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神经病。
    溪言进了酒店大门,在迎宾台上签了顾文澜的名字,忽然想起来自己准备的礼金还在她的包里,而她的包在顾文澜手里……
    她不愿意跟他说话,于是在大衣口袋里翻找,摸出了一堆散钱,50的,20的,还有五六个硬币……她尴尬地看着新郎的家属。
    迎宾台的男方亲戚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是顾医生的家属吧?你不用给礼金,顾医生已经给过了,一家人不给两家礼。”
    溪言笑着点点头,坐电梯上楼去了婚宴大厅。
    大厅里花团锦簇,以天青色为主色调,打着柔和的灯光,如梦似幻。
    溪言不知道坐哪张桌子,一般重要宾客都往前面和中间坐,她跟新郎新娘都不熟,不算重要,硬要说也是沾了顾文澜的光,坐中间的位置应该也可以,但她现在不想和顾文澜碰见,所以干脆挑了个角落的位置。
    楼下迎宾时间挺久的,顾文澜全程拿着李老师的包,他自己没觉得有何不妥,他还把自己的手机也放到李老师的包里。
    但新娘发现了,问了一句:“文澜,你要不要把包让其他人拿着?这样怪不方便的。”
    徐圆听了,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笑着说:“人家自己老婆的东西,有什么不方便?”
    新娘和新郎对视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难以言喻的内容,不再插话。
    顾文澜只是笑笑。
    李老师的手机也在包里,估计待会儿得满场找她。
    还有她的卫生巾……
    太阳西垂,迎宾结束。
    新人和家属上婚宴大厅时,其中一位伴郎手里拎着个女人的包,场面有些滑稽,不过他神态自然,那个包他拎得理直气壮。
    最后在大厅门口等待进场举行仪式之前,是溪言觉得不妥,怕他手里拎个东西影响人家的婚礼,更怕他把东西随便交代给其他人,自己赶紧跑出来找他。
    没想到就见到他还拿在手里。
    这么多人看着,溪言也不好给他脸色看,过来只说了句:“给我吧。”
    她接过包包就要走,顾文澜顺势牵住她,将她拉回来,几乎要搂上她,低声问:“你坐哪儿?”
    她反倒显得遮遮掩掩,因为人太多,视线太集中,她不好意思,“这怎么说?”
    “东西南北哪个方向,”他觉得好笑,“还能怎么说?”
    “……靠墙。”这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说法。
    “……”
    他简直要被气笑,“换个位置,别离我太远,还有,”他附耳补了一句,“那东西该换了。”
    溪言看他一眼,他语焉不详,她心里莫名,“什么?”
    顾文澜说:“你不是生理期么?”
    溪言先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我自己不知道么?我当然知道!需要你说!”她感觉周围的视线仿佛带着火煋子,让她浑身臊得慌,顶了他一句就赶紧钻了回去。
    旁边的邱南看了颇有微词,“唉!这谁的婚礼?这谁的主场?你秀什么恩爱?平时引人注目就算了,你今天控什么场?给我安安分分当衬托!”
    顾文澜两指并拢点额,“遵命。”
    婚礼上,不管是新郎新娘,还是伴郎伴娘都是外形较为出色的人物,一对对郎才女貌,称得上是一场视觉盛宴。
    顾文澜西装革履,不似平时闲散,但也没有在医院时的那种正经严肃,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十分的优雅绅士。
    大概两对伴郎伴娘的形象真的太过美好,婚礼仪式结束后,席间,司仪三番两次把伴郎伴娘请上去做游戏,充满情调且有趣味。
    底下的人看得津津有味,就跟看电视剧似的。
    最后司仪让伴郎跪下给伴娘献花的时候,邱南和另一位伴郎正想替顾文澜解围,顾文澜忽然举了下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在璀璨交织的灯光里熠熠生辉。
    顾文澜:“不好意思,我可能得先请示一下我太太。”
    底下有人吹了几声响哨,意味不明。
    司仪尴尬了一瞬,不过到底经验丰富,很快打了圆场。
    他一向不介意在公众场合表明自己的已婚身份,也不避讳在人前对她表示亲昵,大概是性格使然,他任何事都表现得坦坦荡荡。
    该君子时君子,该流氓时流氓。
    溪言还是坐在了角落里,她是打算待会儿中途离席了也比较方便。
    这里人生地不熟,她除了吃,就只能看别人吃。
    但没想到菜上了一半,来了个人,就是那位那琨老师。
    那琨和邱南应该是相熟的,不过那天在清吧,溪言却没见两人怎么交流,不排除因为顾文澜带着她提前离场了,没看见人家哥俩好的场面。
    那琨一来就坐下找溪言攀谈,好像上次清吧那件事是浮云一梦,尴尬丢脸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态度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李老师怎么坐在这里?”
