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推着我进地牢,这时富少伟走了进来,皱着眉道:“等会儿!”
    黑衣人都是他的手下,停下了动作,等着他的指示。
    富少伟道:“把这小子身上的衣服全脱了,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
    我怒目圆睁:“富少伟,你不要太过分!”
    富少伟冷笑一声,挥挥手不耐烦地说:“赶紧的。他不主动脱,你们就帮忙。”
    这些黑衣人过来就扯我的衣服,我心跳加速,其实这里都是大男人,脱个精光也不怕什么,反正我已然这样,人身自由都没有,更何况光着身子……关键是御币!
    御币丢了倒也……不怕,我最担心的是小猫。如今小猫昏迷不醒,魂儿摄在御币里,真要落到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我在那站着,黑衣人有的搜身,有的解衣服扣子,这么多手在身上抓来抓去,我脑子一热:“我自己脱!”
    富少伟嚼着口香糖,慢条斯理地看着我。
    好半天他挥挥手,示意这些黑衣人退到一边。我深吸口气,解着扣子,衣服脱了下来,扔在桌上,然后是裤子,最后是裤头,脱个干干净净。屋里还是挺冷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看看衣服里都有什么。”富少伟慢慢地说。
    有人把我的衣服抖落开,“啪”的一声从里面掉出一样东西,正是长长的御币。
    “呦,”富少伟眼睛亮了:“你小子还真挺有存货,这是什么玩意,拿过来我看看。”
    黑衣人从地上捡起御币交给他。富少伟拿在手里,左颠颠右捏捏,看得我心都在滴血。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拿出来也会被搜出去。
    我说道:“富少伟,我好好跟你商量个事。”
    “讲。”富少伟道。
    “这东西对我来说是有渊源的,现在落到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只是希望你好好保存它,我日后要来取的。我只恳求你这一件事,可以吗?”我态度很诚恳地说。
    富少伟把御币在空中抛了两抛,落在手里又掂掂:“行啊,你小子不是挺牛吗,跪下来求我,我就把它好好保存。”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一字一顿地说。
    “你不跪是不是,”富少伟冷笑:“那我就先用尿尿它,然后扔粪坑里泡它,我虽然不知道此为何物,想必是法器,法器最忌秽物,一旦沾染便灵气大散……”
    “富少伟,”我说:“就算我今天给你跪下了,你受得起吗?!你能得到什么呢,你得到的只是我的仇恨,我们解不开的死结!明显损人不利己的事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会想不明白?”
    “说的有道理,”富少伟点点头:“不过呢,我这人有时候确实不太讲道理,而且特别任性,从小就任性,哪怕被我爸暴揍也得任性一把。”
    他吊儿郎当地看我:“你到底跪不跪?”
    我光着身子哆哆嗦嗦站在他的面前,从没有过的耻辱袭遍全身。
    富少伟不耐烦,叫过旁边一个黑衣人:“你拿出去,冲着这玩意撒尿,淋湿了再拿进来。”
    黑衣人真听话,接了御币要出去,我眼圈红了,叹了口气:“我给你跪!”
