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为什么我回家了,你又不在了?”秦深无比怨念。
    木夕隔着无线电波,都能听出秦深的哀怨,想象到他正哭丧着脸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她有些不忍心。
    “我回江城了,过一阵子就回去。”
    “怎么又会江城了?”秦深知道她回江城了,江恒涛已经跟他说过了,但是没说具体原因。
    木夕看了一眼钱越,不想在他面前再提起小乐安的死,遮遮掩掩地说:“没啥,就是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无聊,回来找老朋友玩玩。我现在在外面吃饭呢,晚上打给你哈。”
    木夕挂断电话,钱越体贴地问:“是秦深叫你回去的?”
    木夕这个当口怎么可能回去呢?钱越就钱多多这么一个妹妹,她这么一个真正的朋友,她要是走了,留下一个钱多多,万一钱多多一个闪神,没看住钱越,再出什么乱子怎么办?
    “没有,他就是问问我在哪儿。”木夕笑笑,云淡风轻,“他早就不像以前那样管着我了,现在我还是有很大自由的,满世界浪都没关系。”
    钱越扯了扯嘴角,笑容十分勉强。
    钱多多机灵地拉了钱越一把:“哥,不是说去吃饭吗?我都快饿死了。”
    晚饭又是在很热闹的餐馆吃的,档次不高,但人声鼎沸,宾客满座,好像人多的地方,悲伤无形中也会消淡几分。
    钱越喝了不少酒,钱多多也跟着喝,木夕没拦着他俩,默默地看着陪着。等他俩都喝得差不多了,她才把人扶上车,开着车回江城一号。
    保镖们二十四小时跟着,一到地方,马上有人机灵地过来接手,把兄妹俩扶进屋,丢在床上。
    过了一天,木夕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她没有亲眼见到乐安惨死的模样,悲痛总归是轻些的。
    把兄妹俩安置好,她才拿着手机去外面打电话,立马有两个保镖在她身后跟着,一脸戒备。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睡啊?”秦深其实已经等得很焦心了,但接到木夕这么晚打来的电话,还是忍不住责备。
    “江城出事了。”木夕叹口气,沉痛万分,“江寒越告诉钱越,爸爸把江氏交给你了,钱越又随口说给江晚月听,结果江晚月气得半死,多多替我说话,跟江晚月吵了一架,然后江晚月就把小乐安从窗户扔下去了。”
    前面的话,秦深倒是满不在乎,江寒越肯定会搞幺蛾子,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牵到钱越那边,更会引得江晚月亲手把儿子丢下窗户。
    “什么?江晚月她……她把自己儿子给……?”饶是秦深见惯了大风大浪,还是没忍住惊呼出声,“那孩子呢?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刚满月的孩子,被从十九楼丢下去,就算是哪吒也给摔死了。”
    秦深沉默了许久,才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那你现在……”
    “江寒越告诉我乐安没了,我就立刻回来了。我怀疑江寒越是要搞事情,他一定对爸爸把江氏交给你不甘心,所以才这么殷勤地联系钱越。秦深,你尽快处理好江寒越的事情吧,不能再让他当搅屎棍了。”
    “你放心,我会办好的。木木,要不你快点回来吧,我怕你一个人在国内,会被别有用心的人伤到。”
    “没事的,我带了十个保镖,都是爸亲自指定的,绝对可靠。”
    木夕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回去,尤其江寒越正在打钱越的主意,本来秦深跟钱越就有过节,万一真被江寒越煽动了,钱越再跟着插一脚,那可就糟糕了。
    秦深想了想,答应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钱越,不肯回来,那也行,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出门一定要带保镖,尽量别跟钱越独处,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
    木夕相信钱越绝对不会伤害她,但未免秦深担心,她还是答应了。
    挂断电话,木夕在楼下吹了半天风才慢悠悠地上去,一进门,赫然发现钱越正歪在沙发上,面朝着外,眯缝着双眼,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越哥,你怎么起来了?”木夕忙上前,正要扶他,他突然一把摁住了木夕的手。
    “小夕,秦深叫你回去的,对吧?”钱越睁着一双迷蒙的醉眼,半昏半醒地看着木夕。
    “是的,但我会在江城待一段时间再走。”木夕侧身坐下,拍了拍钱越的肩膀。
    钱越挣扎着坐起来,认真地说:“小夕,你回去吧。”
    “可是你……”
    木夕还没说完,就被钱越打断了,他强扯了扯嘴角,若无其事道:“我没事,天底下那么多死了孩子的人,不都活得好好的么?有几个真的去寻死的?”
