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玉捧着热奶茶碗,从袖子里摸出个大红封给章校尉,道,“这边你多留心,兄弟们刚来,有什么要添置的只管与我说。营帐都收拾的干净些,还有这些兄弟们,该剃的胡子剃了,该洗的头发洗洗,衣裳被褥都发新的,过了年再发洗衣票,每人每月可以免费去洗两次衣裳,拆洗被褥是一季一次,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别叫我看到那些头发胡子油脂麻花的。”
    章校尉心说,真是地道小白脸!
    不过,摸着手里刚收到的带着县尊大人袖筒温度的红封,章校尉拿人家手短,很恭顺的应了一声,而后道,“白大姐还好吧,我给白大姐带了些新伊的东西。”
    裴如玉警惕性的看向章校尉,“早就看你小子不老实,我是你顶头上官,你怎么没给我带些礼?”
    章校尉掖揄,“下官听说大人清廉如水,怕坏大人名声,哪里敢给大人送礼。”
    “嗯,我对旁人都清明,就对你不清明。旁人送不收,你送我收。”
    章校尉:小白脸还是这么会噎人!
    总之裴县尊章校尉俩人在肚子里不知腹诽对方多久,而后,方彼此错开视线,裴县尊要来章校尉送他媳妇的礼,坚决不准章校尉自己去送!而且,他还要防着这青瓜寻理由在他媳妇跟前乱晃!陆侯也是,总派这姓章的小白脸过来做什么?
    难道是知道他媳妇好美色,故意使出的美人记?
    裴县尊遇到关于媳妇的事不大冷静的七想八想一大堆,回衙门给县衙的一干人准备发年礼的事宜去了。
    ——
    白木香不管男人之间的事,章校尉发意给她带了新伊的礼物,白木香特意置酒请章校尉来家里吃酒。也不知俩人怎么这样对眼,三五杯酒下肚,白木香说,“我看小章你实在投缘儿,不如这样,咱们结拜异姓姐弟吧。”
    章校尉也很喜欢白大姐,两人当时就斩鸡头烧黄纸,认了姐弟。
    白姐夫裴县尊表示:你们不用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
    反正人家俩人是欢欢喜喜做姐弟了,裴县尊检查军中内务时完全没有新认的干弟章校尉半点面子,先从兵士的个人卫生开始,脖子围在棉衣皮袄里看不到,露出的脸得是干净的,还有手,八百年没洗跟掏煤球的一般,裴县尊要求立刻烧热水烫洗,用草木灰去洗,洗上五遍,肯定干净。还有帐子里的臭鞋臭袜子,全都清除出去,还想要就洗干净再放帐子里。另外,天冷就不要求大家去洗澡了,明年开春都脱干净洗干净,绝不允许脏污!
    另外,养着的猪牛羊也倒是不错,冬天冷,屎粪直接就冻成冰坨了。章校尉见裴如玉视线所至,连忙说,“待天气暖和我请县里的粪官过来清理,屎粪免费送给他,一定清理的干干净净!”
    “倒还罢了。”裴县尊瞥章小舅子一眼,道,“这不独是对你们,你们去驿馆看看,他们也是从军中出来的。每天洗脸洁面是必需的,五天一洗头,十天一洗澡。来的时候都是光棍,如今都寻到媳妇了。”
    章校尉听的眼睛一亮,裴县尊兜头一盆冷水泼来,“就你们这猪窝样,没哪个姑娘愿意跟你们!”
    “不不不不不,大人,不,姐夫,我一定催着他们勤打理着自己些,一定要他们干干净净的,这娶媳妇的事姐夫你跟我细说说,诶,姐夫――――”
    眼瞅裴如玉在雪中愈行愈远,章校尉气的一摔帘子,跺着脚上的雪回帐里,“不就有个媳妇么,看这目中无人劲儿!”
    他那亲卫很实在的说了一句,“要是能娶上媳妇,目中无人一点也没啥。大人,要不咱们再备些礼好好巴结一下裴县尊,看这娶媳妇到底有什么要诀?”
