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苦笑一声,看向王大夫说道:“王叔,自打我断了药后,身子一日好过一日,现在更是没吃药,身子便好了。我曾怀疑过你的医术,可是拿了药方子以及你抓的药到镇上,给镇上大夫瞧过之后,他说药方虽有不足,吃半个月的药,病情也会好转。但我吃了你那药后,却不见一点疗效,有时病情还会加重...药方子药材都没问题,那么便是熬药环节出了问题,我的药一直都是大姐熬的,药渣也是她倒的....”
    韩大丫大声道:“韩泽,你别瞎话,我没在你的药里做手脚。”
    她声音尖锐而又急切。
    韩泽看向她,失望的道:“大姐,我并没有说你在我的药里做了手脚,你这么急切的解释,是不是做贼心虚呢?”
    韩大丫恨恨的看着他:“你冤枉我,我为什么要害你?”
    王大夫看向儿媳妇的眼神,隐晦暗沉,那段时间,他经常发现家里某些药材少了,他私以为他人老眼花看错了。他暗自嘲讽,现在却觉得可能不是他看错了,很有可能是被他这个好儿媳妇拿走了,被她拿走还不说,偏偏害的还是她自己的亲弟弟。
    毒妇啊毒妇!他竟给自己儿子娶了个毒妇。
    韩泽看着她:“我有没有冤枉你,你心中有数。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害我,我是你弟弟,我不好了,难道你就能好吗?”
    “我没有害你。”
    韩大丫坚决不承认。
    韩老婆子指指那盆补汤,厉声问道:“既然你没害韩泽,这盆补汤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那药材不能乱吃。”
    韩大丫的辩解苍白无力,别说是韩老婆子,便是韩锦绣也觉得她的话不可信。
    韩锦绣想到爹是因为吃了大姑熬的药,身子才一直不好,想到爹躺床上不能动弹,下床都困难,一家子为了他的身子焦急,始作俑者却是大姑,她便愤恨不已。
    脆生生的质问道:“大姑对我爹可真好,把不知道药性的药材炖给他吃,还说为了我爹好,那你咋不炖给你自己吃呢?”
    韩大丫被个孩子抢白了,既恼怒又愤恨,瞪了眼韩锦绣:“闭嘴,没教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韩锦绣愤恨的看着她一眼,抿着嘴没说话,没教养总比是个恶毒人好,况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没教养。
    韩泽上前一步,说道:“我觉得锦绣说的挺对,既然你不知道那药材的药性,为何打着给我炖补汤的名义,放到补汤里,炖给我喝?显然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不知道药材的药性。”
    韩大丫梗着脖子,抿着嘴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证据确凿,此刻她说什么,都显得是狡辩。
    韩老婆子上前一步,捶着她的胸口,哭嚷着道:“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害韩泽?他是你亲弟弟啊,他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你要害他?畜生啊畜生。”
    韩大丫被她捶的身子踉跄了下,眼泪水唰的流了下来,她吸吸鼻子,还是没说话。
    郑氏吴氏惊的目瞪口呆。大姐,莫不是有病吧?她为什么要害大哥?原来那些汤不是为了给大哥补身子,而是要害大哥啊。
    想到这她们俩打了个哆嗦,大姐平时说话笑笑嘻嘻的,没想这么阴毒,亲弟弟都要暗害,这得多大的仇,才会次次给他下药?便是她们再不满大伯,也没想着害他呀。
    二郎三郎也不敢相信,大哥的病是大姐害的。想想他们为了大哥的病操的那些心,花的那些银子,他俩也恨起了大姐。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害大哥?大哥虽然傲气,但为人还算温和,对他们姐弟也很好,哪里值得大姐这么恨大哥?
    二郎沉声问道:“大姐,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有什么委屈你跟我们说呀。你啥都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受了委屈?”
    韩大丫嘲讽的笑了,说什么有了委屈就说出来,但是说出来又如何?他们会管会问吗?不如不说。
    二郎还待说些什么,韩老婆子说道:“不用再问了。让她执迷不悟下去吧。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她,可她还是怨恨我,可见是天生的白眼狼。”
    二郎叹口气,住嘴了。
    韩大丫又是嘲讽的一笑,没谁是天生的白眼狼,不过是受到不平后,知道反抗了而已。
    韩有田老两口看着她的表情对她更加失望。就是二郎三郎也极为失望,大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事情已经明朗,就是韩大丫害的韩泽。可是为什么呢?打死韩大丫她也没说出口。
    大姐夫一直处在懵逼当中,他们不是来岳家吃饭吗?怎么一下子说到媳妇害了大舅子了,可是媳妇为什么要害大舅子?两人是亲姐弟,无怨无仇,她到底是为什么呀?