    这话虽然是大实话,但说出来真的很残忍。木夕心一酸,有些像掉泪。
    “没事的,我挺得住。”钱越一手抬起木夕的下巴,一手捂住她的眼睛,“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木夕心里越发酸了,她是来安慰钱越的,没想到反而要钱越安慰她。
    “小夕,你回去吧,你在这里很不安全。”钱越深深地看着木夕,他对不起她的太多了,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把埋在伸出的危险扒出来。
    木夕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僵住了,缓了好一阵子,才将目光聚焦在钱越脸上,哆哆嗦嗦地问:“越哥,你、你说什么?”
    “你在这里很危险,秦深在欧洲也不平静。小夕,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不让人悄没声地把你们害了。”
    钱越的脸色很平静,小乐安的死,江晚月的疯,已经令他大彻大悟了。
    犯下的错就是造下的孽,早晚是要还的。
    心里藏着仇恨的人,永远别想真正幸福。
    阴谋诡计算计别人的人,早晚要被人算计回来。
    木夕没想到钱越会主动向她提起这些,她怔怔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等着他自己说。
    “小夕,江寒越没安好心,他以前是爸爸选定的接班人,精心培养了三十年,你一来就把他的位置抢走了,他很不甘心。他一直在筹谋怎么害你们,包括这次秦氏出事,也是他在暗中做的手脚。他找过我,希望我跟他合作。”
    钱越缓了一口气,没看木夕的神色,接道:“我也不骗你,我原本是想等到秦氏垮台了,再给秦深致命一击。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秦深的的确确伤害过钱氏,可那是因为我睡了他老婆。虽然这事儿是假的,但我纵容温可人,造成这一切却是真的。他报复我理所应当,只是连累了我爸妈,但这也是我的罪孽,不能全都怪在他头上。”
    “后来你帮我要回钱氏,秦深又帮助我扩大钱氏的生意、资金,帮助钱氏高速发展,我真的很应该感激你们。这次乐安没了,你二话不说抛下丈夫孩子过来陪我,照顾我,安慰我,如果我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我还是人么?”
    钱越一番话说得十分恳切,木夕听得热泪盈眶。她忍不住抓住钱越的手,颤声说:“越哥,你能想通,我真的很开心。”
    她一直以为钱越已经跟秦深化解了仇恨,没想到钱越却还一直记在心里,逮着机会就要算总账,现在钱越亲口说出来,她才算是能够彻底放心。
    “江寒越向秦氏下手的事情我虽然知道,但是没插手。他毕竟曾经救过我的命,以后我也不会插手秦氏跟江寒越的恩怨。江晚月疯了,是她咎由自取,只是可怜了乐安,才刚刚满月就……”钱越闷闷地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才在一片缭绕的烟雾中沉痛地说,“也好,走了也好,天堂那边不会再有伤害了。”
    木夕默默地拍了拍钱越的手背,无声地安慰。
    钱越抽完一支烟,转回目光,望着木夕的眼睛,神情认真:“小夕,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越陷越深,被江寒越牵着鼻子走。你放心地回去吧,秦深一定很需要你的支持。”
    钱越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是真的想通了,也不会做傻事,木夕这才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冷汗。
    钱越盯着木夕的小动作,咧嘴笑了笑,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别怕,以后再也不会了。越哥还是那个越哥,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木夕“嗯”了一声:“那你早点睡吧,我也回去睡了,明天一早我就回意大利。”
    钱越默默地盯着她看了很久,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低地絮语:“如果能……唉!哪儿来那么多如果啊?”
    木夕嘴里有些苦,眼看着钱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回房,她脑子里突然空了。
    难受,心里就像堵了一团破棉花,浸透了鲜血,闷沉闷沉,生疼生疼,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木夕站起身,走到阳台上,拉开窗户想要透透气,窗户开了一半,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像闻到了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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