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眼角看了看我,轻声问:“你说这病是不是因你而起呢。”
    我把头低下去,真的不敢再看他了,我不知道那样的一场离别,对我只是心里难过而已,而对他却几乎是致命。
    我甚至想,如果我们可以重来,一切都是注定的,那是不是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要那么好,这样分开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痛,而他也不会引因生病。
    萧闵行停顿了一下,把一条手臂抽出来,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说:“我那个时候是恨你的,甚至曾在心里发誓,如果有一天见到你,一定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红色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跟之前的语调也没有多大变化,但我却听得背脊发凉,身子也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
    “怕了?”他问。
    我没回他,也努力想做出不怕的样子,但是脑子却很容易就想到我们刚开始结婚时,他对我做的一切。
    他应该也是早就认出我了,只是什么也不说,然后就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折磨我,让我不断的在过去与现实里感觉到落差,感受着他当时的痛苦。
    萧闵行又问:“知道这些了,是不是更恨我了?”
    我轻轻摇头,心里酸涩之极。
    怎么能怪他,他的性子本来如此,所以对他不好的人,最后都是要讨回来的,我当时几乎让他丧命,他能令我活到今天,应该已经是留手了吧?
    夜凉如水,窗外的喧嚣将止,厚实的窗帘隔断了外面的灯火。
    室内安静的落针有声,我侧身躺着,可以看到萧闵行露在被子外面的身躯。
    胸膛结实,手臂有力,连身上的毫毛都彰显着男性特有的魅力。
    他的确有资本拥有更好的东西,包括女人,不管以前我是有意无意,终归先负了他的情深,时光无回,现在想去挽回都没有机回了,因为我终究是治愈不了他的病,也无法让他忘记那段痛苦。
    他好似睡着了,呼吸匀称,也许久没有说话。
    我翻了个身,往床的另一侧扭过去,还没躺稳,就感觉到身体被他拥住。
    他声音低沉喑哑:“现在好了,我们谁也不欠谁,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怔神,心尖酸的好像谁在那里倒了整瓶醋,眼泪也顺流而下,流进头发里。
    萧闵行又说:“医生说了,心病还需心药治,那些年我只所以没犯,是自己拼命压抑着,可是看到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所有压住的情绪就全线崩溃了,所以以后也可能还会再犯,你自己做好准备,得为我负责到底。”
    我又哭又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话,手扣在他的大手上,又被他翻压下去,两人就那么久久地躺着,任时间流水一样从身边经过,然后为我们洗去过去的尘埃。
    清早醒来,我翻了个身,再用手脚在床上打摸一圈,竟然是空的。
    一骨碌爬起来,看到整个房间都是空的,就坐在床上迷糊,搞不清楚昨晚那些事到底是真的发生了,还是昨晚只是梦一场而已。
    大概是受萧闵行压迫太久,所以才在心里找一个平衡点,给他一个对我使恶的理由,这样我就能接着在他身边待下去。
    可是那种感觉又太过真实,他抱着我的体温似乎都还在,被子上也还留着他的气息呢。
    却在此时,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
    萧闵行穿着正装,皱着眉头在门口看我一眼,才不情愿地说:“还不起来?你现在可是比从前懒多了。”
    我怔眼看他,依然搞不清楚状况。
    然而他却说:“早餐在桌子上,我先去上班了,上午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中午你自己去公司找我,一起吃午饭。”
    “啊?为什么?”我问。
    他又瞪我一眼,转身边走边说:“负起治愈我的责任,别再让我伤心难过了。”
    我去,这是他说的话吗?
    什么时候萧大总裁需要别人为他负责了?
    看来昨晚的事情不是假的,我们说过的那些话也都是真的,只是冰释前嫌以后,我怎么越想越觉得古怪啊。
    慢吞吞地出了卧室,萧闵行早就不在了,空气里留着一丝早餐的甜香味,还有他身上的特有洗浴过后的味道。
    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跳着往餐桌边走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立刻又停下来,缓了一口气。
    然后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屋子的边角去看。
    哎,去他公司也好,我得跟他说说,把家里的摄像头给取了,不然每天都在他的监视下过日子,那得多别扭啊。
    上午照例在家里画画,快到中午时就换衣服出门。
    在小区外面坐车时,眸光一滑,竟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不远处。
    那车窗上贴了玻璃膜,所以我看不到里面的坐着什么人,但是那车我认识的。
    是叶光家的。
    已经过去很久了,上次他病我也没有去看他,连通电话都没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好了?现在这车停在这里,是他在里面?还是又是他妈妈?
    我不知道他们家的车停在这里做什么,但是我肯定不能走过去看,既然都断了,那就断个干净,况且我现在好不容易跟萧闵行有个新的开始,我要珍惜。
    伸手拦了一辆走近的出租,坐上去后甚至都没往身后看一眼,就直接去了智行公司。
    从电梯上去,可以看到他那个楼层的工作人员都还在忙碌着,虽然现在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但是好像都没有人因为上班而不耐烦的,仍在抓紧时间努力做事。
    曲指在他办公室门上敲了敲,听到里面的声音,心里就是一暖。
    推门进去,却一下子怔在当场。
    陆依姗穿着浅青色的毛料外套,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裤,头发松松挽在脑后,正站在萧闵行的办公桌前。
    这特喵的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要我来吃饭是假,看戏才是真的?
    那昨晚他也演的太过了吧?感动的我哭了几回,结果今早起来却看到他与前女友正在续办公室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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