    我来到富少伟的面前,噗通要下跪,还没等跪下,富少伟忽然伸手扶住我,呵呵笑:“你说的很对,看你跪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跪不跪就是这么个形式,只要你向我服软了我就满足了。”
    他把我支起来,拿着御币的黑衣人低声说:“富少,耽误的时间挺久了,不要再玩了。”
    富少伟点点头,重新接过御币,说道:“搜身的事你们谁也不要说出去。”
    几个黑衣人默默点头。富少伟把御币插在自己裤腰带上,然后用外衣盖住。
    他看着我说:“这东西放在我这儿,比放在我师父那要好。你要是聪明的,就不要说出来。”
    他挥挥手,示意押着我进地牢,然后他转身出了小屋子。
    我踉踉跄跄的被众人押解进去,顺着黑森森的楼梯往下走,越往下越冷,冷津津的风划过皮肤,冻得我全身哆嗦,身体几乎僵硬。
    地上冰凉,我光着脚,走到后来脚不敢全沾地,得跳着走。那些黑衣人很严肃,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谈,看我这样子也没人笑,气氛压抑。
    这地方还真挺深,想来朱强真是下工夫,能在地下做出这样的工事,可见其人深谋远虑狼子野心。
    出了楼梯是一条黑森森走廊,并不长,不过这里已经不怎么冷了,反而有些温暖,这里应该有取暖系统。
    穿过走廊,尽头是一个铁门封锁的牢房,黑衣人掏出长长的专用钥匙,打开牢房,押着我进去。
    牢房不大,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简易的厕所。说是厕所,其实就是用一堆砖头隔开的茅坑。
    我被押到一处墙前,有黑衣人从墙上拽了一把,拉出两条细细的黑色铁链,铁链头儿带着锁环儿,正好扣在穿过我琵琶骨的两根细刃上。
    这样,我就被锁在墙上。锁链是有一定长度的,在这个长度范围内,我可以自由走动,超过就不行了。
    做好这一切,有个黑衣人道:“厕所你可以上,到饭点自然会有人送饭,你老老实实的,我们也不会难为你。”
    这些人退出牢房,重重的铁门关上了。
    地上铺着地暖的榻榻米,坐着不凉屁股,房间里温度正好,不冷不热。但是坐在这里时间长了,会感觉气闷,不舒服,想睡觉。
    我打量四周,牢房里只有一扇铁门,四周都是厚厚的墙壁,看不到窗户。头上是一盏常年不熄的小灯泡,说亮不亮说暗不暗,细听之下,灯泡还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这声音真闹心,一开始没听到也就罢了,现在听到,怎么也挥之不去,脑子越是不想越能听清楚。
    我昏昏沉沉坐在地上,嘴里发干发苦,两个肩膀子疼的难受,稍微一动就疼。我轻轻拽了拽细细的铁链子,发现坚韧异常,不知道用什么打造的,反正用手是不可能拽断。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都是片段,这些梦里总会出现一个日本浪子般的男人,在阴沉地喝酒,场景极其混乱,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吉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眼前是昏暗的灯泡光,耳边是嗡嗡的灯泡怪声。
    对面不知何时坐着一人,正是朱强。老头拿着一壶酒,两个杯子,见我醒了,推过来一个:“君小角,别看你是妖,可我敬佩你。”
    还没等我说话,君小角不知何时已经操控着我,他呵呵笑:“我不喜欢中国白酒,我喜欢日本清酒。”
    “这就是日本上等清酒小松带刀,”朱强说:“我一猜就知道你好这一口。”
    君小角操控着我端起酒,一仰脖而尽。我就感觉一条火辣辣的线顺着嗓子眼一直落到肚脐眼。
    君小角仰天长笑:“好酒啊好酒。”
    朱强道:“现在说说咱们两个的事了。”
    君小角歪着眼看他,没有说话。
    朱强道:“你什么时候把那套法门写出来给我看看?”
    君小角“呵呵”笑,玩弄着空杯子。
    “有什么想法就说,”朱强道:“你我都是历经世事沧桑的人,不用玩那些阴阳怪气的东西,直接唠干的。你不用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现在关上门就咱俩,什么事都好说,什么也都能来探讨。”
    君小角点点头:“你是刀我是鱼,我跑不了,被你用这么多手段封在此处,真的是插翅难飞。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把那套法门传授给你,你还能让我活着吗?”
    “这到是个问题,”朱强点点头:“中国有句老话,叫麻杆打狼两头怕。你怕,我也在怕,我怕你现在是缓兵之计。我先说说保证吧,只要你交出法门,我保你平安,还要在公开场合举行拜师礼,让你拜入我的门下。这可以了吧?”
    “很有诚意。”君小角点点头。
    “信任是互相双方的,我给出了我的诚意,那你呢?”朱强问。
    “给我两天时间,”君小角说:“两天后你再来,我亲自传授你秘法。此法不见文字,只能口口相授。”
    “这我就不明白了,”朱强说:“现在讲和两天以后讲有什么区别?”
    君小角淡然一笑,指了指自己,也就是我,缓缓说道,“我要先夺舍了这具肉身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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