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干嘛停车?”王保长问。
    司机李松阳头也不回,声音还是那么冰冷,他说:“加油!”
    李松阳打开车门走下去,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要下车!”
    李松阳提着一个桶,慢慢走进浓雾中。
    王保长问我要不要跟下去看看,我点点头。
    起身走到门口,发现车门被锁住了,打不开。
    王保长又去开车窗,回头告诉我,车窗也开不了。
    我冷哼一声:“未必一辆破公交车还想困住我们吗?”
    我将手指伸入衣兜,夹住一张黄符,贴在一扇车窗上面,催动咒语,大喊一声:“破!”
    车窗怦然爆裂,就看见大团大团的黑色浓雾从外面灌进来。
    我冲王保长招了招手,翻出车窗。
    外面黑咕隆咚的,阴气很重,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
    我们在浓雾里摸黑走了一段,就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团微弱的光亮。
    走近一看,路边竟然真的有个加油站。
    这个加油站很小,而且非常简陋,看上去就像一座公厕,房子都像是纸板盖的,在这黑暗中显得十分怪异。
    加油站很小,只有两个工作人员,一男一女,正在往一个铁桶里灌油。
    两人也没有穿加油站的工作服,反而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给人一种相当诡异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唱戏的两个戏子。
    两人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生硬,嘴角微微上扬,挂着奇怪的笑容。
    看见我们到来,两人也不答话。
    我看了看,却没发现李松阳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王保长主动问那两人道:“二位,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抬起头来,脸上画着很浓的妆,尤其是两个脸蛋,红的仿佛要溢出血来,吓得王保长情不自禁退后一步。
    大半夜的,作为一个加油站工作人员,这样浓妆艳抹的,不吓人才怪咧!
    问题是这个女人的审美观也太差了吧,这妆画的跟鬼似的。
    女人的嗓音也很古怪,细细的,有些尖锐,刺的人耳朵疼,说话的调调就跟唱戏一样,咿呀咿呀的:“过了这座阴山岗子……你就看不见自己的影子……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无尽的黑暗……”
    王保长皱起眉头:“我就问你个地名,你咋还跟我唱起山歌来了呢?”
    我悄悄拉了王保长一把,示意他往回走。
    王保长问我拉他做什么,我压低声音跟他说:“这两个工作人员不是人,你看他们像不像丧葬店里的纸扎人?包括这座加油站,也像纸扎的一样!”
    “哟!”王保长低低惊呼一声:“你这一说,还真像,怪不得打扮的花花绿绿的!”
    我们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碰倒了那个油桶。
    油桶翻倒,里面的油泼洒出来,我们登时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低头一看,我和王保长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油桶里装着的根本就不是油,而是血,满满的一桶血,闻之欲呕,触目惊心。
    王保长眉头紧锁,暗骂了一句:“卧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李松阳冰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们回过头,就看见穿着黑色寿衣的李松阳,一动不动的站在我们背后,苍白的脸上,笼罩着浓浓的死人气息。
    我吸了吸鼻子,鼻中闻到一股股腐尸味。
    我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没什么,尿急,想来加油站找厕所!”
    李松阳看了一眼地上被打翻的油桶,突然踏前一步,一把抓着王保长的衣领,厉声呵斥道:“你打翻了油桶?你为什么打翻了我的油桶?你赔给我!必须赔给我!”
    李松阳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王保长被一个老鬼抓着衣领,心头也是火大的很,怒怼道:“赔你大爷,赶紧给老子松手!”
    李松阳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把脸庞凑到王保长面前。
    这时候,就看见李松阳的脸上出现数道裂痕,皮肉翻卷起来,整张脸变成了一张碎脸,能够清楚地看见皮肉下面的森森白骨。
    王保长的喉头发出咕噜一声响,然后嘴一张,一口酸水从胃里反出来,直接喷在李松阳脸上。
    李松阳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尖锐的鬼牙,就要对着王保长的脖子咬下去。
    我已有准备,迅速摸出一张黄符,贴在李松阳的嘴巴上。
    李松阳的嘴巴冒起一缕黑烟,痛苦的向后飘退,两只脚都没有沾地。
    “李松阳!”
    我大喝一声,就想继续追上去,没想到从背后飞过来一根绳子,正好套住我的脖子,背后生出一股力道,将我拽倒在地上。
    我倒地的时候,听见一个男人在笑,笑声十分瘆人。
    然后我看见那个纸扎男人,他的手里拽着绳头,转身拖着我在地上滑行。
    王保长正准备救我,却不料遭到那个纸扎女人的偷袭,差点两只招子就废了。
    “咯咯咯!咯咯咯!”
    纸扎女人在夜风中扭动着身体,发出阴桀的笑声,她的手指甲又黑又长,甚至还有乌黑发亮的倒钩。
    王保长的左右眼角分别被抓了一下,眼角破裂,登时鲜血长流,染红了他的脸庞。
    王保长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模样看上去很吓人,就像变异了一样。
    王保长拔出桃木剑,抹了把脸上的鲜血,涂抹在剑身上面。
    沾血以后的桃木剑,顿时迸发出一股浩然正气,暗红色的剑芒就像水波一样,在剑身上面流转。
    王保长手腕一抖,提剑冲向纸扎女人,嘴里怒骂道:“八婆,看见!”
    纸扎女人身影闪动,刚好藏身在油箱后面。
    王保长这一剑刺下去,顿时把油箱刺了个窟窿。
    等王保长拔出桃木剑的时候,一股股散发着腥臭味的鲜血,就像血箭一样,嗖嗖嗖从油箱里喷出来。
    这个油箱里面,装着的不是油,全是血。
    也不知道是人血还是动物血,反正鲜血横流的场景看上去格外吓人。
    “八婆,今晚碰上你王爷爷,你是跑不掉的!”王保长一甩剑尖的血水,继续提剑追杀那个纸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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