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羽荷抬眸正好撞到拓拔睿幽深的黑眸里,那里好似是无底的深渊,让公孙羽荷探不到渊底。但,有一点公孙羽荷是感觉到了,那就是拓拔睿一张阴鸷的脸、甚至带着杀意,让人看着就害怕。虽说不毛之地是苦了些,但还有命啊!而现在的情形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可真是难说了。
    “这么说,羽荷小姐是不想答应了?”
    拓拔睿幽幽的声音又一次响在公孙羽荷的耳边,这个声音好似来自地狱,好似自己生命完结的丧钟。
    “我…我……”
    公孙羽荷紧张极了,“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整话来。
    “羽荷小姐,不要紧张!没有关系!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这是拓拔睿的本意吗?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可能吗?看看他那一张黑脸,就知道一旦自己的答复不是他想要的,他就不会这么客气与自己说话了,而且不是被送回不毛之地、就是掉了脑袋。
    “我…我…我答应你!”
    “很好!这才是本王的妃子,很有气场、有魄力。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殿下,不知殿下让荷儿到夏侯国公府拿什么东西?”
    “就是一张图。”
    “一张图?就一张图直接向他们要不就行了嘛,干嘛非得去偷?为一张纸弄出这么大动静,值得吗?”
    “羽荷小姐,这张图他们是不会给的。”
    “什么图这么重要?”
    “滑城防御图。”
    “什么?殿下是说你想要的是滑城防御图?这不是军事机密吗?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荷儿可不能做背叛自己国家的事情,这个万万使不得!镇北王殿下,你还是找其他人帮助你完成吧?”
    “这么说你又改变主意不答应了,是吗?”
    公孙羽荷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对拓拔睿的答复。虽然她想到这个回复,拓跋睿肯定不满意、也一定要处理她,但她却没有想到拓跋睿下手如此之快、而且是最重的处理手段,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把利剑便横在她的脖颈上,而且剑刃已将她的脖颈划开了一个小口子,鲜血立即涌出顺着前胸流了下来。
    惊悚、疼痛,让公孙羽荷嚎啕大哭起来。
    “羽荷小姐,疼吗?是不是太轻了?要不然,本王再用一点力?”
    “不不不……不要!千万不要再用力!”
    “羽荷小姐,那么你现在是否可以接受本王的提议了?”
    一把利剑顶在脖颈上刺激着皮肤、殷红的鲜血流淌在身体外,这实在是太恐怖了。公孙羽荷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那把利剑将她的脑袋给切下来。
    “殿下,你能否先将这把锋利无比的利剑从荷儿的脖颈上拿下来?荷儿实在受不了了。”
    谅你也跑不了。若是你胆敢与本王耍心眼,本王立刻要了你的命。拓拔睿收回利剑,像似随意又带着威胁的口吻。“你若老实,本王自然没有问题。”
    公孙羽荷急忙掏出手帕捂住被利剑划开的脖颈,没有一会儿的功夫鲜血便洇湿了手帕。她抬眸看向拓拔睿,眼眸里呈现着愤懑之色。
    “殿下,你至于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吗?再说本小姐已经被发配到不毛之地、无家可归,又能跑到哪儿去?又敢跑到哪儿去?”
    “算你识相。不过,本王没有时间再与你费吐沫星子!刚才本王问你是否接受本王的提议,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现在,你必须、立刻、马上做出答复。”
    看来一点回旋余地也没有了,若是自己胆敢说个“不”字,现在还在颈上的头颅就不是自己的了,它会立刻离开自己的身体。这也太恐怖了吧?
    “殿下,荷儿同意!不过……”
    公孙羽荷的不过刚出口,便被拓拔睿打断,“你还要讲条件?羽荷小姐,你觉得你有与本王讲条件的资格吗?”
    “殿下,不是荷儿讲条件,而是殿下刚才说待事情完成后会立刻与荷儿一同到大魏国完婚,这件事还算数吗?”
    拓拔睿眸底闪过一丝冷笑,而面庞上却是山花烂漫、笑容可掬的样子。
    “当然算数!本王何时说话不算数过?”
    “那就好!荷儿定会拿到殿下要的东西,然后立刻离开这个让荷儿伤心的大燕国。”
    公孙羽荷收回思绪,自己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找到滑城防御图,然后立刻与镇北王拓跋睿离开这里。
    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能藏在哪个房间呢?公孙羽荷低头沉思着……看来最有可能藏滑城防御图的地方应该就是书房了。可书房是夏侯府的重地,日夜有侍卫守卫,怎么才能混进去呢?望着床榻上的天花板,公孙羽荷在苦苦地思索着。
    对了!应该给夏侯府来一个声东击西,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哪里还会有心思看管书房,自己就趁着院子里一时的混乱偷偷地溜进去。
    “羽荷小姐,你现在好点吗?哥哥有点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夏侯世子的声音从房门外传了进来。
    “夏侯哥哥,我好多了,你进来吧!”公孙羽荷的声音极为孱弱。
    夏侯英进到房间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公孙羽荷面色依旧非常苍白,一双原来很有神采的美眸现在也是黯淡无光,甚至脸颊两边已经塌陷进去。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让人看着好不心疼、好不难过、好不同情。
    公孙羽荷挣扎着要从床榻上起来,又被夏侯英扶住双肩帮助她重新在床榻上躺好。
    “羽荷小姐,你现在是病人,不要再讲那么多礼节了。”
    “荷儿听哥哥的,不再行礼!对了!哥哥刚才说有事要对荷儿说,是什么事啊?”
