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抵不过时小念的怒意,顾南城还是讨好的带着时小念重新回了首映会现场。等他们出现的时候,首映礼已经直接结束了。
    所有的主创人员上台鞠躬致意,这一次顾南城就没上去,而是安静的坐在贵宾席,但他的视线却从来不曾开过时小念。
    很快,轮到记者和主创人员的互动。
    所有的问题都很自然的围绕着电影的内容展开,每一个人轮流讲述自己对电影的理解。
    但耐不住八卦力量的强大,最终的问题又被兜到了时小念的身上。
    “时小念这段时间连续跑通告,气色倒是越来越好了起来。”记者隐晦的说着。
    时小念笑的淡淡的,答的游刃有余:“大概是被顾总伺候的好。但这里的主角并不是我,所以,大家把问题转移到电影上,可以吗?”
    记者被怼了一下,又聪明的问起了电影的问题。
    但没两下,这个问题再一次的回到了时小念的身上:“电影里面的男女主角最后没有孩子,是一个遗憾,这个遗憾,您会补上吗?”
    时小念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记者话里的意思,她的眸光敛了一下,锐利的看向了记者:“想问我礼服太紧,是不是戏中没有圆满,生活里圆满了?”
    莫名的被怼了一下,记者安静了下来。
    就连坐在贵宾席上的顾南城都跟着安静了下来,也想听时小念的答案。
    时小念却很淡的笑了笑:“不用紧张,我没任何意思。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没什么不圆满的地方。你们这么关心我和顾总的八卦,那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我没怀孕,也不会怀孕。”
    最后一句话,时小念说的有些低沉,但是却没任何人发现了她情绪里的异常。
    甚至,没人注意到,搭在小腹前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下。
    因为,在那一场爆炸里,她怀孕的概率已经微乎其微了!在爆炸里留存下来的那个孩子,因为药物的作用,残忍的从子宫里被剥夺。
    还没来得及成形,就已经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
    所以,他大概是来报复自己的,让她永远不可能再一次的体验做母亲的感觉。
    时小念的话,说到这个地步,记者自然也不好绕着时小念的问题转。电影的发布会异常的成功,电影的票房也是节节高升,甚至创下了许多第一的记录。
    而在电影后,时小念就彻底的销声匿迹了,不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之中。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用来陪伴顾昕恬,去弥补这一年来的缺失。
    ……
    ——
    “妈咪,我好喜欢你演的电影噢。”顾昕恬俨然就是时小念的小迷妹,在她身上蹭了蹭。
    “每天看,看不腻吗?”时小念笑了笑,又重新翻阅起相册,和顾昕恬说过去的事情。
    因为在时小念的概念里,顾昕恬始终都是那个失忆的小女孩,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周围所有的人。
    所以她可以不厌其烦的跟着顾昕恬说着同样的话,顾昕恬也很配合的听着时小念说的。
    一直到时小念翻到厉修赫抱着顾昕恬的照片,顾昕恬忽然沉了沉,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其实很想爹地,好久好久都没看见爹地了。”
    一句话,让时小念愣住,下意识的看着顾昕恬。
    不仅仅是顾昕恬,就算是自己,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厉修赫了。自从最初的不欢而散以后。
    但很快,时小念的眼神微眯,就这么看着坐在秋千上的顾昕恬:“你知道他是你爹地?”