    “给他备礼还不如给找白大姐打听哪。看他那不食人间烟火样儿,他是会给人说亲的?”
    章校尉打算,为了兄弟们的终身大事,一定去寻白大姐打听一下内情,这事儿白大姐一定知道!
    第105章 媳妇
    天地苍茫, 大雪撕棉扯絮一般, 裴如玉戴着毛斗笠都有些睁不开眼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亏得今年把路修好了, 纵是雪地也平坦。
    街道两畔的铺子都门窗紧闭, 偶尔能听到屋内传来说话笑闹声, 也有人家冒雪出来清扫门前雪的, 见到县尊大人都大声打招呼,完全不怕呛了雪。裴县尊朝他们也摇摇手,最后到孤独园去了一回, 就往家去了。
    红梅姐在炕头儿上做着给孩子的针线, 长长的针线似乎也带上了些李红梅眉飞色舞的风韵,就听红梅姐针线如飞的道, “以前我们县财主家有个憨婆娘,怀着身子时有个媳妇说她肚子的怀相像个丫头,她就做了好几身粉色的小衣服准备着,结果, 生下来是个小子,小子怎么能穿粉的哟。最后衣裳都送人了,你说这得多笨的哪, 做红的不就行了, 不论闺女小子都能穿, 还喜庆!”
    裴七叔坐一畔, 笑眯眯的听着,怀里抱着个干果匣子, 时不时剥个松仁榛果喂给红梅姐。
    外头门一响,传来脚步声,裴七叔问,“小红,是谁?”自红梅姐有孕,裴七叔也从孤独园找了个老实麻俐的丫环,和小福一起服侍红梅姐。
    “大爷来了。”小红打起里间儿的帘子,裴如玉探进颗头,笑道,“我就不进来了,过来看看七叔和岳母。”
    李红梅放下针线,看女婿头发上沾着雪花就忍不住心疼,“这会儿才回来?大雪天的还有啥公务,让旁人去做就行了,你别总往外跑了,天儿这么冷,进来烤烤火。”
    “木香那儿肯定备着哪,赶紧回你们院儿去吧,中午吃热锅子,下午别出门了,雪太大了。”裴七叔也叮嘱两句。
    裴如玉眼睛往七叔手边儿的干果匣子一瞥,再看向七叔膝上被压出的匣子印,微微一笑,“那我先回了。”
    裴七叔被侄子打量的老脸一热,扫扫腿上折痕,赶紧撵人,“回吧回吧,出门多穿衣裳,这会儿不知轻重,等上了年纪有罪受。”
    ——
    裴如玉回屋也不敢用热水洗脸,先用稍凉些的温水搓搓手脸,把手脸搓热的,再上炕接过嗖嗖嗖爬过来的肥儿子。
    “咱们阿秀爬的真稳当。”在父母眼里,儿女跟旁的孩子总是不一样的。裴如玉脱鞋上炕,阿秀把他爹当树爬。
    “都这么说,余主簿家的重孙女六个月还不会坐哪,咱们阿秀六个月就开始爬了。”白木香接过小圆递上的温水拧过的手巾,一把薅过肥儿子,手巾覆儿子脸上,阿秀嗷嗷两声,他娘动作麻俐,很快给他把小脸儿一擦,两只小肉爪也捞过来擦一擦,“这就要吃饭了,咱们要干干净净的吃饭哟。”
    阿秀嗖的把胖脚丫翘起一只险杵他娘脸上,被他娘握住棉裤腿轻拍一记系着棉袜子的脚心,“臭脚丫晚上再擦。”阿秀也不知听不听得懂,一幅美的冒泡的模样。
    “军营那里怎么样?”白木香问丈夫。
    “还是那副猪窝样,乱哄哄的,一点儿不齐整。”裴如玉一手虚环着儿子的腰,护卫着儿子不要摔了,一面道,“底层兵丁日子苦,就是发了新东西,旧的也舍不得扔。舍不得扔吧,应该浆洗干净放起来,这又不是战时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过惯了糙日子,怎么凑合怎么来。慢慢改吧。”