    “大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苦涩的说道。“你这么做,你知道后果吗?你有没有想过孩子和我?”
    韩大丫望着男人失望至极的脸,终于慌了,娘家人她可以不在意,但男人她不能不要啊。
    她重生后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家人的命运,如果被他知道她所做的事情,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对她吗?
    “他爹,我没有。”除了这个,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大姐夫失望的望着她:“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
    “你相信我。我没做那些事情。”韩大丫向前一步,急忙拉住他的胳膊。
    王大姐夫垂着头,语调低落:“证据在那里,我没法相信你。”
    韩大丫一愣,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韩有田瞧着她,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说道:“不管你为啥要害韩泽,就当我没你这个闺女吧。你们走吧。”
    韩大丫猛的抬头看他,狂笑两声,“为了儿子,你再次抛弃了我。说什么你的闺女,我看我就是捡来的吧。”
    韩老婆子恨声道:“我真希望你不是我生的,是捡来的,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三个弟弟哪个像你这么阴毒?连自己亲弟弟都要害?”
    既然他们认定了是她害了韩泽,韩大丫没什么好说的,她破罐子破摔的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把我当女儿。事事向着韩泽,但凡我做一些不利于他的事情,被骂的绝对是我。”
    韩老婆子自问对这唯一的闺女很是不错,不曾想还是得到了她的怨恨,甚至怨恨到害她的弟弟。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生的闺女。
    韩大丫还要说些什么,韩有田却不愿听她说了,摆摆手说道:“你走吧,走吧。就当我没生你这个闺女。”
    王大姐夫喊了声爹,韩有田再次摆手,悲切的道:“你们走吧。大丫做的事情我不追究,但她也不再是我的闺女。”
    他说完看向韩泽,问道:“爹这么做,你没意见吧?”
    韩泽笑了笑,脸上有几分无奈。便是有意见又如何?他都已经发话了,他还能说什么?只得说道:“不管大姐为了什么害我,看在爹娘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她,但这个大姐,我不会再认她。就当全了这场姐弟情吧。”
    王大夫二话不说,拽着木呆呆的儿子走了,在他看来亲家母对儿媳妇很不错,他也不明白儿媳妇为啥对娘家有这么大的怨恨?怨恨到害自己的亲弟弟,这样的儿媳妇娶到家里都是祸害呀。
    和这样的儿媳妇住在一起,他怕哪一天不注意被就她害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韩大丫望着公公与男人离开的背影,瘫在地上,默默的流着泪。
    王采薇看着她一点儿都没有同情,她害了相公,有什么资格哭泣?该哭的是他们才对。
    郑氏吴氏唏嘘不已,害人害己,何苦呢?她们刚刚分明看到王大夫看着大姐的眼神不对。说不得他会让大姐夫休了大姐,也是,这样狠毒的儿媳妇谁愿意要啊?
    真是自作自受。
    娘家不要她,如果还被婆家休弃了,她们摇摇头,身为一个女人,那日子真不敢想。
    韩有田面无表情的瞥了眼韩大丫,说道:“二郎,送她出去。我们家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
    韩大丫猛地站起来,冷漠地说:“不用,我有腿,自己会走。”
    说完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一家子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忽地,韩老婆子瘫在了躺椅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韩有田闷声道:“孩子心底坏了,怎么能怨你?”