    顾昕恬立刻捂住嘴巴,不吭声了。
    顾南城对任何一个出现在时小念身边的男人都带着敌意,顾昕恬在内,顾南城都已经不提及时小念这个人,又怎么可能和顾昕恬说起厉修赫的事情。
    以时小念对顾南城的了解,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眼神微眯了起来,看着在秋千上的顾昕恬,一字一句的问着:“顾昕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妈咪……”顾昕恬委屈的叫了叫,然后就跟着哭了起来,“我真的好想好想妈咪,爹地说,只有这样,妈咪才会留下来,我也不想骗妈咪的。”
    说着,她就冲了上去,抱住了时小念:“妈咪,你不会因为这样就不要我了吧。”
    时小念没说话,但是也没松开顾昕恬。
    因为她知道,顾昕恬没有说错。如果当初不是顾昕恬演了这么一出失忆的戏码,也许她根本不会和顾南城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理不清缠还乱。
    她的眉眼低敛,就这么抱着顾昕恬:“不会,妈咪不会怪你,因为是妈咪不对,主动把你丢下来了。”
    “妈咪……”顾昕恬的口气更委屈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时小念抱紧了顾昕恬。
    顾昕恬听见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了亮,看着时小念:“妈咪的意思是不是,你再也不会和爹地分开了,我们可以一家人在一起了。”
    一句话,瞬间时小念就觉得自己的话太残忍。
    但这样的残忍,她却没阻止自己,仍然说出口:“我和你爹地,不会在一起,我们都有跨不过的梗,在一起不会开心的。”
    很成人的话,但是顾昕恬却听懂了。
    她安静了下来,不说话的趴在时小念的怀中,时小念知道自己伤到顾昕恬,却也没解释的意思。
    许久,顾昕恬忽然抬头看着时小念:“妈咪,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想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没这么多人伺候我们,但是很开心。”
    “好。”时小念温柔的笑了笑。
    “妈咪,爹地其实这一年很可怜的,一个人,孤单单的,那么多漂亮阿姨想和他示好,但是他从来都没接受过。他手里的戒指也一直戴着,根本没否认过他已婚的身份。”
    “……”
    “我经常看见爹地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看着妈咪和爹地的照片,然后爹地哭了。但是面对我的时候,有若无其事的。”
    ……
    顾昕恬忍不住替顾南城说话,但是看着时小念毫无反应的脸,她又跟着安静了下来,然后自顾自的转移了话题。
    她不敢问时小念什么时候走,她更害怕早上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一年前,她再也看不见时小念的情况里。
    母女俩就这么在顾家大宅的院子里聊着天,一直到了傍晚,顾南城出现。
    顾昕恬很自然的冲上去抱住了顾南城:“爹地。”说着在左右重重的亲了一下,一脸笑盈盈的。
    但是先前和时小念聊天的内容,顾昕恬却一个字都没提及。
    顾南城也回应了顾昕恬,然后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时小念:“我已经交代了张妈,今晚不要做我们的饭,今晚是司臣隽的生日,我们要一起去。”
    见时小念无动于衷,顾南城放下顾昕恬,走向时小念。
    顾昕恬很聪明的不当电灯泡,飞快的消失在两人的面前。
    “陪我一起去,好不好?”顾南城的声音很轻,“先前你就答应我的。嗯?”
    见时小念仍然毫无反应,顾南城倒是干脆的拿起手机打了电话,结果电话还没拨出去,时小念就阻止了:“你做什么?”
    “和他说不去了。”顾南城说的很直接,“你不在,我几乎不去这样的场合。”
    时小念沉默了下,看着顾南城:“我去可以。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说。”顾南城安静的站在原地,等着时小念开口。
    时小念沉了沉:“顾南城,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之间牵扯的太长也太久了,早就一切都要了结了。司臣隽的生日结束后,我会带着小甜心搬出顾家大宅。”
    顾南城没说话,但是抄在裤袋里的手已经跟着紧了紧。
    “你说过的,不会阻止我。我和你在一起,真的没办法开心。”时小念说的直接。
    “起码你和我在一起,可以好好睡觉。”
    “不,现在不需要你,中午我陪着小甜心,也可以睡上一会。但是只要你靠近我,我很长时间都很压抑。”
    “小念……”
    顾南城的眼神里,受伤的表情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表情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我和你一开始就是个错。小甜心也没失忆不是吗?如果没有小甜心,我和你不会再遇这么多交集。我累了,顾南城。我不想这样交集下去,也不想再这样纠缠在一起。”
    时小念的声音再坚定不过:“也许杜郎博士说的对,我要把你从我的心里,彻底的拔出,永远的不存在,这样我才可以真正的走出梦魇。”
    “你……”
    “好了,不是要去参加司臣隽的生日会吗?还在这里做什么?”时小念自顾自的转移了话题,主动的朝着大宅外走去。
    还没来得及走太远,就已经被顾南城扣住了手腕,那声音带着淡淡的压抑:“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是。”时小念的眼神没一丝的犹豫。
    “没任何挽回的机会吗?”
    “没有。”
    两人的眸光就这么在空中凝望,最终谁都没再开口说话。反而是顾南城自然的牵起了时小念的手,从容不迫的朝着一旁的黑色悍马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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