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最想要的《万经之经》法本在哪里。”女孩说。
    彭宗梁眼睛眯缝起来:“王强刚才说了,法本让一个叫张宏的人拿走了。”
    “你信吗?我是不信。”女孩说。
    我急眼了:“我说大妹子,你别胡说八道,乱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女孩说:“刚才你们说的那些经历,我都听在耳朵里,是真是假我可以自己分析。”
    彭宗梁道:“好,那你分析分析,法本到底在哪?”
    女孩笑:“在哪我不知道,但是有人肯定知道。”
    “谁?”
    女孩用手指着我:“就是他故事里说的三舅,那个叫安冬的人。安冬也是当事人,你把他找来问问,是不是能和王强的供词对上,不就行了。”
    她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我心跳加速,这小娘们挺狠啊。
    彭宗梁沉吟片刻,转过头对我说:“把你三舅叫来。”
    我赶忙说:“我被捆着,你把我放了,我现在马上回村叫三舅过来。”
    “你想什么呢?”彭宗梁从兜里掏出手机扔在我的面前,然后解开我的一只手:“记不记得你三舅的号码,打给他,让他来。”
    我说,这是什么鬼地方,他往哪来,我总得告诉他地点吧。
    彭宗梁道:“我跟他说。赶紧的。”
    我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拿起手机,一边磨蹭一边暗暗盘算。彭宗梁一眼就看出我的小九九,说道:“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把他叫来,有什么问题,我们大人之间交流和沟通,你在这里耍小聪明,只能让这件事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难办。”
    我一想也是,可又怕彭宗梁耍阴谋诡计,在这里设下天罗地网,三舅来了就没个好。
    这时候,钱明文在牢里说:“兄弟,打吧,是疖子总要烂,老这么拖着不是办法。”
    我想了想,深吸口气,给三舅打了电话。电话声音响了几声,马上有人接了,话筒里传来三舅熟悉的声音,“哪位?”
    听到他的声音,我都有哭的冲动,彭宗梁做个手势,示意我打开免提。我颤抖着说:“三舅,是我,强子。”
    “你在哪呢?”三舅耳朵实在是灵敏,马上有了警觉:“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三舅,”我吸口气说道:“你还记得你曾经被关进地牢吗,我现在也被那人抓来了,他要见你,让你来。对了,我枕头底下你看一眼。”
    三舅没有任何纠结,马上道:“好,我去。地点呢。”
    彭宗梁抢过手机,说道:“镇子上有个老的兽医点,我在那等你,给你半个小时。”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三舅挂了电话,他朝这里来了。
    彭宗梁把我重新绑在桌子上,从兜里掏出一样活物,借着光看过去,那是一只长长的黑色蜈蚣,在他的手心乱爬。我心跳加速,他想做什么?
    他走到我面前,冷冷看着我:“把嘴闭上。”
    我赶紧闭上嘴,他拿起这条蜈蚣,竟然放在我的嘴上。我吓得“呜呜”乱叫。这条蜈蚣横起身体,正趴在上嘴唇和下嘴唇的缝隙上。彭宗梁道:“你现在不能张嘴,此物见缝就钻,你一张嘴,它就会钻进嘴里,真要进了肚,大罗金仙也难救你。”
    这小子是真毒,我紧紧抿着嘴。蜈蚣爬在上面,竟然一动不动,似乎就在等着我张嘴。
    彭宗梁看向女孩,示意她重回牢笼,女孩没说什么,乖乖回去了。彭宗梁提起马灯,晃晃悠悠顺着楼梯回到上面,开了铁门出去,门再度关上了。
    地牢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躺在桌子上,紧紧盯着黑暗里的天花板,心情五味杂陈,既盼望三舅来救我们,又怕他重入陷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地牢里很安静,谁也不说话。我听到黑暗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应该是从那女孩的牢房里传出来的,但是四周无光,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我脑子里想法乱七八糟,天马行空,一直在想着这个女孩到底是谁,说高手不高手,说普通人不是普通人,极其神秘和诡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上面的铁门开了,光亮晃了进来,有些刺眼。
    我眯缝着眼去看,三舅果然来了!他走在前面,彭宗梁提着灯走在后面,两人一先一后从上面下来。
    三舅一眼就看到我,他冷冷对彭宗梁说:“快放了我外甥。”
    “你外甥不老实,我只能这么对他。”彭宗梁道:“安冬,我放了你一次,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三舅冷笑:“不杀即是大恩?当时你如果真动了杀机,咱们两个未必谁能活着走出这里。”
    彭宗梁道:“别扯别的,我只想知道两件事,你告诉我了,你和你外甥都可以安全离开这里。”
    “说吧。”三舅皱着眉看我,看样子他正在积极想办法救我。
    “第一件事,我师弟素班是怎么死的?”彭宗梁问。
    三舅道:“是辽宁铁刹山不沉道长和他徒弟叫长生的,他们师徒两个杀了你师弟,和我们没有关系。”
    “还有一件事,”彭宗梁说:“《万经之经》的法本呢?”
