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熏上前一步,认真而虔诚的看着亦雨,“尸骨无存。但是,他说最开心的事情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子熏说了一个谎话,他不能把真相说给第三个人听。
    “尸骨无存”四个字,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轰炸的亦雨眼前瞬间一黑!
    若不是子熏的力量扶着她,她早就晕倒在地上了。
    但是此时,她脑子里已经不清晰了,只是还有一个浅浅的念头:轩辕牧说最开心的事情,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子熏看着一旦离开他的力量就要倒下的亦雨,心中一阵阵抽痛。
    但终究男女友别,他只能低呼一声,“池渊!”
    池渊迷迷糊糊从自己屋里出来,在看到子熏和亦雨的时候,愣了一下,“子熏公子,是……你喊我?”
    他有些不明所以。
    池渊并不知道轩辕牧去君家旧址的事情。
    子熏面色沉沉,艰涩道,“宁王世子出事了,尸骨无存,世子妃刚刚得到这个消息,晕过去了……”
    他顿了顿,目光回落在亦雨脸上,“他临死前唯一的愿望是,希望妻儿未来安好,这也是他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
    池渊的眼泪瞬间便滚落下,不可置信的盯着子熏,“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轩辕牧是他看着从小长大的,抛开身份问题,他早就将轩辕牧当做自己的弟弟了。
    而他是当年宁王收养的孤儿。
    进入宁王府的时候,宁王跟他说,他毕生的使命将是守护宁王世子,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这些年来,他的确也把全部心血都花在了轩辕牧一人身上。
    如今,他却就这样没了!
    这样的结局让池渊无法接受,但他是男人,不能比亦雨还脆弱。
    子熏看着这样的场面,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要炸裂一样,道,“宁王世子妃晕过去了,你扶她进去休息,后续的事情,且等明日陛下安排。”
    池渊回过神来,强忍着内心悲痛,上前扶住了亦雨。
    子熏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池渊沉痛的嗓音,“世子是怎么死的?”
    子熏闻言,背影微微僵了僵。
    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为了救子衿而死的。
    但实际上……
    子熏闭眼深吸一口气,道,“清姬之死激怒了她的师尊,青丘狐前来报仇了。”
    他不能让子衿背黑锅,那对子衿而言太不公平了。
    池渊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子熏离开这里的脚步异常沉重,轩辕牧的死,把压在他头顶的山转移到了子衿和君轻暖头上。
    以前,是轩辕牧老觉得欠着君家的。
    因为三年前对君家下手的人姓轩辕,而最后直接结束了君轻暖性命的人是轩辕牧。
    但是现在,子衿和君轻暖多少都会觉得欠着轩辕牧的,因为不管如何,轩辕牧为子衿去挡那一下的时候,他是奋不顾身的。
    世上最难还的是人情,最难释怀的是悔恨。
    所以,轩辕牧说的对,他是真的解脱了。
    他解脱的代价是,他身边的人都要付出一些什么。
    子熏无法判断这整件事情孰是孰非,人生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东西……
    “谁知道呢……”他的叹息消散在夜风中,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临霜坐在桌边盯着烛花出神,只是一盏烛台,就已经让他感觉带了温暖。
    子熏站在门口打量着临霜,心下就在想:他和临霜也是很奇怪的一对吧?
    他们已经得到了彼此,但是,将来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子熏不知道。
    他可以卜算任何人的命途,唯独看不透自己的……
    恍惚时,临霜扬起了圆圆的小脸,琉璃般的眼眸看向他,眼底腾起欣喜,“子熏哥哥,你可回来了!”
    然后,又一脸单纯的糯糯,“哥哥,宝贝困了。”
    “嗯,那就睡吧。”子熏上前揉揉她毛茸茸的头发,拉着她去床上躺下。
    他始终睡不着,临霜却睡得很快,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他怀抱中,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窝。
    睁着眼睛躺了两个时辰,黎明时,子熏终究还是没忍住,又卜了一卦。
    卦象让他心中难安,轩辕牧的血光之灾已经结束,但是乱局似乎并没有就此打住。
    这意味着,接下来还会有人出事!
    他感到焦头烂额,但是这事儿又无人可以商议。
    子衿和君轻暖刚刚大婚,这个时候遇上轩辕牧出事,已经很不好了。
    要是再出现别的问题……
    这一夜,子熏过的分外艰难。
    天快亮的时候,眠隐终于归来,站在黑暗中低声禀报,“查到徐勤的下落了,人被轩辕檀寂抓了,他们本来是准备通过徐勤来制造乱局,然后趁乱对我们一方下手……”
    眠隐还不知道轩辕牧的事情,道,“檀寂这次带来了两个高手,都是从瑶池仙山出来的,若是被他们得手……”
    子熏叹息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他们已经得手了。”
    眠隐震惊的瞪大眼睛,在黑暗中看上去异常明亮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骇人。
    他嗓音中夹杂着不可置信的空幻,“谁出事了?”
    “宁王世子。”子熏揉了揉太阳穴,对眠隐道,“你去,帮本公子泡一壶茶。”
    睡不着,那就索性清醒一下。
    临霜睡得很沉,对于她而言,只有和子熏直接相关的事情才能牵动她的情绪,别的事情沉沉浮浮,别的人生生死死,都影响不了她。
    子熏小心起身来,没有吵醒她。
    他出了卧室,在客厅当中坐下,喝了一杯茶,这才问眠隐,“外面可还有什么风声?”
    眠隐轻轻摇头,“属下没有留意到……”
    眠隐实力和南慕等人相当,他去调查徐勤的事情,不敢直接露头,自然费时耗力。
    他没能得到别的消息,子熏也能理解。
    屋里陷入了沉寂,红烛一直燃到了天明……
    这一夜,君轻暖是睡的最好的。
    在欢爱结束之后,子衿催眠了她。
    她是身怀六甲的人,不能像是其他人一样这么一夜一夜的耗着不睡觉。
    但是子衿却彻夜未眠,轩辕牧和他之间,算起来没多少交情。
    但是,轩辕牧的死,他却不能不动容。
    对于这件事情,他纠结的并不是谁欠了谁的,只是因为生命本身就是厚重的存在,一个生命的消逝往往容易引起同类感情上的不舒服。  这是人的本性,他总要难受几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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