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文远慎言!慎言!”
    张辽只是冷笑,吕布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先前的大话,也有些尴尬。
    张辽哼道:“我等非是世家子,原本也不过寻常百姓,起于微末,带领州郡大好男儿,正当剿灭贼寇,讨伐不义,建功立业,与诸侯争雄!而今却欺凌弱小,掠夺百姓,实属耻辱!岂非忘本?也太丢份!”
    吕布不以为然的道:“不过抢劫些财物粮食,杀些许人,算什么,文远就是喜欢计较这些,试看如今天下那支兵马没有抢过粮食杀过庶民!只要不惹了那些大世家,谁会在乎?强者生,弱者死,此乃常事,何必太过在意!”
    “这岂非是媚强欺弱,欺软怕硬!”张辽嗤笑一声。
    吕布面色涨红,辩解道:“大丈夫当审时度势……”
    “呸!”张辽又满饮了一杯:“大丈夫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打的是强者,揍的是霸主,媚强欺弱,我辈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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