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兔兔啊,生气什么的最能催人老的,咱不闹了行不?”
    “…….母兔兔啊,你这嘴总这么撅着,很容易变成猪嘴的……..”
    “母兔兔啊…….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母兔兔啊……..”
    “…………”
    垂着帘栊的大车中不断的传出魔音一般的声音,胖爷和庄虎等人四下护着车子,个个面色古怪,两肩抖着努力忍笑。
    nozuonodie,少爷这算不算自己作的呢?
    之前为了忽悠图鲁勒图继续自愿做饵,差点没玩脱了。结果等到最后一步,原本该是女孩儿深情感动的一幕,却变成了羞恼交迸了。
    人家蒙古女子确实是大气直爽,但那不代表人家就不是女孩子了不是。女孩儿该有的小心思、小脾气,那也是一样都不缺的。苏默这混蛋如此作弄人家,连赶人家走的话都说出来了,这让一个倾心与他的女孩儿如何能不委屈?所以,母兔兔彻底暴走了。
    催着火哧溜就是一通跑,这把苏默惊的,一连追出二十里地才追上。也得亏是汤圆,否则以火哧溜的速度,一般二般的马还真追不上了。
    坐车,必须坐车里说。郁闷个天的,这大北风吹的,没被冻死却差点被呛死,还是坐车里说话保险啊。
    好歹车是上了,可上了车后小姑娘就不理人了,绷着小脸儿一言不发,结果就变成眼前这一幕了。
    汤圆跟在车旁边,好奇的左拱拱右瞅瞅,主人为啥总喜欢呆在这个怪盒子里呢?为什么不要汤圆驮着呢?难道是汤圆跑的不快吗?这个怪盒子又是什么种族,竟能比汤圆还受主人喜欢,这让汤圆有些淡淡的忧伤。
    最奇怪的是,主人进去后,似乎总是在自言自语,说的话也莫名其妙的,汤圆表示傻傻听不懂,这不免让汤圆的忧伤又加了三分。不懂和主人沟通的战宠不是好战宠,汤圆其实还是很有上进心的。
    大脑袋拱啊拱的,哈,终于拱开一个小窗子了。瞅瞅,瞅瞅主人藏在里面做什么?汤圆欢喜的使劲往里钻,可惜脸太大,钻了半天只拱进去个鼻子头,再要使使劲儿,却让大车差点没翻了。
    好像又惹祸了。果不其然,随着里面的惊呼声,主人的大巴掌,就伴随着一连串的喝骂扇了过来。
    “苏苏…….坏…….”汤圆委屈的发出模糊的意念。
    苏默震惊了,苏苏是什么鬼?顾不上在和蒙古公主调情了,扒着窗口跟汤圆沟通。
    汤圆大尾巴使劲的摇,抬起一只熊掌指指自己又指指苏默:“汤圆…….你,苏苏。”
    苏默脸儿都绿了,这王八蛋熊真成精了,都会给主人起名了,而且还是这么娘炮的名字,这是要上天啊。
    咯咯咯,图鲁勒图终于大笑了起来。实在是太难得看到苏默吃瘪的模样了,这个坏蛋总是一副万事在握的臭屁样子,让人恨的牙痒痒的。现在能看到他吃瘪,图鲁勒图简直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郁闷个天的,一个两个都翻了天了,谁都敢作弄自己了。
    “滚一边去!”苏默冲大尾巴熊怒道,转过头来看向图鲁勒图时,脸上又换成一副哀怨的神情,“母兔兔啊,幸灾乐祸可不是个好品质。咱要学好,不能学那些坏毛病。”
    “哼!”回答他的是一个美丽的后脑勺。
    苏默叹口气,他喵的都成精了,以后还让不让人愉快的忽悠了?熊会给人起外号了,原本温柔如水的现在也会使小性儿了,苏默好像看到了未来日子里的那抹灰暗了。
    “喂,咱们还是下去骑马走吧,坐车太慢了,还很闷。”偷瞄着某人无精打采的脸,图鲁勒图忽然有些心疼了,主动搭话道。而且阿鲁尔他们还处在危险之中,这样慢吞吞的要走到什么时候去?别是等到追上了,只能看到他们的尸体了。
    “以前都叫人家情哥哥的…….”苏默满是哀怨的嘀咕道。
    情……哥哥?图鲁勒图睁大了美眸,小耳朵都红了。见过无耻的,真心没见过如此无耻的。草原女儿敢爱敢恨,但那不表示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啊。情……哥哥什么的,这……这也太肉麻了。
    “你……”图鲁勒图羞红着脸,怒目而视。
    苏默嘿嘿笑了,老神在在的往后一仰,靠着车壁懒洋洋的道:“急个啥子哟,放心吧,哥哥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阿鲁尔就是了。”
    图鲁勒图怔住,想说什么,但是看苏默又恢复了那种成竹在胸的模样,只得闷闷的憋住了。但愿长生天保佑,保佑阿鲁尔他们能坚持的住吧。
