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简明扼要地说她思春,简直是一语中的,“现在正是全民思春的季节,因为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
    白栩说:“现在是秋天。”
    蓝蓝说:“那也不远了。”
    白栩觉得不能放任自己这么不思进取了,于是重拾多年前大学读的专业,商务英语,拿着bec教材开始背单词。
    整整三天,她终于把自己的状态调整了过来。
    接着一个电话,又让她不思进取……
    她接起来,“你好。”
    周禹直接问:“你们店里有没有兰科一类的盆栽?”
    白栩:“有,不过兰科一类的盆栽不好种活,所以店里的品种不多,现存的只有蝴蝶兰。”
    周禹:“就要那个。”
    白栩:“需要送么?”
    周禹沉默少许,说:“不用,我过去取,可能会晚一点。”
    白栩:“好。”
    晚上她算账时,蓝蓝就走了,她住的比较远,又要绕路去看她男朋友,外面又开始下雨……所以白栩让她下班,自己留下来算账。
    这一账算到11点半,说要来取花的人却还没来。
    白栩知道医生的工作忙,猜他估计是走不开了,她看着腕表上的时间,稍微一想,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出来把门关了,落锁。
    外面细雨绵绵,寒气侵袭,她站在花店的门檐下望着不远处的路灯怔怔发了会儿愣,余光似乎瞥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她扭头看过去,那人撑着一把伞,转了身正打算往回走。
    她情急之下出了声,“等一下。”
    周禹脚步一顿,随即回过身来、
    他披着一件白大褂,像是下了班没来得及脱下就匆匆赶了过来,他身上的白大褂并没有规规矩矩地将纽扣直扣到底,而是散开着,权当做一件薄薄的外衣,稳步而来时,白色的外衣被夜风掀起一角,十分飘逸有型。
    霜降时节,寒意正浓。
    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携了一身寒气靠近。
    白栩稍微往后退了两步,问:“你是来拿花的?”
    他轻点了下头。
    白栩说:“进来吧。”
    他道了声谢,嗓子清冽冷淡,和外面冰凉的雨水似乎能融为一体。
    白栩开锁的时候,感觉他和平时的状态不太一样,也许是站了一天的手术台,累得不愿意讲话,所以显得十分冷淡。
    正想着,门开了。
    白栩把里面一早包装好的盆栽捧着出来,说:“我们店里就剩下一种颜色,白瓣粉心,挺好看的,我包装好了。”
    周禹眼睛却看着别处,指着那边的百合花说:“给我两枝那个。”
    白栩点点头,从花瓶里取了两枝香水百合,对他说:“那你稍等一下。”然后走到里间的操作台帮他把花包裹起来。
    她拿着剪刀裁纸的时候抬起头望过去,见他站在花团中央,目光落在橱窗外的雨幕里,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光里察觉有人靠近,周禹回过神来侧脸看过去,那女孩冲他微微一笑,手里举着一个纸杯,远远地递了过来,“喝点水,外面挺冷的。”
    他说了“多谢”,伸手接了,水的温度适中,隔着厚实的纸膜子暖着他的手心,他含着水慢慢咽下去时,目光一转,看向里间站着裹花的人,微微垂着脸,秀眉淡扫,眼皮子微微敛着,露出两抹好看的弯弧,很是清新柔和。
    不多一会儿,白栩捧着百合花出来,看他手里又是盆栽又是纸杯,她拿走纸杯,把百合给他,外面雨下得急,她忽然说:“你不着急的话,就坐一会儿吧。”
    周禹微微点头,见她挪了张椅子过来,很周到地放在橱窗口前,他只得过去坐下,将盆栽放在脚边。
    店里开着暖黄色的灯光,映在橱窗上,有淡淡的影子。
    白栩就站在他身后的收银台前,手头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屋子里除了外面隐约的雨声,没有其他动静,白栩心想之前怎么不见这人话这么少?
    “你知道《二十四番花信风》么?”
    “……”
    周禹回过头来,“什么?风?”