    小圆把小炕桌儿摆在炕上,小雀又拼了一张上去,两个丫环就去厨下端饭菜了。裴如玉抱着阿秀,白木香给儿子穿上吃饭时的小兜褂,热锅子热汤碗都摆在最外沿,阿秀有自己的宝宝餐,不过,小家伙明显不满足于总是吃蒸蛋蒸鱼茸蒸果糊之类的食物,桌上摆这一大桌的吃食,阿秀也好奇,啊啊的伸着小手要够。他娘撕下馒头皮,用馒头芯醮一点肉汤给阿秀,阿秀自己两只小肉手捉着搁嘴里巴唧巴唧也吃的高兴。
    白木香笑望着儿子吃馒头芯,接过裴如玉给她盛的汤,“你这样讲究的人到底是少的。别说军中,就是在我们村儿,要是家里没个女人,鲜少有光棍知道收拾自己的。可要说改,也能改过来,现在咱们县的衙役就个顶个的光鲜小伙子,可好说媳妇了,一说一个准儿,许多人家打听他们。”
    “今儿个小章听到我说驿站的驿丞驿卒都娶上媳妇,当时两眼亮的跟俩大火把似的,拉着我叫半日姐夫,说的那些好话就甭提了。”裴如玉略有吹牛的说,“这小子过两天就得上门儿跟你打听娶媳妇的事了。”
    “小章现在也是六品官身,他相貌堂堂,还能娶不着媳妇?他要想说亲,我给他做个大媒。”白木香这交际本事,裴如玉也是有点小佩服的,他媳妇非但会做生意赚银子,还很会给人扯媒拉纤。驿站那里先时驿丞过去买些杂货,白木香有收杂货的铺子,她认识的人也多,对驿丞也多有指点。一来二去的,就给驿丞说了个作坊里挑棉桃的寡妇,这寡妇年岁不算大,三十几岁跟红梅姐相仿,丈夫死后把俩孩子拉扯大该娶的娶该嫁的嫁,她闲不住,县里作坊招人就来做工了。当然,跟儿子媳妇关系不大好,不然也不能不在家带孩子倒出来做工。
    这桩亲事,一说就成。
    寡妇想着驿丞起码是个九品,每月有固定月俸,她每月也有工钱可拿,俩人在一起过日子,过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散,反正家里还有儿子兜底。
    北疆风气较关内更为奔放,且关内也不禁妇人改嫁,更遑论关外了。如今都八九个月身孕了,作坊那里的活儿也辞了,驿丞现在美滋滋的就等着当爹了。
    其他驿站的驿卒见着老大寻着媳妇了,他们年纪都差不离,只是人人身上带了些旧伤。可说句实诚话,这把年纪的汉子,光棍一个人,谁不想找个伴儿呢。时常驿馆那里收到什么新鲜东西,就有人来给白木香送礼。驿丞也知道照顾自己手下这些兄弟,私下托付过白木香几回。
    北疆这里要说女人也不少,驿卒们要求不高,只要是本分女子就成。白木香试着给做几次媒,还都成了。
    如今听裴如玉提驿站这几桩亲事,白木香笑,“你没问问小章,他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
    “他自己不见得这么急,定是急他手下弟兄,那可是五百个老光棍!”裴如玉给儿子喂一勺子浇了鱼汁的蒸蛋羹,同妻子道,“倘小章过来打听,你甭一口应下。就说现在那些个篷头垢面的,人家姑娘也瞧不上!”
    “就是实话实说,也给他们变不出五百姑娘来。”白木香夹筷鱼肚子上的肉,细心的择去里头的细刺,喂给儿子,“主要他们不像驿丞他们,驿丞他们就是在咱们月湾县定下来的,我给说门亲事成个家这是好事,他们这种今儿个派过来,明儿就不知会不会派走的兵丁,怎么给说亲事哪?到时他们调走了,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后半辈子。”
    裴如玉眼珠一转,突然贼笑起来,“这给我提了醒。”
    白木香必要打听她给裴如玉提了什么醒,裴如玉笑眯眯的给媳妇夹块炖肉,不急不徐道,“既然不是月湾人,让他们在月湾落户,也就是月湾人了。”
    “兵丁还能落户?”
