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车渐渐远离了城区,朝向人迹罕至的地方开去。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去哪里,我心里有一团火在灼烧,冥冥中似乎预感到要发生可怕的事情……
    不知开了多久,前方的公路旁出现了大片荒地,隐约的看见一排排好像坟丘似的土包。仿佛什么东西在那里暗示,我想都没想就调转车头沿着岔路开向那片荒地。
    越过了起伏的草地,我看清了周围是一大片坟茔地,空旷如野,看不见一个人影。我踩下刹车,雷诺戛然停在了这片荒地中。惯性把昏睡在后座的女孩推醒了,她shen吟着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到医院了吗?”
    “到了。”我说。
    “谢谢。”她道声谢,吃力的爬起来,捧着那几根断指拉开车门,扶着车门慢慢走下车。
    她神智已经不太清楚,脚步踉跄的往前走,虚弱的随时都能摔倒。我坐在驾驶室里冷冷的望着她的背影,想到她对卫东做过的一切,心里只有恨。
    走着走着,她站住了,茫然的问道:“这里不是医院啊,这里是哪儿?”
    我拉起车档,踏下油门,雷诺突然发动冲出,就是一秒钟发生的事情,我看到那女孩儿的身体像一只布娃娃被抛起,落地,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我不感到丝毫后悔,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调转车头就离开了……
    在整个叙述过程中,祁素绢十分平静,平静的让审讯的警员都有些不知所措。
    罗炎麟然后问祁素绢,“你丈夫陈卫东知道你杀死卢佳的事情吗?”
    祁素绢摇摇头,“他不知道,我谁也没告诉。”
    “那为什么他会在你之前认罪呢?”
    祁素绢想了想,眼泪夺眶而出……
    ……
    ……
    对于陈卫东夫妻谁是凶手的判断,罗炎麟分析说,二人在犯罪过程的交代上有着惊人的相似,都是开车从学校后门进入,都是偶然遇见卢佳坠楼想要救助。区别在于具体的杀人手段——
    陈卫东说卢佳是他在半路上用车垫闷死的。
    祁素绢说是她把卢佳拉到野草坡开车撞死的。
    孰真孰假,最后的鉴定交给了法医慕容雨川,慕容雨川说,由于卢佳的尸体高度腐烂无法检查出是否有窒息的迹象,但她的致命伤确能和祁素绢的交代吻合——她先从四楼坠楼造成了腰臀部骨折,之后被祁素绢开车在相同位置撞击加重了骨折伤致死,并且留下了菱形车标的伤痕。
    慕容雨川的分析更倾向于祁素绢是凶手,那陈卫东又如何能说出相似的犯罪经过呢?
    罗炎麟认为他是靠猜测。在祁素绢的交代中提到了一个重要细节——卢佳在车上曾给陈卫东打了一个电话,说她父亲把她从楼上推下来摔伤了,要赶去灵寿县铁路医院。内容虽然简要,但概括了关键的信息。陈卫东之后肯定去过铁路医院,但没有找到卢佳,他可能还去卢佳学校打听过也没有找到,因此,他应该早就猜到卢佳遭遇了不测。
    有动机杀卢佳的人并不多,以陈卫东的聪明,只要做了一番推理,很有可能想到自己的妻子。也许,他之前已经做过暗中调查,推测出了案情,但是祁素绢没有发现。当陆小棠找他提到卢佳遇害,他就顺理成章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作为一个曾经的好丈夫,他背叛过为了挽回爱情不惜杀死情敌的妻子,但在最后时刻,他选择牺牲自己来保护她。
    说到底,这起悲惨的碎尸案只是因为被害人在去往医院的车里打了那通她认为最平常不过的电话,这通电话除了造成她被杀害,还考验了一对夫妻的真爱。
    不管怎样悲剧已铸成,探讨孰是孰非都已没有意义。爱情不需要刻骨铭心的考验,而是平凡沉默的守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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