    溪言稍微打量着他的神色,发现他真的是毫无芥蒂,不禁感叹此人的胸宇不一般,心真大……
    顾文澜在台上亮出身份表忠心时,她被那琨缠着热聊。
    菜一上齐,那琨就想方设法要和她喝酒,有那么点想灌醉她的意思,溪言从小沾白酒,自认还算有点酒量,于是客气地作陪了两杯。
    就在她推翻先前那琨心大的想法,断定他心怀不轨的时候,那琨自己却醉了。
    溪言一愣,莫非误会人家了?他确实是太热情了而已?
    而就在溪言正因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惭愧之时,那琨又坐实了心怀鬼胎。
    他说:“李老师,我好像醉了,我在酒楼里订了客房,能不能劳烦你送我过去?”
    溪言:“……”
    啧啧。
    什么毛病?
    伎俩也太拙劣了。
    让人莫名心疼……
    溪言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芝士龙虾肉,说:“我还没吃饱,你去劳烦别人吧。”
    大概她表现得太不近人情,旁边一位比较纯朴又好心的阿姨看不下去,劝了两句:“哎呀,这不是你朋友么?都醉成这样了,你就扶人家去嘛,让人这么瘫着怎么好?”
    溪言脸颊晕开一片淡红,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有说服力的说词,最后还是那句话,“可是我还没吃饱呢!”
    阿姨被她逗笑,“唉!你这孩子!你喜欢吃什么阿姨给你留着,你扶人家回房间再来吃,你看这么多,有你吃的呢!”
    溪言抓紧了筷子,摇头,“冷了不好吃。”
    当一行人敬酒敬到这一桌的时候,目睹了顾太太和一位胖胖的老太太在……抢筷子。
    顾太太:“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去!我还没吃饱!”
    老太太:“唉我说你这姑娘这么强呢?说了阿姨给你留给你留!你看那谁都都瘫成什么熊样儿了?我看着都心疼!”
    那谁:“……”
    顾文澜十分确定,顾太太喝醉了,她喝醉的时候就是又强又难缠,打定主意固执到底,谁的话也不好使,他深有体会。
    还有那位老太太,估计也是醉得不轻,也是蛮倔强。
    一行人愣在半道上,面面相觑。
    顾文澜两条长腿一个健步过去,把自己老婆拉到自己身边来。
    所谓酒后吐真言,溪言喝醉酒之后,对人对事直接猛烈,单刀直入,她一见到顾文澜就立马跳开,一声质问掷地有声:“你要干什么臭流氓!”
    众人:“……”
    溪言一张脸涨红,“老流氓,老禽兽,老混蛋,你不许脱我衣服!”
    顾医生在顾太太心里,爱称之丰富,形象之单一,令众人想入非非。
    邱南不慌不忙,饶有兴味地看着。
    内心意味深长的啧啧字眼,占了满屏。
    溪言:“老不正经……”
    顾文澜赶紧捏住她双颊阻止她传播不文明不健康甚至不科学信息,悄声对她咬牙切齿,“我没那么老吧?才大你两岁!”
    溪言被他捏地嘴巴努起,但眼睛还是很灵活的,那眼神中的嫌弃真情实意,让人铭感五内。
    顾文澜气得把她抓过来夹在胳膊底下,黑着脸回身跟身后的邱南说:“我先带她去休息,一会儿过来。”
    邱南颔首,“你慢慢来。”
    顾文澜将溪言拦腰抱起,她大衣底下穿的是裙子,两条细腿搭在他手臂上晃晃悠悠,顾文澜带她下楼到前台登记入住。
    只是顾太太那样一副受奸人所迫的表情,不免让前台的姑娘生疑,频频对顾文澜投去了不信任的表情,尤其他还长了一张风流脸。
    顾太太在他怀里不安分扭动,顾文澜往她屁股拍了一掌以示警告,他那副凶悍的威胁表情更坐实了前台姑娘的疑虑。
    前台姑娘忍不住仗义了两句:“先生,请问你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顾文澜:“我太太。”
    他把两人的戒指亮出来,以示清白。
    顾文澜开了房,又坐电梯上楼,找到房间刷卡进屋。
    这是他和李老师第二次开房,李老师依然是醉酒状态,依然折磨人。
    顾文澜刚把她放到床上,她忽然坐起来,抓了棉被盖在自己身上,一声不吭躺下去睡觉。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说:“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床上的人没应。
    他又沉默了片刻,弯腰撑住床铺,拨开她脸上的头发,凑过去刚要亲她,被子里悄悄伸出一只魔抓往他下巴忽然就是一个推送,他的脸瞬间移位,差点儿扭到脖子。
    李!溪!言!
    ==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好早,顾医生和李老师的冷战正式启动。
    本周三入v,当天2更……【我这种不敬业的速度只能做到2更,好事成双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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