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默契就是,他们似乎都已经将半个月前的事情忘记了。前面几天金弥跃在张璃静面前还微微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可见她只字不提,对他的态度也和从前一般无二,渐渐地便同之前一样开着她的玩笑闹腾着她。他突然觉得开始有点儿喜欢这个女孩了,他一直以为除了曾景晗大部分的女生会像林效颜那样带着他无法理解的某种小心眼,就比如他在她的文具盒里放了一直仿真的玩具虫子她就记仇到了现在,每次发个英语作业都是用甩的,也从来没给他好脸色看过,没意思。
    可是显然张璃静不是这样的人,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尽力地给自己讲着题,对自己学习外的任何问题爱理不理,就这一点就让金弥跃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只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她没提他没说并不表示着没发生,所以他发誓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元凶”。
    于是张罗着开始做一个侦探金,在严肃地陈述了自己的清白之后煞有介事地想要同他们讨论该如何查起才能将这冤案查清。曾景晗甩了一记白眼之后就不再理她,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期末考了,从小到大习惯了考第一的她忽然从某一天开始这个头衔就不再属于她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竞争了。温含疏直接甩过一本题数学练习册,“大侦探,先把这些题侦破一下再说吧!”
    于是某人耷拉着脑袋,不满地抱怨着这群人的不仗义。
    “他不仗义又不是第一天了,你还没习惯吗?”
    沉静如她突然在某一个傍晚就开始学会了调侃,金弥跃惊喜如发现新大陆般夸张,温含疏却会心一笑。
    有的时候张璃静经常想,人就是很奇怪。就比如那个时候,跟温含疏的交集并不多,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看到他习惯性的浅笑看到那张明明还稚嫩的脸就会感到莫名的心安。以致于,这种习惯到了现在都还没有改变。
    只是,是真的不仗义吗?
    给他带的关东煮里永远没有他最爱的鱼豆腐,嗯,真的很不仗义;
    补习的时候讲过一遍的题只要再做错就会把他奚落得一无是处,嗯,真的很不仗义;
    总是因为一点小事两个人就要相互掐架打到天昏地暗,又何来仗义之说?
    可张璃静却再清楚不过,比起平日里勾肩搭背的“哥们”,在他有难的时候却选择了沉默,温含疏于金弥跃而言,在从渐渐懂事的年纪里,已经此深彼浅地成为了相互陪伴的重要的小伙伴了。
    她总不会忘记,医院里他带着一大篮的水果替金弥跃看望她的时候欲言又止地为他道歉的样子,印象中的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好似任何事情都动摇不了他似有似无浅浅笑意的淡然。
    却唯独那一次在医院里,她看见他局促不安等着她一句“我不怪他”,她并非心大之人,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承受了一棍之疼还能够很宽容地说不计较。却偏偏,他站在病房内柔声地为金弥跃道歉的样子,让她忽然就不怪了。
    还有什么,可以比友谊更值得原谅的呢?
    时间悠悠然走到如今,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已然在时间的旅程中蜕变成为了帅气的大男生,可纵然容貌身高心智在变,有些性格却早已经定了型,有些相处模式也始终不变,张璃静看着对面不顾形象打闹得正欢的两人,想起了刚认识的那个时候的种种误会尴尬和矛盾,忽然很感慨人与人之间这种奇妙的缘分,就连遇见,都可以在不经意将拐个弯,于是没有拉过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于是陌生人成为了朋友。
    打闹过后是一场心平气和的饭局,谈着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开着几个人能够接受的玩笑,一言不合地时候相互损一损,言语里眼神中都是经过时间洗礼之后才能有的默契。也是在这次小聚之后,张璃静才知道,金弥跃通过艺考,考上了北京的艺术学校。
    原来,所谓的小聚,实际上却也还是一场离别。
    那天之后张璃静整整失联了两个月。
    谢师宴之后她随母亲回了老家,在那个古朴的村庄里她连手机都没有,日子静好而平淡无奇。可,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该离开的人都离开了,金弥跃报的北京的艺术学校,早在一个月之前就离开去往那个令人神往的帝都,郭淼选择了复读,薛航放弃了医学报的经济专业,而她,独自带着简单的行李站在了h大的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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