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
    一声大喝凭空而来,霎时间排浪滚滚,众人尽皆色变。〔< 〈 〈 随着喝声,但见一人手持长棍,闪电般撞入战团。一条长棍挥舞开来,啪啪啪闷响声中,八健卒齐齐向后翻去。
    苏默大张着嘴,嘴唇哆嗦着呆望着场中。半响,猛地转身一把抱住妙芸。
    又被抢了!他喵的又被抢了!这还有地儿说理去不?
    妙芸冷不丁被他抱住,一颗心吓的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有心想要推开他,却又不忍。
    想想也是,两次了,两次都差点被逼的以弱质之躯去与莽汉拼杀,却又两次最后关头被救,这种忽高忽低的刺激,难免苏公子会激动的如此情不自禁了。
    想想苏公子明知自己不敌,但为了自己,为了那侠义女子的呼救,面对强敌毅然昂然赴难,这份侠骨义胆真是可敬可佩。自己只是个风尘女子,若是让他抱抱能抚慰他的心,又何惜此身呢?想到这儿,便不言不动,任他将自己紧紧搂住。
    苏默真心想哭,他觉得实在太伤心了,他需要安慰,需要肩膀,或者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两回了!两回了啊!试问哪个演员能像他这般悲催的,一天之中,不到半小时之内,被人搞了两回?
    偏偏每次都是在最后那一霎那,这就好像啪啪啪到了最**的时候,马上要畅快的登顶时,然后忽然被人喊cut,告诉你不能射,憋住!
    这……这尼玛太不人道了!换谁能受得了哇!
    “苏兄!苏兄!”
    有人在远远喊着,苏默不理会。
    难过着呢,别理我。哎呀,美人儿身上好香、好软……哎呀,还好弹哦…….
    “公……公子。”苏默不理会,不代表别人不理会。妙芸先受不了了,想要挣开,偏偏苏默搂的紧,无奈之下,只得低声呼道。
    苏默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哎呀一声叫道,连连道:“抱歉抱歉,刚才情绪有些不稳,唐突芸娘了。刚才那一刻,我只觉得又香又软,晕乎乎的还以为躺在榻上了呢。这个,莫怪莫怪哈。”
    “你!”
    这都说了些啥?妙芸满脸通红,跺了跺脚半转过身子,急道:“那位壮士喊你呢。”
    苏默啊了一声,这才转过头来。目光在来人身上一停,顿时愕然。
    何言!
    怎么是他?
    苏默有些不自在了。好像这位何兄似乎对妙芸有些意思来着,自个儿刚刚趁机占便宜,似乎有些不太地道啊。
    场中此刻打斗已经停了,八健卒紧张的护在徐小公爷身边,警惕的看着站在中间的何言和那个女侠。
    何言刚才杀出,那条长棍直如翻江倒海一般,只一招便将八健卒尽数崩开。
    八健卒知道遇上了高手,生怕缠斗下去小公爷有失,当下慌忙返回,将小公爷围在中间。他们要的职责不是打架,而是保护小公爷。
    八健卒既然退了,何言自也不会莽撞的主动去挑衅。女侠趁机凑过去,指指点点一番,何言这才现,原来某人也在现场。只是某人似乎太不靠谱了,这会儿了还死命抱着美人儿,让何言简直无语了。
    想要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可看看对面那帮人警惕的神情,何言只得打消念头,想着还是问问苏默比较好。
    结果连喊两声,人家愣是不搭理他。好歹总算转过身来了,却又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神色也是古怪之极。
    何言无奈,算了,山不来就我,那我便去就山吧。
    扯着女侠大步走了过来,皱眉道:“苏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对面那些人是什么人?”
    他目光在妙芸身上一转,随即收回目光看向苏默。
    苏默啊了一声,仔细留意着何言的神色。心中暗暗打算着,倘若何言因为自己抱了妙芸恼的话,自己便先制人,咬定妙芸早就是自己的女人了。毕竟何言也曾看到过,妙芸都去自己家了,量他到时候也说不出什么来。
    至于说当时自己没承认,人家害羞行不行?总之,某人顷刻间节操碎了一地,决定彻底耍赖了。
    待到眼见何言只是瞄了妙芸一眼,再并未任何表示,这颗心终于慢慢放下了。
    瞅瞅身边的妙芸,再望望那边的徐小公爷,又看看站在何言身边的女侠……
    嗯,这女侠脑袋有些不灵光,但是长得倒是蛮漂亮的,很有一股子英姿飒爽的风姿。
    这厮又开始歪楼了。
    “苏兄!”何言见他啊了一声,又开始神思不属、眼神飘忽了,不由的大是不耐,只得提高声音叫了一声。
    苏默一激灵,这才醒过神来。旁边女侠撇撇嘴,嘀咕道:“还兄呢,胆小懦弱,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哪里像个男人。”
    声音虽小,但架不住几人离得近啊,想听不到都难,众人顿时神色各异。
    妙芸听她说自己是苏默的女人,不由的羞的面红耳赤,却又不好解释。
    簟儿却是怒目而视,小丫头单纯的很。刚才苏公子大义凛然的毅然来到两人身边,只一句“别怕,有我”,已经彻底征服了她。此刻听女侠诋毁苏默,自然大是不忿。
    何言却是面现尴尬之色,狠狠瞪了女侠一眼,这才惭惭的道:“苏兄莫怪,这是我家小妹,单名一个莹字。一向在外学艺,不通世情,言语得罪之处,还望莫怪。”
    莫怪?才怪!
