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春色无限好,阳光正魅人,她一袭白色长裙似桃林中溪水潺潺,未近身已有清甜迎面。腰间与裙尾的蝴蝶刺绣随风摆动,绚丽的颜色,灵巧的翅膀,如在花丛中翩翩飞舞,无忧无虑的捉迷藏。
    蝴蝶一阵舞动后,又落在她婉约的脚踝上休息起来,当真如梦如幻,美过春色,灵动如仙子。
    “络少,难得听你夸女人,只是不知道正面如何,不会是天使下凡时脸先着地吧?”后说话的男生嬉笑着,眼里闪着色色的芒光。
    “不一定。”这络少不是别人,正是络臣,他可对女人没太多兴趣。
    “要不要看看?不过说好了,如果漂亮,你可不能跟我抢。”那人一副色胚模样,似乎已经断定她已是囊中之物。忽然又嘿嘿笑起来,“不过我好像多虑了,你是不近女色的。”
    说着话,他已经经验老道的从文件夹中取出一支笔,给络臣挤挤眼走上前去。
    络臣撇撇嘴,也跟上去,准备看个热闹,因为他知道同学不会成功,因为女子双手空空,根本不像是本院学生,怎么可能会丢笔呢。
    “嗨!美女!”同学轻声呼喊,她却如雕像般纹丝不动。
    同学加大了分贝,又喊了两声,直惊得远处的学生回头观望,她才慢慢转身。
    络臣惊讶:“你?你是?是你?”
    同学瞪了他一眼,意思是提醒他刚才说过不许抢的。可转脸就堆砌一脸笑容:“同学,是你掉的笔吗?”
    李茶如大病初愈的略苍白的脸庞在阳光下更泛起一层柔弱的白色的光芒,唇边一滴泪恰落下。
    他似乎听到泪水打湿一地碎花的声音,走上前:“是你那天帮了我妈妈,是吗?”
    李茶也认出他来,没有说话,便转身走。
    也许被她的美惊呆了,同学拿着笔傻傻的看着她的背影:“你的笔。”
    “俗套的愚蠢。”李茶头也不回的回下一句嘲弄。
    络臣打落他的手,急切的问到:“姑娘,你是那个小乞丐吗?北京医学院,四个汉堡,两杯奶茶,我们说好的就算下雨下刀子也不见不散的那个小乞丐,是吗?”
    这话让李茶一下子想到了几年前一个酷暑,李为医带她到北京打听祖父母消息,临时被一医学院教授请去帮忙做实验,便让她独自在校外逛逛。
    本说三小时内一定来接她,谁知一等就是六个多小时,炎热的北京城流着她的汗水,焦急,饥饿与口渴。她几次到旁边的店里想要赊杯水,都没有开口就被烦躁的店主们轰开了。也难怪,这样热的天,学生们都倦于出门,他们生意惨淡,门可罗雀的,难免心烦意乱。
    靠在天桥边迷迷糊糊的听到两个男生嬉笑声,李茶睁开眼看到一胖一瘦俩男生正站在奶茶店外点餐。
    闻到新鲜食物的香气,她忍不住咽了口黏黏的口水,咬着唇角眼巴巴的看着男生手中的东西。
    瘦个男生忽然转过头看着她,上下打量一番。
    她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可是饥饿让她忍不住再回头,那男生便对她招手。李茶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没有其他人,便定定的看着他。
    他再次对她招手,她便羞涩的走过去。
    “是不是饿了?汉堡好不好?”
    久旱逢甘霖似的一句话,似曾相识的一个人让李茶茫然不知所措,只仰头看着他木然的点头。
    可同行的人却阻止他的善行,并一口一个小乞丐地嘲讽着,拿出一块钱要打发她,甚至奚落她是被重男轻女父母丢在街头的流浪儿。
    句句话刺痛着小丫头的心,一双泪眸怒视着他,咬着唇齿强忍许久,一口气喊出十几遍“我不是乞丐”后转身跑到桥头哭泣起来。
    瘦男生对同学一顿责骂,又对她一顿道歉,看到脏兮兮的她却也没有半点犹豫的拿出餐巾纸擦掉她的鼻涕和眼泪。
    “我不是乞丐,明天我还钱给你,我可以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押给你。”李茶说着就从口袋取出从不离身的针包。
    可他看着破旧不堪的小布包,笑着阻止她:“你不用押给我东西,我相信你。明天我们还在这儿见,风雨无阻,下冰雹下刀子,我们都不见不散。”
    李茶这才收起东西,盈盈水目含着开心的笑意,如炎热里的一道微风拂面,凉爽恣意,陈络第一次真正觉得精气神这种东西是无法用东西掩盖的。
    看着他们走进学院,李茶追到门口,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可他却听成为请自己喝茶,而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固执的叫喊着,放佛觉得这样的情景很熟悉,好像发生过,不知道是梦里还是真的有人这样呼喊过自己。
    作为医学院当然学生,他会把这种现象叫大脑皮层的即视现象。但是更多的人会以为这是一种记忆转接,还有更浪漫的说法是上辈子的记忆。
    不管是哪种,他都认定她骨子里散发出的一种娇贵与骄傲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街上的乞丐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
    明珠难掩其光辉!他心情大好,暗赞着。
    而那日李为医实验完成,一抬头才发现时间过去了六个多小时,心里又急又气,急女儿会不会出事,气自己怎么会这么糊涂不带她在身边。
    匆匆赶出来,看到李茶正开心地狼吞虎咽着食物,冲过来就打落在地:“哪来的就吃,不食嗟来之食懂吗?万一有药怎么办?”
    李茶委屈的看着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爸爸,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你怎么才回来?我好饿,好困,好渴,好热,还想撒尿,可是不敢去找厕所,怕你回来找不到我。”
    李为医看着女儿额头上泛起的一层痱子,低声道歉,怎么可能会不要她了?父母已经杳无音讯,从前对婚姻的热情与渴盼也因廖清芮而毁得一干二净,他唯有便只是这一身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去用的医术和她了。她将会是他的全部,他的希望与未来。
    父女俩第二日早早就在此等候,小丫头甚至不愿坐,唯恐弄脏自己漂亮的衣服,弄乱精心梳理的头发,她告诉李为医,她要让那胖男生后悔自己的言行,要让他跟自己道歉。
    李为医尽管教导她不能有理不饶人,也无需为他人的言论斤斤计较,何况大度才会更让他自悟。
    可李茶固执地说:“那他就懂了一句话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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