    三舅道:“我就知道你的最终目的就是这个。”他随身斜背着包,把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本古册,随手扔在地上。
    彭宗梁眼睛亮了,走过去伸手要捡,忽然停住。他想了想,走到桌前,把捆缚我的皮条都解开,却没有把蜈蚣拿走。他拉着我起来,推了我一把:“过去把书捡起来。”
    我慢慢走过去,来到书的前面,看了看三舅。三舅面无表情。我吸了口气,弯下腰把古册捡了起来。
    彭宗梁坐在桌子上,叼着一根烟放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后,一口一口吸着。他说道:“拿来。”
    我看看三舅,三舅没有任何表示。我只好拿着这本册子回去,递给他。彭宗梁没有接,吐着烟圈说:“你来翻,我看。”
    这人真的是太谨慎了,难怪他能在大陆潜伏这么长时间,还以一个工人身份,在工厂隐忍这么久。这人绝对比素班还要可怕。
    我在想一个问题,彭宗梁和素班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他们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教出这么两个人物来。
    我轻轻翻着法本经书,彭宗梁提起马灯,扭动按钮,调节光线,然后聚精会神看着。
    他看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目光随着里面的文字游移。我心中狐疑,难道他懂古缅甸的语言,能看懂上面的内容?
    他念着念着,把手里的马灯放下,腾出双手,开始结出古怪的手印。一开始手印很慢,随着他深入的阅读,手印变化得越来越快。我大概看明白了,他似乎在照着书上写的内容做着手印。
    等看到页底,他对我说:“下一页。”
    我正要去翻,三舅在后面说:“法本我交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要守信,放我们走。”
    彭宗梁笑:“法本是真法本,你也确实守信。但是很遗憾,我不能放你们走。”
    “你什么意思?”三舅有些恼怒。
    彭宗梁道:“素班是我师父唯一的儿子,现在他死在异国他乡,竟然连尸体都被焚了。我师父雷霆震怒之下,就连我恐怕都没有活命的机会。为了平复他老人家的怒气,我只能把你们这些知情者带到泰国,亲手交给他老人家发落,我戴罪立功,这样才有可能避过这一劫。”
    他叼着烟,从我的手里夺过法本,揣到自己内兜里。
    “可是吧,你和你外甥两个大活人,我要偷偷带出境,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所以我只能带一个。”他慢慢悠悠地说。
    “你要带我外甥?”三舅看着他。
    “对喽。”彭宗梁说:“你外甥手心里有素班的独门血降。假如素班真的临死前化成小鬼儿,我师父就能利用血降,定位到他的位置。我师父修为通天,寻找到素班的阴鬼,说不定还有机会让他肉体再生。到时候我也算有个交代了。”
    “那我呢?”三舅淡淡说。
    彭宗梁叹口气,突然出手如电,在我的腋下点了一下。我疼痛难忍,情不自禁“啊”了一声,嘴刚张开,那只黑色的长蜈蚣忽然就动了,以极快的速度钻进我的嘴里。
    我差点吐了,嘴里毛毛球球一团,舌头酥痒发麻,正要往外吐,突然喉头动了一动,那蜈蚣竟然钻了进去。我情不自禁咽了一下,整个虫子钻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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