    韩泽和王采薇对视一眼,此时此刻,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劝说爹娘。
    第98章 病秧子爸爸9
    韩大丫的事情解决后, 韩泽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前往府城。
    虽然知道大儿子晕倒在考场是闺女给他下药的缘故, 但韩有田有了阴影, 生怕大儿子如同前几次晕倒在考场,到时没人照应,照例让韩二郎陪同他去考试。
    韩泽知道当父亲的心情,十分理解他,没说什么,任由他来安排, 毕竟前几次考试,也是韩二郎陪着他的。
    学塾里除了韩泽, 还有两位学生要参加院试。他们进学晚, 年龄比韩泽小, 双方都知道对方, 但并不熟识, 虽是如此,他们皆都愿意与韩泽一同去府城, 韩泽虽没考中秀才, 却参加过几次院试, 对院试应很熟悉, 若有不明白之处, 还可以询问他, 再则大家来自同一个镇, 同一个学塾, 同一位先生,相互间可以有个照应。
    另两位学生都是镇上人,方子文今年十七岁,赵正修年龄稍长些,刚及弱冠。韩泽过来的时候,原身已经二十五岁,今年则二十六岁了,年龄虽大了,如能考中秀才,倒也大有可为。
    赵正修家里是行商的,家里有车队去府城送货,便邀请韩泽与王子文同他们家送货的车队一同去府城。韩泽与王子文欣然同意,原身几次去府城,也是随镇上跑商的车队去的。
    他们是四月初六出发的,走的是陆地,在路上的时间要耽误三天三夜,好在距离考试时间尚早,几人也不着急。
    初九中午,车队到达了府城。他们找了家距离考场不远不近的客栈,他们来的不早不晚,客栈里已经住了将近一半的人,客栈里的房间分上中下三等房,上等房一天就要600文钱,中等房400百文,下等房200文。赵正修不差钱,直接要了上等房。
    韩泽考虑到手中银子不多,便选择了下等房,直接交了十日的房钱。王子文虽是镇里人,手里也不宽松,同样和韩泽选择了下等房,同样交了十日的房钱。
    住处安排妥当,到了午饭时间,用完午饭,几人又匆匆去官府办理手续,回来后,赵正修邀请他们去府城逛逛,韩泽拒绝了,他的目的是考试,考试前几日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客栈吧。
    王子文从没来过府城,对府城很是好奇,见他邀请,很是意动,见韩泽没有答应,想了想也遗憾的拒绝了。
    他们都不愿出去游玩,赵正修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回了房间看书。
    静下心来,韩泽拿出书,慢慢看着。韩二郎见大哥在看书,去了客栈大堂,听人说话。
    等待科考的日子里,赵正修再没邀请过两人出去游玩。
    对于考生来说,时间过得既快又慢,很快到了院试的日子。
    天不亮,考场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韩泽等人拎着准好的考篮,早早在考场前等待检查,核对完资料,检查完毕,考生们一一进了考场。
    院试要考两场,要考三天,因着担忧大哥,韩二郎目送大哥进了考场后,并没有回客栈,而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考场门前,等待的时间里,他的心一直是紧绷着的,不错眼的盯着考场的大门,生怕大哥又像前几回那样被抬出考场。
    赵正修和王子文的书童瞧着他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息。
    韩二郎也没跟他们解释,他们怎么能理解他的苦衷呢,他家大哥回回考试,都会晕倒在考场,虽然他知道那是大姐给大哥下了药的缘故,可谁又知道那药还有没有后遗症呢?
    说来说去,他心里阴影没散,大哥没从考场出来,他提着的心,就放不下来。
    午饭时间,赵正修和王子文的书童唤他去吃饭,他使劲摇头,让他们帮忙买点吃食过来,依旧坚守在考场前。
    第一天,安全的过去了,并没有人从考场被抬出来。韩二郎很是松了口气。第二日继续去考场等待,上午时间并没有人从考场被抬出来,下午就有人被赶出了考场。韩二郎不敢乱打听,细听之下,才知道那人作弊被发现了。
    韩二郎拉着赵正修和王子文的书童躲在了一边,三人都受了惊吓,好在第二日还是安全的度过去了,大哥没有被抬出来,他再次松口气,四处拜拜求佛祖保佑,大哥已经坚持了两天,明天一定要坚守住,千万不要被抬出来。
    第三日三人又早早的去了考场前,刚到考场,便见到前方闹哄哄的,原来有考生晕倒在了考场,被抬出来了。
    韩二郎一惊,拔腿就往前面飞奔而去,他使力扒开人群,看到躺在担架上的人时,心里一松,不是大哥。
    他摸摸额头的冷汗,不停的喘着气,好在不是大哥。可能是佛祖听到了他的愿望,直到考试完毕,再没有考生被抬出来。
    陆陆续续地有考生从考场出来,韩二郎紧盯着从考场出来的考生,生怕错过了大哥。
    韩泽出了考场,就看到眼巴巴盯着考场大门的韩二郎,他笑着喊了声:“二郎。”
    韩二郎好似听到了天籁之音,第一句话竟然是:“大哥,你竟然没晕倒?”
    好神奇,大哥竟然没晕倒。
    韩泽笑着看向他,也是一脸欣慰:“是啊,大哥没晕倒。坚持考完了试。”
    对于韩二郎来说,大哥考的怎么样,他可能并不关心,只要大哥身子没事,就是进步。
    这时,赵正修和王子文也从考场出来了,他们听到兄弟俩的对话,颇为好笑,想调侃两句,想到韩泽回回考试都晕倒在考场的壮举,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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