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刚一走进去,胡桃木大门就在身后被重重关上了。
    这是一间大约有一百多平米的巨大房间,摆放着好几条长桌,桌子上面都堆放着一些旧时代的纸质书籍,角落里燃着一堆温暖的炉火,驱散了地下室之中的阴冷和潮湿。
    一个高瘦的人影正坐在炉火边的一张椅子上面,听到动静,起身转了过来。
    这是一个表情有些阴冷的男人,左手还翘着兰花指,长长的指甲时不时轻轻地刮一下他尖尖的下颌,身上穿着一套旧时代的复古礼服,不过就算这件衣服洗得再怎么干净,还是掩盖不住领口和袖口的织物纤维一些明显的瓤化痕迹。
    这个男人头顶的id是“布莱斯”,而不是传言之中雷霆城主的id“雷霆”。
    难道是陷阱?不过齐麟又立马否决了这个念头,如果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要对自己不利,根本不用花那么大的力气把自己骗到这里来,光是外面架在堡垒上的那一挺六管联装机炮就足以把齐麟撕成碎片。
    “请问你是谁?不是说雷霆城主要见我吗?”齐麟见到这个有些娘娘腔的布莱斯转过身来,立马开门见山地问道。
    “啧啧啧,来自那些低等居民区的家伙是不懂什么叫做礼仪吗?我是城主大人的十二位管事之一,城主大人那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最好对自己的地位有点明确的判断。”布莱斯瞥了齐麟一眼,用一种薄怒、嫌弃还有点厌恶的语气说道。
    “我也麻烦你搞清楚,是城主邀请我到这里的来,如果没什么事,那么我要走了!”对于这种喜欢装比、鼻孔朝天的家伙,齐麟自然也懒得给对方好脸色的看。
    “没教养的东西!我就告诉城主下等人永远是下等人,可惜城主还是打算给你一次机会,现在雷霆城一个守卫队长位置还有空缺,如果你可以改掉你这个臭嘴,说不定我还会大发慈悲让你留下来。”
    “守卫队长?”齐麟算是明白了,敢情这是看上了自己的战斗力打算“招安”?只不过自己本来就没有加入什么大组织的想法,受制于人,替人卖命的角色他已经不打算干了,更何况,眼前这个娘娘腔还觉得让自己当个守卫是一种施舍。
    “我没兴趣。”
    “没兴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富人区的居住权、丰沛的物资……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的东西……”布莱斯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惊怒地说道,“别以为你干掉了洛城风就有多厉害了,在城主大人眼中,洛城风也不过是跳脚小丑而已!”
    “哦,那又怎么样?”
    “不知天高地厚!你信不信你只要一走出这个地堡,立马就会被人围起来干掉,三万资源点虽然只是一个小数目,但是我们也不介意拿走这笔钱!”
    “如果你愿意用三万点数去换你们城主大人的信誉的话,那我挂得也不冤,不是吗?”如果说一开始齐麟有些愤怒,那么现在,他就只剩下纳闷了,这种一看就是个傻x的家伙,怎么会被那个雷霆城主选作为管事的?
    像那种大人物,或许不会是个好人,但绝对不是一个蠢货。
    这种人,办事能力不知道有多强,但是把事情办砸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哪有这样招募一个外来强者的,除非对方的奴性是深入到了骨子里,否则,哪怕愿意留下来的,也绝对不会忠心给雷霆城卖命了。
    “你——!”
    “行了,布莱斯,你下去吧。”布莱斯的嗓音越发尖利,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低沉男声给打断了。
    齐麟骤然惊出了一身冷汗,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除了布莱斯和自己以外,还有着第三个人。
    那个人就一直坐在房间的阴影之中,但是以齐麟的感知,知道在他说话之中,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是,城主大人。”话语被打断的布莱斯并没有发火,而是极其恭敬地向阴影之中鞠了个躬,随后退了下去。
    “城主大人?……这么说来,你就是雷霆?”齐麟看向了阴影之中,他发现,只有他集中了十二分的注意力,才能勉强在阴影之中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坐在一张豪华的沙发之上。
    隐形衣?还是什么光学迷彩装置?
    还是说其实对方根本不在房间里面,而是通过什么科技手段在和自己远程对话,这一切都是故作玄虚?
    “不错,年轻人有骨气,有胆识,脑子也不错。”阴影传来了赞赏的语气。
    “这么说来,刚才这一切都是试探?”
    齐麟算是有点明白了,如果刚才自己被布莱斯这般羞辱还答应了对方的条件的话,哪怕是在雷霆城留下来任职,估计也无法被人看重了,在这个城主的眼中,自己恐怕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有点本事的下人而已。
    “你要觉得是试探,那就是试探——不过,布莱斯的话有一句没错,只要你答应留下来,我可以给你现实中富人区永久的居住权。”
    富人区永久居住权,这八个字要是丢在贫民区或者是中间区任何一个地方,无数人都要抢破了脑袋,听到对方亲口说出这个,齐麟的呼吸也变得稍微有些粗重了起来。
    不过理智还是让他的头脑无比地清晰,开口问道:“那留下来,是不是意味着,我这条命等于卖给了你?”
    “你的命很值钱,远比那三万资源点要值钱,我是不会轻易让你去送死的。”雷霆回答道。
    “不轻易让我去送死……也就是说,当利益高于我的价值的时候,我还是会被当作筹码,或者是,可以牺牲的棋子,对吗?”
    “……”
    雷霆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确实很聪明,不过,年轻人,我要告诉你的,每个人的命都有一个价码,包括我的,同样也是。”
    “那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
    ……
    当齐麟从那间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布莱斯竟然还等在门外,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对齐麟说些什么尖酸刻薄的话语。
    “你拒绝了?”
    “拒绝了。”
    “啧——”布莱斯有些复杂地看了齐麟一眼,欲言又止,随后还是摇了摇头,喊来了一个守卫,“送他回到地面上去。”
    齐麟不是没想过答应,他知道,雷霆的能量很大,或许是那种足以改变避难所里规则的超级大佬,答应的话,好处也绝不是单单一个富人区永久居住的资格,但是他还是选择拒绝了。
    曾经有人和他说过一句和雷霆有些类似的话:“在其他人眼中,每个雇佣兵的命都是明码标价的。”
    只是这句话,还有后半句。
    “只有在你自己心里,或是你可以托付的人眼中,你的命才是无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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