    “朝廷的兵是分好几种的,他们都是募兵,原是在北疆服役,户籍都在家乡。但北疆地广人稀,陆侯手下十万人马,再加上各州驻兵,光养这些人每年得多少银钱,关外赋税不见得够,怕还要关内补贴。朝廷也吃力,后来朝廷想了个办法,屯兵。”裴如玉喝口青菜豆腐汤,给媳妇讲道,“屯兵是古来有之,闲时种田,战时打仗,说的就是屯兵制。”
    “不过,屯兵自然比不得日日操练的精兵。所以,一般如边疆驻军也是分两种,十六岁到三十岁里挑选出的精兵要每天训练,身上的兵务。一过三十岁便可入屯兵流了。”裴如玉仿佛捡到钱般的得意,“北疆各州县,谁不想弄些屯兵,这是现成的功劳,一下子增加几百户人口,往常也轮不到咱们。”
    白木香明白了,笑,“这就是拿媳妇吊着章兄弟,是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像你说的,今儿往东明儿往西的,谁肯把闺女嫁他们。要是做了咱们县的屯兵,我立刻就能拨田地给他们开荒,你想想,每人一百亩地,这起码家有恒产,再打理一二,说门亲事也不难的。”裴如玉恢复正人君子嘴脸。
    “你不是说拨过来的兵年纪都三四十了,按理,这也当是屯兵。”
    “是啊,你以为是给咱们拨来的精兵啊。他们以前是在北疆大营那里耕种,咱们这里要人,就把他们拨了过来。”
    “那你这是跟北疆大营抢人口哪?”
    “怎么能叫抢?难道光占咱们县的好处,一点儿实惠没有,还想娶媳妇,这不做梦么?我干嘛要搓合县里闺女嫁给北疆大营的老兵啊。要是咱们县的汉子,你情我愿的,还能考虑考虑。”
    ——
    章校尉虽然时常肚子骂裴如玉小白脸,他心眼儿当真不是裴如玉的对手。何况裴如玉有白木香这么个神助功,章校尉第二天就在手下兄弟们的催促下带着礼过来了,知道白大姐爱吃炖肉,特意带了半拉猪片给白大姐,还有洗干净的猪内脏,下厨直接能收拾菜的。
    白木香能和章校尉结拜,实在是俩人太投缘。俩人除了性子都豪爽外,吃食上也有诸多相似之处,譬如,白木香喜欢吃炖肉,章校尉也超爱。还有譬如猪心猪肝猪大肠,尤其猪大肠,爆辣椒一炒,臭香臭香的,那滋味儿真是绝了!
    白木香能就着辣炒肥肠喝一壶白酒,章校尉相貌俊朗,却是有一手爆炒肥肠的好手艺,而且,跟木香姐一样是个苦出身。章校尉家里老爹是厨子,就靠这一手厨艺,章校尉投军后分到军中厨房帮忙,他年轻机伶,跟着老兵学了三五式战场上保命的本事,后来竟阴差阳错立下些功劳,升了小旗。还有一样,章校尉是识字的,他家里做小买卖,简单的字都认得,拨算盘珠子也灵光,为人好学还知上进,一来二去这么几年就做了六品武官。虽说不是什么肥差,可到底有了官阶。
    不过,裴如玉在家,裴如玉坚决禁止白木香吃肥肠这种食物的。章校尉浑身的本事硬是没处发挥,白木香眨眨眼,章校尉咬牙,为了手下兄弟们的终身大事,只得又一口一个“姐夫”的路裴如玉客气一回。
    白木香不似裴如玉会吊人,她跟章校尉挺透脾气,把自己个儿的顾虑都跟章校尉讲了,“要是给你说亲,那怎么都容易,你正经官身,就是以后不在月湾了,也能把媳妇儿女带到任上。可他们行吗?家无恒产,老家又那么远,每月银子也有限,年纪也大了。”
    “姐,我那些兄弟也不是家无恒产,这些年总有些积蓄。再说,年纪虽大也不是离了格儿,年纪大更会稳重,也知道心疼人。”章校尉端着自己带来的桔饼让木香姐吃。
    “少说这些花言巧语,你得这样想,你要有姐妹愿不愿意她们嫁给这样不知根底年纪一大把老家在两千里地开外的男人?”