    阿鲁尔真心坚持不住了。这一路看不见摸不着的,又被大头朝下的按在马鞍上跑,饶是他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这会儿也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马速渐渐放缓下来,黑暗中,听着那种没听过的语言再次交流了起来。然后终于是彻底停下来了,有人伸手将他放了下来。
    长久的悬空,让他刚一落到实地上都有些不适应了,身子如喝醉了一般晃了晃,噗通一声坐倒地上。
    眼前微微有些透亮,绑缚着的黑布大概是剧烈的挣动,渐渐松动起来露出一个缝隙。
    阿鲁尔心中暗喜,侧耳听听,似乎没人注意到自己,那个胖胖的鬼佬和一些人在不远处小声的说着什么,完全没发现他的异状。
    靠在冰冷的地面上小心的蹭着,让遮眼的黑布继续拉大,终于在某一刻眼前一亮,彻底挣脱了遮挡。
    一颗心紧张的如同要跳出嗓子眼一般,以极小幅度的调整视线,偷偷打量四周。
    呼,众兄弟们都在。虽然一个个的都跟破麻袋似的给仍在地上,浑身瑟瑟抖着,但是看上去都还是囫囵的,倒也没缺条胳膊少条腿啥的。
    好,这就好,只要这些零件还在,找到机会就能跑了不是。他心中暗暗庆幸着。只是当目光再次望远处延伸后,这种庆幸顿时再不见了半分,一颗心跟掉到了冰窟窿里了似的。
    好多人,大概得有五六十的样子,跟那个叫什么科的胖子站在一起,个个都是金发碧眼的。
    罗刹人!真的是罗刹人!这么多的罗刹人聚在一起,他们要做什么?而且还和那些汉人也偶尔说上两句,两下里看上去一片和谐,这说明什么?这分明是说,那个狗屁的明朝钦差的军队,早被人埋下了奸细了。那些个汉人,根本就是汉奸!
    阿鲁尔忽然愤怒起来,从未如此刻般这么痛恨奸细这个职业。不过转瞬间又对苏默更加痛恨起来,不是痛恨他对自己的摧残,而是痛恨其的无能。
    若不是他无能到让罗刹人渗透进来,自己如何会落到眼前这般下场?怪不得之前听他们时不时的提到苏默,看看他们此刻笑的如此欢畅,应该是也在嘲笑那苏默的愚蠢吧。
    可是,可是他喵的你苏默愚蠢,不该连累到自己身上啊。落到了这帮罗刹鬼手里,他阿鲁尔的下场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不行,要想法子,一定要想法子自救!阿鲁尔紧张的想着,但是下一刻忽然一个激灵,忙不迭的将脑袋使劲缩了缩,以免被发现自己可以看到了的破绽。
    似乎是终于说定了某件事儿,几个罗刹人离了人群,大步向这边走来。到的近前,伸手将阿鲁尔拎起来,随便往马鞍前一搭,之前那种痛苦的感觉再次回到身体的感觉中。
    战马嘶鸣声中,随着强烈的颠簸又一次传来,身边的景物开始急速的向后倒退而去。
    视线中,阿鲁尔惊奇的发现,这次出发,那个最先抓住自己的胖子并未跟上来,而是带着几个汉人奸细留在了原地,遥遥望着这边。只是转眼间,便被马蹄扬起的积雪和尘泥遮挡住,渐渐看不见了。
    这是要去哪里?阿鲁尔急速的转动着脑筋,趁着马儿奔驰中的颠簸起伏,试探着调整搭在下方的脑袋,让自己可以勉强看向前方。只可惜迎面强烈的大风吹来,让他根本难以睁开眼睛,只得无奈作罢。
    十几个呼吸后,队伍中有人大声说了句什么,战马的速度开始渐渐缓了下来。没了寒风的吹拂,阿鲁尔终于得以睁开眼睛了。但是当他一眼看到前方的景象后,差点没当场尖叫出来。
    一座军营,又一座罗刹人的军营!跟之前他们曾攻打过的那座军营一样,阿鲁尔甚至还能看到军营的闸门前,早已严阵以待的一排排火枪枪口。
    完了,彻底完了,竟然到了他们的老窝了,这还让他怎么跑?阿鲁尔这会儿真是心丧若死,彻底绝望了。
    军营中急促的鼓点响了起来,随即有人在高声呼喝着什么。阿鲁尔虽然听不懂,却也能大体猜到,必定是里面的人询问这些人的来路。
    果然,整个马队最终停了下来。然后这边也有人高声应答着,如此一问一答几番后,忽然四周的其他战马都向一边让开,有两匹战马踏着小步从阿鲁尔身边走过。
    本已绝望的阿鲁尔不经意间目光扫到了某个所在,猛然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震惊骇然的神色。
    那两匹马上都坐着两个人,但是与他的待遇不同的是,马上的骑士似乎是在搀扶着前面的那个,完全一副小心翼翼周全照顾的样子。
    这种情形按照常理说,肯定前面被照顾的那个属于己方的伤员。可是从阿鲁尔的角度看去,却分明能看到,那个坐在后面扶着前方人的骑士,另一手却握着一把短刀,隐隐对着前方那人的要害。阳光反射下,那短刀锋利的刃口,闪耀着刺目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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