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生,我明白癌症晚期意味着什么,所以那个炎焱或许有可能是和席笙长的很像的女孩子,而楠木思念过甚产生的幻觉。
    很有这种可能,楠木把那个女孩子当成了自己的精神寄托,就认定她是席笙。
    我睡觉时想起这事给叶湛提了两句,他难得猜测说:“或许席笙还活着也不一定。”
    就连叶湛都这么说。
    叶湛说话一般都有依据的。
    我问他,“为什么?”
    叶湛弯了弯唇,抬手揉了揉我的眉毛说:“微儿,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你还没有眼见呢,席笙的事谁都是说不准的。”
    叶湛说,席笙的事说不准。
    他说,那他一定就有把握。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如此的相信叶湛。
    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想起他曾经做的种种,我好奇的抱着他的腰问:“二哥,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叶湛难得开玩笑说:“你猜。”
    我:“……”
    我猜他个大头鬼!
    叶湛用这样轻松的语调和我说话说明席笙的事他是知情的,我翻身压在他的身上,手心塞进他的睡衣里乱摸笑道:“你说实话,不然我抓你痒痒,二哥,我知道你怕痒。”
    刚开始他还是一本正经的,但我手指动了动,他没有崩住直接笑出声道:“坏姑娘。”
    顿了顿,他说:“她活着的。”
    我问叶湛事情的原委。
    叶湛解释说,席笙的身体状况他一直有跟进,也派人寻找新的骨髓给她配对。
    虽然这个过程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最后还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给找到了。
    叶湛找到骨髓时没有第一时间帮助席笙,我问他为什么,他偏着脑袋望着我说:“我帮助席笙只是因为她和你的关系算好,所以她中间发生什么事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能做的就是在她性命堪忧的时候给她一份新生。”
    叶湛的话虽这样冷漠,但我知道他想让席笙经历一次生死大关,这对于尚且年轻的席笙来讲算是一件特别好的事。
    叶湛救席笙是在她选择跳海的那一刻,等她跳下去经历种种绝望、看透人生往事、放下一切、经过大喜大悲时叶湛才让人救了她,而那时的席笙心态早就发生了变化。
    她20岁的年龄得到了非一般的觉悟,而那种觉悟只有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拥有的。
    而且死过一次的人更懂得珍惜生命。
    叶湛说:“席笙是渴望活着的,她活过来后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湛哥哥,我要活着,我想要一个不一样的人生,这次不为楠木,就只为自己活着,只为席笙活着。”
    叶湛说,那时的席笙一个劲的求他,求他救救她,而他那时没有告诉她——
    他能救她。
    你瞧,叶湛永远都会留一手。
    永远都会把人逼入绝境再带入希望。
    我好奇问:“那后来呢?”
    叶湛手臂紧紧的搂着我的肩膀,淡淡的语气说:“我让她戒了瘾.君子,戒了那个玩意我才考虑她说的话,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戒了那个玩意几乎是要命的,叶湛说席笙为了活着,为了祈求那点不算希望的希望,在地下室里度过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那两个月几乎是要了她的命。
    她几次都在危险的境况中徘徊,生命几次都受到威胁,但她还是熬了下来。
    叶湛说:“我是佩服这个小姑娘的。”
    能让叶湛佩服的人实属难得。
    既然席笙完成了对叶湛的许诺,叶湛自然也会遵守诺言,他给了她想要的骨髓。
    我问他,“还来得及?”
    叶湛笑了笑说:“微儿,你是医生,你自然懂很多东西,但在你尚且不知道的领域,有一个词叫做奇迹,席笙就是那个奇迹。”
    叶湛说,席笙是奇迹。
    我问他,“后来呢?”
    叶湛说席笙后来的事他没有关注过,但听阮辰提起过,席笙跟随着他定居在瑞士,也从没有联系过以前认识的人,听说正在学习政法,打算21岁左右涉及政治。
    席笙这个小姑娘是想从政。
    我又问:“那她现在的身份是?”
    “楠溪。”叶湛解释说:“她想用自己孩子的名字活在这个世上,她想替孩子活一辈子,所以我才让阮辰给她捏造了一个新身份。”
    楠溪,我知道。
    这是席笙曾经为自己孩子取的名字。
    那时候她还想着孩子跟着楠木姓。
    只是……
    造化弄人。
    我说:“我明天要去见见炎焱。”
    “微儿,她现在叫楠溪。”
    顿了顿,他嗓音低低沉沉道:“楠溪是不认识楠木的,包括殷真,自然也包括你。”
    我忽而明白,席笙的心里有结。
    而那个结导致她抛弃了曾经。
    我问:“那她认识二哥吗?”
