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姐姐特地叮嘱了要如实交代,但当秦云行真正面对检察院的人时,依旧是满脸都写着拒绝配合。
    然而检察院的人还是很不会看人脸色地开口询问了:“殿下,方便说说您被绑架的始末吗?”
    秦云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嘴巴开开合合了整整十分钟,竟是一个完整的词都没能吐出来。
    失忆的亲王殿下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堂堂亲王,为爱痴狂,女装潜伏,强行受害……如此跌宕起伏的故事我该从何讲起,才能显得我不那么变态?
    检察院的同志们似乎从秦云行纠结为难的神色中领会到了什么,善解人意地选择了一个“自认为”伤害比较小的切入点:“如果殿下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话,那咱们可以先从女装这件事说起。”
    秦云行死鱼眼瞪:本亲王并不想跟人讲述成为女装大佬的心路历程,谢谢。
    对着亲卫殿下这张生无可恋脸,检查院的人脸上纷纷出现了诸如慈爱、同情、心疼……等等毫无必要的神色。
    负责询问的那位老人家声音都跟着柔了八度:“我知道,这对您而言,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乃至您现在想起,都觉得难以启齿。”
    秦云行点点头:可不是吗?鬼知道自己那会儿是抽了哪门子风,居然选择了如此风骚的救人姿势!简直豹迷心窍,悔不当初啊!
    询问者的声音越加柔和:“我们前来调查的目的,是为了将罪人绳之以法,而不是让您痛苦为难。这样吧,您如果实在难以开口,那么可以给我们一些物证。”
    “什么物证?”秦云行想了想自己那满满当当的视频记录,有些苦手。
    “能证明他们居心不良或者对您造成伤害的都可以。”
    秦云行陷入苦思:手上的这些物证,能证明我对他们居心不良,以及造成伤害的物证倒是管够……
    眼见现场即将再度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智能管家的提示音响起——
    “邢越尚前来拜访,是否准入。”
    “可以吗?!”
    亲王殿下礼貌性地问了一下其他同志的意见,然而看着亲王陡然放松的肩背与忽而闪亮起来的大眼睛,大家还有什么不懂的,自然是点头道:“邢越尚身为这次事件的见证者之一,我们本来也是要找他调查情况的,能一起来再好不过。”
    邢越尚进门来一看见亲王殿下,大眼睛也亮了,两两对视,含情脉脉,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秦云行先开口:“我以为你来找我是有事,结果等你好半天都不说话,什么情况?”
    “呃……”邢越尚清楚地感受到了秦云行眼中那——赶紧拿出一个强有力的理由带我走——的意味。但他却不得不辜负殿下的期望,老实道:“我就是单纯的有点放心不下你,所以才找过来,就算帮不上忙,能陪着你也是好的。”
    秦云行还没表示感动,检察院的同志们倒是先激动起来了:“你来得正好,亲王殿下对于那件事的心结很重,之前的问询工作一直都不太顺利。现在有你陪着,殿下应该就不会再那么紧张了。”
    “怎么?”邢越尚疑惑地看向秦云行。
    秦云行将人扯到隔壁的房间里,叽叽咕咕地将眼下的情况说了。
    于是,邢越尚面上也如秦云行一般,浮现出了为难之色,不过他为难的点和秦云行并不相同:“陛下让您照实陈述?殿下,虽说您是为了帝国利益才撒的谎,情有可原,不至于被追责。可是,那些民众却不会因为情有可原就不再计较您之前的欺骗行为,他们只会觉得被愚弄了,进而将愤怒千百倍地投掷到您身上。”
    秦云行摆摆手,表示邢越尚多虑了:“这等机密案件,是不会对外披露细节的。而且,由于牵连甚大,知情人也一定会限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放心吧,这几个人能被姐姐放进宫来,定然都是信得过的,要是真有不妥,他们也不可能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
    于女皇而言可信,可不等于对你也可信。邢越尚并不赞同秦云行的说法,但他也深知秦云行对姐姐的信任,所以并不反驳,只在心里暗暗计较:强装受害人这事,到底是一个把柄,如果检察院的人不够忠诚,或者太过忠于……说不准就会给殿下带来麻烦。可女皇既是打定主意不做隐瞒,那么纵然殿下这边不换说辞,回头两边说法不一,依旧是个麻烦。
    邢越尚将自己进门来看见的种种在心中咂摸了一番,隐隐有了主意:“殿下,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接下来由我去应付检察院的人,您只需将手里的影像记录和昨晚的检查结果拷贝给我一份就行。”
    “我当然信得过你!”这烫嘴山芋有人接手,秦云行当然再乐意不过,赶紧将他要的东西打包送上。
    邢越尚将手上的东西迅速翻阅了一遍,接着挑出一段视频简单处理了一番:“行了,我争取在如实陈述的前提下保护好你的形象。”
    “真的?”秦云行越加惊喜,抬脸就给了小豹子一个么么哒:“有你在真好。”
    脸上一热,某人的豹子尾巴一个没憋住就蹿了出来,还非常诚实地卷上了亲王殿下的腰,自以为隐蔽地拿尾巴尖往腿缝里蹭了蹭。
    “殿下,如果我有一天冒犯了你,你一定得原谅我。”邢越尚舔了舔干涩唇瓣,喉咙里含着猫科动物特有的咕噜声:“是你犯规在先!”
    “冒犯?”秦云行四十五度仰角看豹子,无辜,可爱,又欠日。
    “比如这样……”
    邢越尚张开双臂将人狠狠搂进怀里,低着头叼住秦云行的耳朵尖,放肆地啃咬吸吮。
    “诶?”秦云行被耳朵上传来的濡湿触感激得头皮发麻,又是羞窘又是恼火:“你怎么咬人!”
    “或者这样……”
    邢越尚轻笑着放开了红彤彤的小耳朵,唇齿下移,麦色的下颚嵌进雪白的颈窝,脸颊紧贴着躯体温柔地摩挲着,从颈后至喉结,从下颚至锁骨,反反复复,腻腻呼呼。
    “你在干嘛?”秦云行被邢越尚蹭得不得不仰着头,满脸懵逼。肌肤相亲的感觉并不讨厌,只是邢越尚这番热情的磨蹭里,既不携带清浅的啄吻也不附加渴切的舔吮,似乎抛却了人类惯常的亲热模式,只余下了兽类本能中的温存依偎。
    “标记你!”邢越尚嗓音暗哑。豹子的脸颊、下巴、额头和嘴唇上都有气味腺,当他们想要对外宣示这个人是我的时,便会用蹭脸的方式将爱人染上自己的味道。
    秦云行愣了一下,脑海里猛地浮现出一个莫名的知识点,ABO,腺体,成结什么的。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猛地将人推开,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后颈,也就是传说中的腺体。
    邢越尚被秦云行这反应搞得一头雾水:“殿下,你这是?”
    秦云行回过神来,顿时大窘,双颊涨红,满心卧槽: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到底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如果全是这种糟粕,他还是继续失忆算了。
    亲王殿下若无其事地将手从脖子上收回,一本正经地开口:“外面还等着呢,我们耽搁太久也不好……”
    邢越尚笑笑,看破不说破:“走吧,我们出去。”
    看着再度出现的两人,检察院的同志们神色都有点微妙。短短几分钟,殿下这头发也乱了,领口也开了,脸也红了,耳朵尖还湿漉漉的……这位兽人兄的安抚手段很激烈嘛。
    邢越尚揽着秦云行在沙发上坐下,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具体情况殿下已经告诉我了,关于那个组织迫害殿下的证据,我这里就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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