    章校尉也说不出太违心的话,白木香看裴如玉一眼,同章校尉道,“昨儿你姐夫就跟我说这事,我一说这难处,你姐夫就帮着想了主意,你听听行不行?”把那屯兵落户的主意同章校尉讲了。
    这倒不是不行,只是章校尉的官职不高,他也不能一口就应下来。不过,章校尉想,明年还是到新伊打听一二,倘这事能办下来,一则弟兄们有个安稳地界儿,二则倘真能讨上一房媳妇,日子也能过起来。
    有讨媳妇的事当前,都不用章校尉催着,这些老兵们个顶个的梳妆打扮起来。
    第106章 □□
    过年一起包过饺子, 裴敬还吓一跳, 七叔会包饺子不稀奇,他这一向高高在上、睥睨凡尘的状元族兄竟然也会包饺子?!
    好吧, 唯一不会的就是裴敬了。
    裴敬现学, 结果被状元族兄批评为笨手笨脚,还建议他, 要不你去烧火, 要不你自己包的自己放一柳帘, 界时自己包的自己吃。裴敬两个建议都不答应, 他就跟大家伙凑一起包,歪歪扭扭也放一起。李红梅笑眯眯的同裴敬说, “如玉也是前年学的, 这个简单, 一学就会。”
    李红梅对裴敬很好, 这是丈夫的族侄,也就是她的族侄啦。孩子不容易,千里迢迢的过来, 李红梅可照顾裴敬了,让裴敬跟他们住一个院,裴敬没答应,他自己惯了的。
    裴如玉问裴敬, “我听说年下发的月俸过年钱你都买了东西给孩子们分了。”
    裴敬第一次做先生,县学的小学生及小学生的家长对他特别尊敬,裴敬自己不是个差钱的, 年底发了过年双俸,他全买成糖果,分给学里的小学生。裴敬偏着头,“过年嘛。”
    “过年应该考试,按考试先后……”
    裴如玉还没说完,裴敬已经头皮发麻,坚挺着叫道,“就跟咱们族学似的,每月一考,三月一考,半年再考,年底继续考!哥,我真是求你了,你就放过孩子们吧!”
    裴如玉抬眸瞥七叔,“族学这月月考的规矩,好像是七叔定的。”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裴七叔不咸不淡的问裴敬,裴敬陡然觉着皮子一紧。
    白木香捏个饺子排排放,不解,“为什么总是要考啊?”
    裴七叔浑身气场攸然一变,温言细语的跟白木香解释,“每个月要教多少功课,我都是有计划的,介时功课教完了,考一考就能知道他们有没有学会我教的课程。”
    “这法子很好啊。”白木香说。
    裴七叔舒心一笑,越发慈眉善目,“我也这样说。我们每次考完,排名前三都有学里奖励,正经给银子的。倘有家境不好学习刻苦的孩子,拿着学里奖励都能补贴家用,也不必为读书受苦。”
    “还有这样的好事?”白木香都不能信。
    “这也是为了让孩子们好好念书,以后有出息。”裴七叔自豪的说,“我执教族学十年,族中出秀才二十三人,举人十人,进士三人。”
    “状元还有一个哪。”白木香笑着朝裴如玉示意。
    “如玉不算,只是他小时候在庙里我教过他几年,后来他都是在宫里陪三殿下读书,我就没再教他了。”裴七叔道。
    白木香登时来了精神,跟裴七叔打听,“七叔,相公在宫里念了许多年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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