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内。
    子龙双眼盯着刘彦章,脸上泛着尴尬的微笑:“我……我以为你不会来呢,我怕陈文豪跑了,就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
    刘彦章闻声点了点头:“你上来帮帮我。”
    “好。”子龙一愣,迈步就往楼上走。
    刘彦章点头后,转身就离开了门口,一边奔着陈文豪的尸体走去,一边轻声说道:“子龙,今天晚上天台上发生的事儿,咱俩得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能说。”
    “我明白,明白!”
    子龙迈步往楼上走时,神情似乎有些紧张。他没问刚才刘彦章为啥会在电话里撒谎,因为傻子都知道,刘彦章此刻肯定干死了陈文豪,那么他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叫子龙来了,只自己把现场处理好,再撒个谎说陈文豪拿钱跑了,这样一切都死无对证了。
    所以,此刻子龙心里已经升起不好的预感,右手插进裤兜内,表情非常严肃。
    天台上。
    刘彦章离开门口后,就从怀里掏出了手。枪,目光短暂挣扎后变得坚定,一个想法突然从脑中闪现。
    陈文豪私通沈天泽,而自己暗中让子龙调查,最后双方火拼,主要人物全部消失……这个理由能不能说得通呢?
    涂啸绅,蒋光楠那边肯定也在暗中观察自己,他们或许不知道事情的细节,可一定知道陈文豪的异常。
    这个理由拿去给老骆说不牵强。
    想到这里,刘彦章迅速撸动了一下枪栓,转身回到门口,右手藏在门后喊道:“动作快点,刚才弄出了动静,别人赶过来就麻烦了。”
    子龙站在台阶上一愣,脸上突然挂着笑意回应道:“刘总,拉我来的还有一个司机在楼下呢,我用不用打电话叫他上来?”
    刘彦章怔了一下,摆手再次喊道:“不用,你快上来,咱俩先办事儿。”
    子龙停住脚步,咧嘴冲着刘彦章问道:“刘总,咱俩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
    刘彦章看着对方,嘴角泛起一阵微笑,突然就亮出了手。枪:“当然算了。”
    “刷!”
    子龙看见刘彦章抬手之后,掉头就向楼下跑去。
    “亢亢!”
    刘彦章仗着自己早有准备,所以抢得先机,抬手就冲着子龙崩了两枪。
    子龙肩膀飙血,但后背上却泛起了一阵火星子。
    “妈的,你还穿钢板了?!”刘彦章短暂惊愕后,拎着枪就往楼下追。
    “亢亢!”
    子龙冒蒙回头打了两枪,只三步就窜下了半层的楼梯台阶。
    “亢,亢!”
    刘彦章冲着子龙的脑袋再次点了两枪,但后者明显有准备,缩着脖子再次用后背扛了子弹,身形踉跄的冲到13楼,推开外部楼梯的台阶就窜了下去。
    刘彦章大背头散乱,模样极其狼狈的追下去后,却发现通往外部楼梯的铁门被锁死。
    “刘总,我给你办事儿,你要杀我,这不讲究吧?”
    “你他妈也在手机厂杀人了。”刘彦章急迫的在铁门后喊了一句。
    “那不一样啊,你是大老板,我他妈是什么?我是干脏活的啊!我敢在逃,你敢吗?”子龙吐了口血痰,表情狰狞的回了一句后,就迈步顺着楼梯台阶跑了下去。
    ……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刘彦章没想到子龙能赶来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到自己快速做出决定后,子龙却事先有准备,穿着钢板挡了他关键性的四枪。
    此刻,已经来不及吃后悔药了,更何况就刚才那种情况,再给刘彦章一百次选择的机会,他也一定会冲子龙开枪。
    因为他是大老板,他是三鑫总公司的股东之一,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干脏活的。
    当初李芳的死,他只是授意了子龙去处理,可自己并没有直接参与,所以这种事儿他还可以咬死不承认。可陈文豪不一样,那是他亲手打死的,再加上刚刚手机厂那边闹的动静也很大,所以如果让子龙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那这些秘密子龙就可以吃他一辈子。
    今晚超出预料范围内的事儿,发生的太多了,刘彦章一时间也想不好对策,所以他看着已经处理好的陈文豪尸体,只短暂停顿一下,就扛着他消失在了天台。
    凌晨一点多钟。
    刘彦章烧了从陈文豪身上翻出来的光盘,换上西服,在车里整理好头型,大步流星的就回到了酒店,找到了表情凝重的涂啸绅。
    “出事儿了。”刘彦章在包房内坐下后,就面无表情的挑起了话头。
    “是出事儿了,贺伟死了。”涂啸绅咬牙回了一句。
    “……!”刘彦章听到这话,当场愣住。
    “你不知道吗?”涂啸绅抬头反问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刘彦章皱眉回应道:“他怎么会出事儿?”
    “……鬼知道。”涂啸绅低头抽着烟,声音沙哑。
    刘彦章沉默半天,扭头看着涂啸绅又说:“我失误了,之前我听到风声,说沈天泽在咱们这儿安排了个鬼,我一直在找这个人,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陈文豪身上……可今天晚上我让子龙去抓他现行,但没想到……子龙和他一块跑了。”
    “这么说子龙也有问题?”涂啸绅眯着眼睛看向刘彦章。
    “应该是。”刘彦章点头应道:“不然今天晚上,我就把事儿办成了。”
    涂啸绅不了解事情的细致经过,所以也没办法辨别出刘彦章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可他明白一点,刘彦章这么跟自己说话的目的就一个,就是想把自己从这件事儿里摘出去,只承认指挥失误,但剩下的细节和意外却全是出在子龙身上。
    贺伟之死,纯粹是自己作的,而涂啸绅心里虽然对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前者毕竟跟了他很多年,所以涂啸绅心里是有点疼的。他抬头看向刘彦章,沉默许久后说道:“老刘,不论咱俩在公司的立场如何,但我们毕竟是合作多年的朋友……所以,你哪怕私下办事儿不告诉我细节,只跟我打个招呼,那事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刘彦章吸了口烟,点头应道:“是我的问题。”
    ……
    杭州市郊。
    马克,占广等人正在一处人工湖旁边焚烧着佳文生前的衣物,日用品。
    九哥双肘戳在护栏上,没哭没喊,只静静的喝完了一整瓶半斤装的白酒,冲着焚烧着的火堆鞠了个躬。
    “滴玲玲!”
    电话铃声响起,九哥醉醺醺的往车上走,接起手机应道:“喂,小泽?”
    “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沈天泽声音急迫的问道。
    九哥闻声后,不自觉的再次扫了一眼火堆,但声音却很稳健的回应道:“都没事儿,都好着呢!”
    “……今晚的事情有点脱离掌控啊!”
    “不要紧,大的方向没有错,咱们可以发动最后一击了。”九哥迈步上车后说道:“刚刚我接了电话,事情要这样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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