    “认识,她的救命恩人罢了。为了还这条命,她这辈子只能是我叶湛手下的人。”
    我喃喃:“二哥……”
    “这是楠溪主动提及的。”
    叶湛说,楠溪也是不愿认他的。
    楠溪——
    楠木的楠,溪里言弥静的溪。
    以我之名,冠你之姓。
    席笙这辈子以这种方式做到了。
    但楠木恐怕很难再拥有她了。
    席笙,我一念到这两个心口就会痛的字,她这辈子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哪怕是以另外的方式。
    我欣喜,感激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给叶湛说:“我想去看看席……楠溪。”
    叶湛斜眼看我,我改口说:“我想认识她,二哥,或许我们能重新成为很好的朋友。”
    叶湛道:“好。”
    天一亮时叶湛就吩咐阮辰打点去首都的事,然后他钻进了厨房给我们做早餐。
    叶湛做这些事很习惯,而且每天的早餐还能变着花样,让人每天一大早就有惊喜。
    我吃早餐的时候他一个人哄着两个孩子,容诺还算听话,就是容许调皮了些。
    他低声警告容许,“别调皮。”
    但容许呵呵一笑又到处爬,压根就没有把叶湛的话放在耳里,闹腾的更厉害。
    叶湛这辈子习惯了别人听他的命令行事,遇到这么个主他打也打不得,骂也骂……按照叶湛的素质,他貌似从没有骂过人。
    即使有,我也给忘了。
    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冷酷如厮的,像骂人的话他估计是做不出来的。
    叶湛管不住容许索性就不管,他让他的手下看着点说:“只要没磕出血就别管他。”
    叶湛抱着容诺到我的身边,他把孩子放在餐桌上然后拿起奶瓶给孩子喂奶。
    容诺安静,可能有那么一丢丢怕叶湛,喝奶的时候眼神一直打量叶湛,眼眸里还含着少许的恐惧,我想了想对叶湛说:“我怎么觉得孩子怕你呢?二哥你平时还是多温柔点。”
    叶湛疑惑:“我没凶等等呐。”
    等等是叶湛给孩子取的名字,我以前问过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叶湛不解的反问我道:“微儿,你想要有什么意思?!”
    我:“……”
    我识趣的低头吃早餐。
    吃早餐时容许又尿了自己一脸,他是躺在沙发上就那么尿了出来,叶湛看见眉目深深的皱了皱,说:“这个坏习惯得改。”
    这个的确是个坏习惯。
    我笑了笑,恰巧这时阮辰从外面进来,叶湛直接吩咐说:“去给阿庆换身衣服。”
    阮辰看了眼,脸色顿时阴沉。
    阮辰抱着孩子去楼上了,叶湛抱着容诺在沙发上等着,无聊时我随口问他一件事。
    叶湛愣了愣,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叶先生什么时候向我求婚?”我问。
    我的耐性非常好,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叶湛的眼睛,叶湛张了张唇没蹦出一个字。
    我没死心,就望着他。
    许久,他才缓和的说:“再等等。”
    我知道叶湛是在等什么,他还是通不过他心里的那关,但我就是想逼他。
    因为逼他,他才会去做这件事。
    而他做这件事时心里肯定会有所突破。
    阮辰抱着孩子从楼上下来时一脸的无奈道:“叶先生,我没有给小孩子换过衣服,所以弄得很不像样,请你谅解我。”
    叶湛望了眼衣服凌乱的容许,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乖巧听话、整洁干净的容诺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紧紧的抱着闺女离开别墅。
    在上车时,他阻止一同要上车的阮辰,嗓音淡淡道:“阮辰,你去总部学习学习怎么照顾孩子,等学成以后我向你请教。”
    阮辰愣,叶湛从他手中抱过孩子然后上了车关上车门,我转身看向后面,阮辰愣愣的站在别墅前面,目光很忧伤无措。
    我好笑的对叶湛说:“他只是助理。”
    叶湛不以为然道:“他领我的薪水。”
    “二哥可以请个月嫂的。”我提议。
    “微儿,待在我身边的人必须是全能型的,当然包括照顾孩子,你看阿庆这衣服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睡衣都穿在外面了。”
    我看了眼容许身上的乖巧外套,忍不住的提醒说:“叶湛,其实这不是睡衣……”
    叶湛沉默,没接我的话。
    我估计我是伤了他的面子。
    容诺很安静,我望了望她的眼睛。
    很漂亮的一双眼睛,怎么就偏偏没有色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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