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阳县考生韩泽?
    通阳县考生韩泽?
    韩二郎瞳孔猛然睁大,那是大哥吗?急忙拉住旁边的人,声音急切而又大声:“他们刚刚喊得第三名是不是通阳县考生第三名韩泽?”
    韩二郎已经等不及他的回话,扒开挡着他的人,挤到了前面,从上往下看,待看到第三个名字时,他大喘着气,擦擦额头的汗,揉揉眼睛,又眨眨眼,死死的看向那几个字,真是通阳县考生韩泽,我的娘,他大叫一声:“我大哥中举了,我大哥中举了......”
    说着兴奋的挤开人群,往外面跑去,边跑边大笑着喊我大哥中举了。对于他疯狂的举动,没人侧目,因为旁边早已有中举的人比他还要疯狂。
    韩二郎声音极大,韩泽等人站在远处也听到了他的声音,韩泽倒是松了口气,中了便好。王子文、赵正修为韩泽高兴,纷纷向他道喜,同时又有些羡慕,韩泽中了,而且还是第三名,也不知道他们中了没有。
    刘秀才脸上的笑容凝住了,韩泽竟然中了?这时,他的书童走了过来,他期翼的看向他,韩泽都能考中,他应该也能中吧?倒也没注意他的名次。
    书童小声说道:“少爷,我没在榜单上看到你的名字。”
    说完,他飞快的瞟了眼韩泽三人,头垂的低低的,恨不得缩成个鹌鹑。
    刘秀才脸一白,阴着脸不死心的问:“你没看错?”
    书童小心翼翼的的道:“我,我看了三遍......”
    刘秀才一把推开他,踉跄着跑向榜单处,挤开人群,站在榜单下面,从第一名开始一个一个看起,待看到第三名时,他的目光定在了那里,韩泽竟然考了第三名,竟然考了第三名......
    他逼着自己移开了目光,仔仔细细往下看,竟然真的没有他的名字,他不死心,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他的名字,最后他的目光又落在第三名的位置上,韩泽两个字,刺痛了他的双眼。
    旁边看榜的人,见他看完了榜单,站在那里不动,想也知道他没中,便没好气的推他一把:“既然看完了榜,就让我们看,站在这里碍事?”
    刘秀才被他推的趔趄了下,阴着脸看向推他的人,想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咬着牙离开了。
    这边,王子文看了眼跑去看榜单的刘秀才叹息的摇摇头:“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他话音刚落,他的书童便笑着跑了过来,看到书童的表情,他心里一亮,有戏。
    王子文的书童喘着气,急急的说道:“少爷中了,中了!”
    王子文惊喜的问道:“真的?”
    王子文的书童点点头。
    王子文又问:“多少名?”
    王子文的书童说:“八十名。”
    王子文一愣看向韩泽,“这回乡试好似就录取八十名举人吧?”
    韩泽笑着点头,“恭喜,你中举了。”
    王子文苦笑,最后一名就最后一名吧,总算榜上有名了。
    赵正修苦笑一声:“看来我落榜了。”
    王子文的书童确实没在榜单上看到赵正修的名字,毕竟他家少爷就是最后一名,所有名字他都看完了,没有赵正修的名字。
    一时间韩泽和王子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索性,赵正修也不需要他们安慰,自己就恢复过来了,洒脱的道:“院试时,考试名次便赶不上你们,此次乡试,我本就没什么把握,权当攒经验了。”
    第109章 病秧子爸爸20
    一伙人回到租住的院子, 王采薇、张氏、王老太太等人已经在院门口翘首以待, 几人下了马车, 韩二郎一眼瞧见王采薇, 便嚷嚷开来:“大嫂, 大哥中举了,大哥中举了!”
    他声音极大,大到隔壁院子门口的王采霞也听到了,她不敢置信,韩泽竟然考中了?
    韩泽都能考中,自家相公是不是也中了?
    刘秀才的马车紧随着韩泽等人的马车到了隔壁院子门口, 王采霞顾不得想韩泽为什么能中举,忙上前迎接刘秀才,待看到一脸阴沉的男人, 她心里一突。
    王采薇脸上似悲似喜, 眼眶一红, 相公中举了?真的中举了?
