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张夫人来了,请陆漫一家去张家吃饭,说还请了陆将军、范将军等人。
    接着,范将军家请客,再接着杨将军家、林将军家,王将军家请客……这么一圈吃下来,就吃到了九月二十六。
    二十七那天上午,老驸马问陆漫道,“唯唯媳妇,今天又是谁家请客?”
    老爷子就是个老孩子。虽然这些人家的饭菜不怎么精致,家里也相对简陋,但别样的隔锅香和人与人之间的随意还是非常吸引他。所以他做客做上了瘾,还想换一家吃。
    陆漫笑道,“今天该咱们家请客了。”
    自家请客就没有那么吸引他了,他有些遗憾地躲去一边揪胡子。
    姜悦悄悄过去跟他说,“太祖祖,他们不请咱们,咱们可以自己去呀。玩到吃晌饭也不走,他们就会请咱们了。”
    于是,一老一小提出去张家“玩耍”,陆漫当然也不会阻拦。
    他们真的玩到晌午都不走,下人让走也赖着不走,张夫人和刘姑娘非常热情地留他们吃晌饭,陆漫派人去接都接不回来。
    相较于那两个热衷于作客的一老一小,姜玖更喜欢在家里做做针线,哄哄两个小侄子,或者听嫂子讲讲医学常识。
    现在陆漫经常会教姜玖一些小医术、小常识,以及食物该怎样搭配,哪些食物和药物相克,这对她以后嫁进深宅大院有好处。
    陆漫领着姜玖和小哥俩吃了晌饭,又遣人去接那一老一小,结果人家还想赖在张家午歇。陆漫真的生气了,又让人去说,若现在不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他们听了才忙不迭地跑回来。
    老驸马玩得高兴,回来不停地讨好着陆漫。
    第二天,老爷子又领着姜悦去了范家,第三天又去了杨家。
    姜展唯听说后,有些生气,说道,“这象什么话。特别是悦儿,一个女孩子,凭白让人笑话。”
    陆漫笑道,“只要祖父不在,我自然不会这么放任悦儿。祖父难得出来一次,又玩得这样高兴,老孩子了,就依着他吧。反正这些人家咱们放心,他们也真心欢迎那两个。”
    姜展唯哼道,“怪不得老爷子心心念念都是你这个孙媳妇,你还真会作人……”
    今天是九月底,明天休沐。姜展唯早上出门前就让柳山去包一条船,一家人会上船吃晚饭加游玩,还让人去京城接姜展魁。
    要在点灯灯的大船上吃饭,也是老驸马的提议。
    明天国子监和书院休沐,傍晚时分陆畅和陆丰就都回家了,也把他们父子三人一起叫上。
    等到姜展魁来了,众人才往码头而去。
    这是一条外表很普通的中型船,远没有家里的画舫船好看,但老驸马就是喜欢。
    众人上了船,船家同先一步上船的厨娘和李婶儿等人已经摆了一些菜在桌上。除了江里的鱼虾,其他所有吃食包括调料都是姜家带上船的。
    吃饭的同时,看着船家把网收上来,再把鱼虾收拾干净煮进锅,端上来,真是不一样的感受。
    船家三代都在船上,梁老丈的两个儿子在划船,梁老太太和大儿媳妇梁大嫂帮着厨娘在做饭,十岁的大孙女大妮帮忙上菜,六岁的小孙女二妮跟着姐姐走。梁老丈早在船边放了几条网下去,当着客人的面拉网打鱼,让客人们看个乐子。
    一家人都非常高兴,今天遇到了贵客,不到两个时辰就能挣五十两银子呢。
    老驸马领着孩子们吃一会儿饭,就跑去看一看船家收鱼。姜展唯和陆放荣喝着酒,陆畅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不时帮爹爹和姐夫斟着洒。陆漫进时吃点东西,时而望望风景,再看看坐在婴儿车里乐得欢的小哥俩。
    大妮端上来一盘醉虾的时候,跟来的二妮终于说话了,“夫人,两个少爷真好看。我娘肚子里也有弟弟了,生下来也会这么好看。”
    二妮穿着半旧的红色小袄长裙,没有补丁,一看就是小富之家的孩子。她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眼睛不住地往小哥俩的身上看。
    大妮听了妹妹的话,吓坏了,赶紧跪下说道,“对不起了,夫人,我妹妹年纪小,乱说话了。”
    陆漫笑道,“起来吧,她没说错。”又从桌上拿了两块点心给二妮,说道,“拿去吃吧,你的弟弟一定会很好看。”
    二妮笑起来,接过点心,躬身谢过,又看了小哥俩好几眼,才跟着姐姐走了。
    陆漫无事,独自一人来到船边,扶着船舷望风景。
    一边是灯光点点的小镇,一边是漆黑又连绵起伏的山脉,船上挂了数不清的红灯笼,天上的星星,水中的倒影,真是美不胜收。
    突然,她听到一阵呕吐声,看到一个青年妇人蹲在一边吐着。
    那个妇人也发现了陆漫,吓得赶紧跪下说道,“夫人,对不起,冲撞您了。”
    陆漫想起那个小姑娘说她娘怀弟弟的话,说道,“无妨,起来吧。”又问,“你是孕吐?”
    梁大嫂说道,“是的,夫人。”她知道这位姜夫人是健锐营翼长姜大人的夫人,也就是神医回春夫人。
    便又大着胆子说道,“夫人,我刚刚怀上,可不知为什么总感到右下腹隐隐作痛,那个地方也有些痛,想拉又拉不出来……”
    王嬷嬷不高兴了,这个船娘还真是不懂规矩,斥道,“我家奶奶是上船游玩的,你若看病,可以去医馆找大夫。还有,你说的那是什么腌臜话?”
    陆漫的阶级等级并不强,看到旁边有小桌子小凳子,就说道,“我给你摸摸脉。”
    这个症状有些像慢性阑尾炎,又有些宫外孕的征兆。
    梁大嫂跪下磕了个头,感激地说道,“谢谢夫人。”然后,坐下把胳膊放在小桌子上。
    陆漫给她把了脉。的确是滑脉,就是比较浅。又问道,“有出血症状吗?”
    梁大嫂说道,“偶尔有,很少。”
    陆漫再次摸了脉,问了一些症状,又仔细回想何晃外祖手札里的记录,初步断定她不是得了慢性阑尾炎,更像是宫外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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