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莫名的兴奋,问三舅,你觉得我有天赋?
    三舅淡淡笑:“天赋这东西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一个秦朝时候的古人,他一生下来就有超过梅西的足球天赋,可在那种环境下,他英雄无用武之地啊,有天赋也等于没天赋,还不如有个种地的天赋来得实在。”
    我小心翼翼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从事这个行业,也就谈不上相关的天赋了。”
    “对喽,”三舅欣赏看我:“你小子可以,一点就灵。比张宏强多了。三舅我无儿无女,就想找个聪明伶俐,知根知底,天生又有密契天赋的人做徒弟,我太看好你了。但是呢,你是我大外甥,我又不想害你。”
    “这话怎么说?”我问。
    三舅说:“刚才你们两个都在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入我门学我道,可以掌握超自然的力量。但是呢,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三舅一生,也算风流倜傥,屁股后面一堆小姑娘追求,可我不敢爱,也不能爱。我是个受诅咒的人,算是和魔鬼缔结了契约,我注定一生孤独,无法养育子嗣。”他深深叹口气:“强子你先出去吧,我静静。”
    不知什么事勾起了他的回忆,表情很痛苦。
    我站起来往外走,忽然想起一件事:“三舅,你刚才说密契天赋,那是什么?”
    三舅道:“学习法术,说白了就是人和大自然之间的沟通。密契指的是你的灵魂可以和一个至高的精神实体契合。契合度越高,能调动的神秘力量就越多,你就越强!”
    我喉头咯咯响,似乎触摸到了一扇从来没摸过的大门。
    三舅道:“密契天赋相当于法术中的内功心法,没有这方面的锻炼,用什么招儿都白费。”
    我晕晕乎乎从三舅的屋里出来,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相关的材料,三舅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应该是一位法师。
    法师分很多门派,在中国道法里叫道士,有茅山派,龙虎山什么的。在东北叫仙家,香童。在内蒙叫萨满。
    不知三舅是属于什么派别。纸人张看样子也是道法中人。
    三舅告诉我,学习法术需要付出代价,我想了想纸人张的平生,越想越毛骨悚然。纸人张据我所知,是个老光棍子,没家不说,还穷得叮当山响,平时靠扎纸人为生,勉强吃喝。他既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不靠法术挣钱呢?
    最让我害怕的,是他的下场,死无葬身之地。
    不但死了,头盖骨还让人撬了。这是偶然,还是必然?是不是学习法术都这样下场?不得善终。
    我做了一宿噩梦,起了三四次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实在睡不着,坐在床头抽烟。
    三舅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全家人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就这么过了一天。晚饭后,三舅回后院的小楼去了。他的饭量很小,每顿饭基本就是一小碗,能有三两就不错了,菜基本上都没怎么动过。
    我想过去再和他聊聊,刚要去,便来了信息。是张宏发过来的微信,让我马上到他家,有急事商量。
    昨晚他离开三舅屋子的时候,鬼鬼祟祟的,藏着什么秘密。我当时不好意思问,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我和家里打了个招呼,趁着夜色,来到张宏家里。
    他正在院子里等我,看我来了,神神秘秘领进后屋。那间屋子亮着一盏小灯泡。本来天就热,还关门关窗的,屋里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熏得我流眼泪。
    我骂道:“你搞什么鬼。”
    张宏搬来凳子让我坐,神神秘秘说:“昨晚前辈不是给了我一个任务吗?”
    我“嗯”了一声。
    张宏犹豫一下说:“他教给我一套简单的法术,条件是,让我用这种法术去害一个家里人。”
    我正听着,一时没理解怎么回事。等听明白了,马上站起来。
    “什,什么玩意?”我说:“他让你害家里人?”
    张宏点点头:“这就是前辈的入门考试。前辈说,你如果连这个都下不去手,趁早不要学了。”
    我听得浑身发冷,三舅还说收我当徒弟,我要是入门是不是也得害家里人?家里还有谁了,老妈,妹妹,她们两个都比我生命更重要,让我害三舅?三舅就是玩这个的祖宗,他不害我就算好的了。
    我说:“那算了,别学了。”
    张宏说:“一开始我也下不去手,可我想起前辈交待的一句话,他说家里人不一定是直系亲属,表的,堂的,老婆家的都算。我回来这么一想,我靠,怎么把她忘了,我知道害谁了!”
    我喉头发痒,看着他兴奋这样,隐隐觉得不妥。问是谁?
    张宏说:“我媳妇啊!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忘了。我害家里人怎么可能下得去手,但是要弄这个娘们,我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他咬牙切齿,恨意充盈全身。
    看着他的模样,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会不会做法时情绪波动越大,法术就越灵验呢?
    我皱眉说:“张宏,要不算了吧。我总觉得不妥当,咱们老老实实过日子吧。学这样歪门邪道的东西,也不知是福是祸。”
    张宏不高兴:“强子,我发现你真是端着金饭碗要饭,守着前辈这么大的男神,你不好好学,还到处找什么工作。村里都说你三舅有的是钱,钱哪来的,肯定是他用大能耐挣的。有了钱,有了法术,谁还敢欺负你?都过来巴结你吧。”
    我有些犹豫:“害你媳妇,总觉得有点不好吧。”
    张宏道:“你不是也害过雷帅吗?”
    我勃然大怒:“你说的什么屁话,我还不是为了你!”我站起来就走,张宏一把拉住我,又是作揖又是赔笑:“我说错话了行不。你放心吧,三舅交给我的是小法术,就是小小的惩戒,让她难受几天,不至于丢了性命。那娘们害我害这么惨,还跟警察告密咱俩的事,你就这么放过她?”
    我挠着头看他:“张宏啊,她毕竟是你老婆……”
    “现在我们俩还不如路人,就差一张离婚协议书。”张宏说。
    “那你就弄呗,你叫我干什么?你让我动手害你老婆?你想都别想。”我说。
    张宏道:“你想哪去了。这道题是前辈留给我的,就算你想动手我也不让。”
    “那你找我干什么?”我不高兴。
    张宏说:“这是前辈交待的,说我作法过程中,可以叫你来帮忙,看看哪有疏漏的,他说你心仔细。”
    我没说话。
    张宏拿出一根烟递给我,我接在手里,他颤巍巍用打火机点上,那卑躬屈膝的劲头,让我无话可说。
    张宏说:“我如果能顺利拜前辈为师,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不愿意和我成一家人啊?”
    我没说话,一直抽到烟只剩下半根的时候,这才道:“昨晚你鬼鬼祟祟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从我家出去,那是三舅给你的?是什么?”
    张宏让我等着,他急匆匆跑到别的屋,时间不长拿着一个东西进来。
    那是个红包,解开红包,里面有个黑糊糊的东西,仔细一看吓我一跳,这是用黑色黏土捏成的小人,有手有脚,脸上用红色的颜料简单点几个点,算是五官。看起来既像人,又不太像人,十分可怖。
    “这,这是什么玩意?”我说。
    张宏说:“这种法术叫咒杀,三舅跟我说,这个黏土小人讲究大了,用的是新坟的土、黑蜘蛛、男人骨灰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捣碎了,捏成小人,最后还得用焚烧过女人头发的火来加热,最后成了这么个东西。”
    我浑身发冷:“然后呢?”
    张宏道:“把你想害的人,比如指甲、毛发、皮屑这些东西揉进黏土小人里,就能做法了。配合着咒语用针刺,刺哪哪疼,刺心脏直接完犊子。”
    我头上冒冷汗:“你不会真的想用它对付你媳妇吧?”
    张宏咬牙切齿:“这娘们给我戴绿帽子,我都恨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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