    王老太太、张氏连忙朝王采薇道贺,王采薇回过神擦擦眼泪, 忙说声抱歉。
    王老太太笑着道:“你这是喜极而泣啊!”
    王采薇哽咽着点头,她是喜极而泣,相公中了举,她该高兴。没人知道这几年她心中的苦楚, 自打相公病倒在床上, 几个月起不了身, 村里人怜悯同情的目光, 爹娘话里话外让她放弃相公为以后做准备的话,都让她崩溃,却还要当做一切不存在有多痛苦,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王老太太颇为羡慕的道:“也不知道我家那傻儿子考中没有?”
    话音刚落,王子文走了过来,听到自家老娘的话,接道:“考中了,最后一名。”
    王老太太可不懂那么多,听到儿子中了,兴奋的不行,只道:“只要中了,最后一名和第一名有什么区别?都是举人。”
    王子文羞愧的扶额,区别可大了去了,我的娘,咱不懂能别瞎说吗?
    张氏也是一脸羡慕,看向赵正修,赵正修自嘲的道:“你好歹榜上有名,我却名落孙山。”
    张氏轻轻一叹,担忧的看向他,赵正修又笑了:“没事,我本也没对此次乡试抱有希望,下回再考,把握更足些。”
    张氏神色微松,相公能想开便好。赵正修羡慕的看向韩泽,满脸赞叹的说道:“我没想到韩兄竟考了第三名。”
    韩二郎大笑着道:“我大哥上回考试也是第三名。”
    乡试第一名为解元,第二名为亚元,第三、四、五名称为经魁,韩泽取得第三名,可以成为经魁。韩二郎不知何为经魁、亚魁,只知道他大哥考中举人了,而且还是第三名,院试时也是第三名。
    刘秀才下了马车,听到韩二郎的话握紧拳头,王采霞小心的看向他,生怕他当场失态,此刻哪怕他什么都没说,她也知道他没考中。她眼神复杂,她报以希望的相公落榜了,而她从没放在眼里的农家出身的妹夫不仅中举了,还考了第三名,简直天大的讽刺。
    韩泽二郎还在继续说:“大哥,如果下回你再考中第三名,是不是就是那什么探花啊?据说还能见到皇上?”
    刘秀才冷笑一声,以为院试、乡试都得了第三名,会试、殿试也能考第三名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白日做梦。
    韩泽拍下韩二郎的脑袋,说道:“瞎说什么?乡试过后还有会试,倘若会试落榜,到哪儿考探花去?便是会试侥幸中了,也不一定考中探花,你当探花是那么好考的?”
    韩二郎虽然识几个字,也知道状元、榜眼、探花是怎么回事,但对科考的流程却是不大清楚,他傻笑两声,不敢再多说,免得惹旁人笑话。
    刘秀才冷笑,算你有自知之明。
    王子文说道:“此次咱们县学参加乡试的学生有八人,只有我们两人中举了。”
    韩泽笑着道:“不管如何,中了便好。”
    王子文想到这便笑了,说道:“我能中举便已经不错了,明年会试,我是不打算参加了,你取得的成绩不错,明年到可以下场一试。”
    韩泽确实准备参加明年的会试,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尚未及冠,不用着急,我却比你年长九岁。”
    他今年二十七岁,倘若明年不去参加会试,如不遇到开恩科,那么就要等到三年以后,三年后,他三十岁,对于其他举人来说这个年龄尚算年轻,他却等不及。
    赵正修叹息一声,看向王子文:“我倒没想起来,你小子今年才十八岁,十八岁的举人,咱们县这么年轻的秀才有许多,这么年轻的举人,可是没有啊。”
    韩泽也是满脸欣赏,王子文十八岁中举,可以说是资质出众,少年天才。
    王子文到底还年轻,被两人几句话夸得飘飘然,这么一说,他其实考到最后一名,成绩还算不错?