    “羽荷小姐,本来我想到公孙国公府告诉国公大人,让他将你接回府照顾、调养身子。又感到你的事情有些蹊跷,所以想先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国公大人不让你出来、你自己偷偷地跑出来的?”
    “谢谢哥哥这样为荷儿考虑,荷儿太高兴了!”
    “羽荷小姐,你先别老着急说谢!哥哥想知道你或者公孙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因为什么原因跑到夏侯府昏倒在大门口?”
    “夏侯哥哥,荷儿能不说吗?”
    “羽荷,你不说,哥哥怎么帮你啊?”
    “夏侯哥哥,你不用帮助荷儿!待荷儿身体好些的时候,荷儿自会离开这里,不会再打扰哥哥了!”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如今落到这种地步,作为与公孙国公府关系这样好的夏侯府怎么能装聋作哑?作为羽荷小姐哥哥的我,怎么能这么放心地将你放走?这件事,哥哥必须管到底。”
    “既然哥哥如此关心荷儿,荷儿也不能再向哥哥隐瞒了。现在,荷儿就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哥哥,荷儿确实是偷偷跑出来的。”
    “羽荷,你还真是从公孙国公府跑出来的!可你为什么要偷偷地跑出来呀?难道就是国公大人不让你出来?”
    “夏侯哥哥,荷儿不是从公孙国公府跑出来的,而是从偏远的乡下跑出来的。”
    “乡下?羽荷小姐,你为什么到乡下?又为什么从乡下跑出来?”
    事情的发展都在公孙羽荷的算计之中,此时她感到就这样表演下去,一定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又现场发挥,编出了一段像似真实发生的故事。
    “唉!说来话长,荷儿还是长话短说吧。荷儿的父亲不知道听到谁的挑拨,非得说墨儿姐姐昏迷是荷儿一手造成的,荷儿不服!于是一气之下便和父亲吵起来。没想到,荷儿被父亲送到乡下,还让很多人监视荷儿劳作。荷儿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非人折磨,便从那里跑出来了。”
    “墨儿小姐不是因为东宁王纠缠忧虑过度掉入湖中的吗?怎么能怨到你的头上?”
    “夏侯哥哥,荷儿也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羽荷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会抽时间到贵府与国公大人好好谈一谈。既然墨儿小姐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就不要再纠缠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荷儿也是这个意思,没想到荷儿的父亲大发雷霆,竟不听荷儿的辩解。真的让荷儿太伤心了。”
    “这件事情国公大人确实有点做过了,但不管怎么说你偷偷地从乡下跑出来还是不对的。万一你在外面遇到贼人有个三长两短,国公大人会有多难过。羽荷小姐,你被冤枉的事情也不要太着急,我会劝说国公大人,化解你们之间的误会。你呢,也要理解做父亲的心情,不要什么事都对着来。”
    “是呀!荷儿现在后悔了。”
    “那就好!哥哥现在就送羽荷小姐回公孙国公府,然后哥哥再与国公大人沟通,让他解除对你的误会。”
    “谢谢哥哥的好意!不过,荷儿必须先回乡下去!若是这么冒冒失失回公孙国公府,会让父亲更加不快的。”
    “羽荷现在也学乖了,而且比以前也懂事多了!那也好!待你身体康复了,就由哥哥先送回乡下,然后哥哥再与国公大人沟通,劝说他同意将你从乡下接回来。”
    “哥哥,荷儿是私自逃出来的,还是让荷儿自己回乡下吧,这也算是荷儿负荆请罪了。”
    “也行,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夏侯哥哥,你能让荷儿在这里再休息、调养几天,待荷儿的身体好些的时候再离开,可以吗?”
    “刚才哥哥不是已经对你说过了嘛,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夏侯府调养好身体,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
    “谢谢夏侯哥哥为荷儿考虑的这么周全。”
    “羽荷小姐,刚才哥哥已经告诉过你不要老是谢谢哥哥,哥哥帮助妹妹是应当的。好啦!羽荷小姐,你歇着吧,哥哥会经常过来看望你的。
    没有想到夏侯世子这么好骗,真是天助荷儿啊!公孙羽荷在心里为自己的好运气叫好,只待寻找机会偷走那个滑城防御图。虽然,这件事对不起夏侯哥哥了,但也没有办法。否则,自己的小命也难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大概这就是人生法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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