    白栩说:“是中国节气用语。二十四番,指的是小寒至谷雨这八个节气,每一个节气有三侯,一共二十四候,也叫二十四番,每一候就有一中花卉绽放,而应花期而来的风,就是花信风。”
    周禹脑子转得快,听完总结道:“应节气时开的花,应花期而来的风,就叫花信风。”
    白栩点头,“冬去春来,经过二十四番花信风之后,再以立夏为起点,夏天来了。”她说时笑得灿烂,好像夏天真的来了。
    周禹跟着笑笑,片刻后端起那捧在站起来,说:“雨停了,我走了。”
    白栩嗯一声,把人送到门口,说:“祝您生活愉快,晚安。”
    周禹头也不回,没入夜色。
    白栩站在门边注视了半天——慢着,他给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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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
    校园文我发了第一章 【仅供试阅】,看完觉得想追就收藏,文名临时想的,叫【狼和小兔牙】以后会改。
    第二篇估计是个商场题材文了,霸总不好驾驭,所以一直很犹豫,因为这文的男主比顾医生还要……那啥
    第58章 番外
    这日一早,白栩把昨晚的事对着蓝蓝做了一番避重就轻的描述, 描述完以后问:“你觉得他这是什么意思?”
    蓝蓝沉思数秒, 拍案, “买花不给钱的都是耍流氓!这跟白嫖有什么区别?”
    白栩:“……”
    蓝蓝:“老板娘, 你小心有诈,这年头骗吃骗喝的满街抓瞎都能逮着一个你信不信?”
    白栩说:“可他是医生啊。”
    蓝蓝说:“医生怎么了?他悬壶济世也不妨碍他盗名欺世啊!”
    白栩被说得心里惶惶, “……那怎么办?”
    蓝蓝伸手一指, “打电话给他!催债!”
    白栩拿起手机, 怔了片刻,说:“这个时间他在上班,算了,晚一点再打过去。”
    蓝蓝登时双目整圆,“栩栩姐,你是催债, 不是谈情说爱,是不是还得选个黄道吉日?”
    白栩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说不定人家真的是忘了呢?他工作这么忙,大晚上还跑出来买花, 当时脑子里说不定还放在病患身上, 一时没想起来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之前教师节他在这里订花,一口气把账付清,由此可见他是个行事爽快之人,算了算了,也没多少钱, 半天就赚回来了……
    但蓝蓝认定此人是诈骗,催着她打电话。
    白栩拧不过她,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她等了四五声,正想挂线时,那边却接了。
    周禹:“你好。”
    白栩一紧张,话都说不利索,“……你、你好,我是白栩。”
    周禹:“我知道。”
    白栩绷着一根神经,“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周禹:“我正好有空,你有事?”
    白栩一只手揪着一片叶子,揉的粉碎,“昨晚,你,那个,花……”
    周禹:“嗯。”
    白栩:“喜欢么?”【没给钱。】
    蓝蓝:“……”
    周禹:“挺好的,她很喜欢。”
    白栩下意识就想,送女朋友的吧?原来有女朋友了……
    周禹却忽然说:“对了,昨晚忘记给钱了,拿了花就走,不好意思。”
    白栩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没关系。”
    周禹说:“多少?我转给你。”
    白栩连周旋的心思都淡了,大概说了个数,然后稀里糊涂就挂电话。
    蓝蓝赶紧追问:“怎么样?他——”
    白栩:“好像有女朋友了。”
    蓝蓝:“……”
    下午,白栩重新拿起教材背单词,这回背得有点浑然忘我,记得也特别快,吃饭都在脑子里拼单词,很快到了晚上。
    蓝蓝今晚不敢太快走,老板娘这样的状态,别说被偏财了,被偏色都有可能。
    白栩拿了个花瓶出来,又挑了几样花枝,站在操作台边上慢慢地摆弄,练习插花,她开花店之前,曾拜师,系统地学习过插花。
    但自从生意起来之后,她就把这项手艺给荒置了。
    她一边搜索脑子里仅剩的知识点,一边摆弄花枝,所以动作很慢。
    自从这晚她重拾插花,她又不背单词了,开始研究花卉艺术,连续几日,慢慢有了些心得,摆弄得更起劲。
    蓝蓝不禁感慨,“要不怎么说艺术是一件伤感的事?以前那些艺术家或多或少都受过情伤,或者心理方面异于常人,圆满的人生没空琢磨这些东西,所以说艺术本身就是残缺,于是更加神秘。”
    蓝蓝对着空气发表完一番高论,拿着花洒浇花去了。
    这天,白栩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来电。
    那女人说起话来和风细雨,让人听着舒服,于是白栩情不自禁就答应了对方略不合常理的要求。
    那女人说:“请你每天早上8点之前,替我送一枝花到医院交给周禹周医生,连着送10天,价钱方面好商量,麻烦你了。”
    白栩犹犹豫豫,“什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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