    王老太太说道:“既然中了举人,晚上整一桌子菜,庆祝庆祝。”
    王子文迟疑一瞬,他、韩泽、赵正修三人结伴来考试,他和韩泽中了举,唯有赵正修却落第了,他们如要庆祝,他会不会不自在。
    赵正修好似看出他的想法,安然而又自信的说道:“我虽比你年龄大些,却比韩兄年小,韩兄二十七岁中举,我如今二十一岁,我自问学问不差,怎么也能在二十七岁考中举人,你们该庆祝就庆祝,我没什么事。”
    没考中,失落肯定是失落的,他、韩泽、王子文三人一路走来,已经成了至交好友,他虽落榜了,但好友能考中,成为举人,他也为他们高兴,不忍扫他们的兴。
    ……
    通阳县私塾里,方下学,韩锦晔便拉着堂弟学文匆匆往家里而去,对于身后紧随而来的严泓视而不见,到了家里,韩锦晔、韩学文依旧对严泓爱答不理。韩锦绣看出几人的小官司,蹙眉问道:“怎么了,起争执了?”
    韩锦晔哼一声,别过脸不看严泓。
    严泓抿抿嘴,没开口。
    韩锦绣去看韩学文,严肃的道:“学文,你说!”
    韩锦晔瞥了眼韩学文,然后讥讽的看向严泓:“学塾里沈夫子的同窗胡举人昨日来了私塾,预要收严泓为徒。”
    韩锦绣猛地看向严泓,“你要拜别人为师?”
    严泓皱眉:“我有师傅。”
    韩锦晔哼道:“既然知道自己有老师,为什么还要在那个胡举人面前争相表现自己,还不是想抛弃我爹,另拜他人为师。”
    严泓没看他,而是朝韩锦绣说道:“我不会拜他人为师,我有师傅。”
    韩锦绣还是相信严泓的为人,她转而看向韩锦晔,沉声道:“没根没据的事情休要胡说,莫说严泓是爹爹的徒弟,咱们应该相信爹爹的眼光,就说咱们同严泓相处这么久,你觉得他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吗?”
    韩锦晔又是一哼,乍一听到那个胡举人要收严泓为徒,就气炸了,哪里想那么多,看在沈夫子的面上他忍住了,出了学塾,对着严泓,他却没那么好的脾气。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爹只是秀才,胡举人是举人,现在有个举人要收他为徒,哪怕他没答应,想必也会心动。”韩锦晔振振有词。
    严泓脸色黯然:“想不到师弟便是这样看我的,我严泓便是那为了往高处爬,背叛师傅的人。”
    韩锦绣皱眉,冷冷的看了眼韩锦晔:“你怎么回事?吃了火药吗?”
    韩锦晔看向严泓漠然的脸,有点愧疚,依旧坚持说道:“那胡举人不是让你回来考虑吗?如果你明日能坚定的拒绝他,我便相信你的为人。”
    爹爹在严泓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力,可不能让别人得了便宜,被抢走了徒弟,再说他爹去参加乡试了,说不得此次能考中举人呢。
    严泓只道:“我不会拜旁人为师。”
    师傅视他为亲子,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果他拜了旁人为师,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翌日,吃了早饭,三人便往学塾去,韩锦绣不放心的交代:“拒绝他们时注意些语气,你们还要在学塾读书,别得罪了先生。”
    严泓心中一暖,温和的点了点头:“放心。”
    韩锦绣对严泓倒是放心,她不放心的是自家不省心的弟弟,想到此她看向韩锦晔,严肃的道:“这件事让严泓自己处理,你别乱插手,知道吗?”
    韩锦晔懒懒的道:“知道了,姐。”
    韩锦绣目送他们离去,依旧有些不放心,只希望爹爹此次能考中举人,到时便是得罪了胡举人,也没什么妨碍。
    到了学塾,严泓便被先生叫了出去。韩锦晔望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胡举人望着眼前的学生,真是越看越喜欢,这小子不仅模样讨喜,脑子也灵活,还肯下苦功夫学习,小小年纪学问便如此扎实,去考童生应没什么问题,过几年说不定就能考中举人,便是进士,也有望考中。
    他是举人,已经年迈,早已放弃参加会试,如能教出一个进士,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幸事,他缕缕胡须,笑眯眯的问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严泓说道:“胡先生,我有师傅了。”
    有师傅便不能拜旁人为师。
    胡举人吹胡子瞪眼睛,气的身子直抖,咋咋呼呼的道:“你昨天怎么没有说?”
    严泓苦笑,昨天你也要给我机会说啊。
    胡举人哼一声:“你师傅是谁?”
    通阳县的举人,他都认识,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举人抢了他看中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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