    苏默这个怒啊。半路冲出来抢戏你还有理了?结果自个儿hot不住,还来说自己不是男人。他喵的,老子是不是男人,死八婆要不要试试?
    不过怒归怒,何言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好作。只得恨恨哼了一声,翻眼道:“何兄怎会在此?哦,想起来了,是被召唤出来的。”
    何言愕然,茫然道:“何谓召唤出来的?”
    苏默捏起嗓子,尖声尖气的喊道:“大哥!大哥啊!快来救命啊,妹子被人欺负了!”
    他拿腔拿调的学何莹,妙芸和簟儿顿时忍俊不住。妙芸还好些,怕何莹下不来台,只是强自忍着。只是那微微挑起的凤眼,完全暴露了她的表情。
    簟儿却是咕的一声笑出声来,及到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捂住。可那露出的两只笑弯了的眼睛,还有那不停耸动的肩膀,瞎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你胡说!我明明喊得是援手,哪有喊救命!”何莹简直要抓狂了,这个混蛋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啊!竟然当面嘲笑人家,简直不是男人。回头一定要报复他,狠狠的报复他!
    何女侠美眸冒火,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估计苏默这会儿都该光荣上七八回了。
    何言以手扶额,心中哀叹不已。自家这个奇葩小妹已经让他大感头疼了,偏偏还和这个苏讷言对上了。这个苏讷言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自己都道歉了,却仍是出口讥讽小妹。唉,这可真是烈火遇上干柴了。啊,呸呸,这是什么比喻。
    “苏兄,咱能不能说说正事儿?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何言**了一声,只得近乎哀求的岔开话题,身子也不经意的挡在两人中间,他是真的怕这两个奇葩同时属性爆,就此pk起来。
    “哦,你说这个啊,嗯,那边的说是什么魏国公府的,那小子,喏,就是那个骚包的小子,是什么小公爷。嗯,好像是要来抢妙芸的……呃,妙芸,是这样吧?”他巴拉巴拉的说着,最后一句却转头去问妙芸。
    何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尼玛都什么事儿啊,连具体事情还没搞清楚,就这里打成一团了。
    但是随即又猛的一惊,魏国公小公爷?!他面色瞬即大变。苏默说的轻巧,可谓是不知者不惧。可他却是太清楚不过了。
    魏国公啊。如果说大明朝哪一家最显贵,那不用说,必然就是这个魏国公。
    一后一妃两国公,这就是魏国公府的底蕴。任凭大明任何一家勋贵,包括其他国公在内,在魏国公面前,那都要相形见绌。
    魏国公的第一代公爷,便是大明朝开国大将徐达。一生随太祖朱元璋南征北讨,屡建奇功。大明立国后,被太祖封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傅、中书右丞相、征虏大将军、魏国公,岁禄五千石。
    朱元璋每次设宴款待徐达时,均以兄弟相称,而且将自己称王时所居的府邸(今天南京的瞻园)也赐给了徐达,其圣眷之隆可见一斑。
    徐达五十四岁因病去世,朱元璋极度悲痛,追谥其为中山王,谥武宁,其祖上三代全部追封为王爵,并赐葬于钟山的北面。此外将徐达“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皆第一”。
    及后建文称帝,徐达长子徐辉祖承袭爵位,按例降一等,仍称魏国公。
    徐达共有四子四女,长女便是嫁给了朱棣,朱棣登基后,被立为皇后。二女则嫁给了代王朱桂,三女嫁给了安王朱楹。
    这便是一后二妃的来历了。
    而两国公则是因为朱棣靖难时,老大徐辉祖支持建文,老四徐增寿则支持姐夫朱棣。最终,徐增寿被建文所杀。
    朱棣入京后,抚尸痛哭。追封徐增寿为定国公,而老大徐辉祖因拒不肯向朱棣低头,最终被朱棣杀了,爵位也被剥夺。
    徐皇后也因心伤兄弟之死,最终郁郁而终。而后朱棣追思妻子,又有大臣进言,遂让徐辉祖之子徐钦承袭了魏国公的爵位。至此,两国公的格局成型。
    徐达还有个第三子,虽未封国公,却也极受重用。以任中军都督俭事,世袭指挥使之荣。
    再往后,朱棣移都城去北京。定国公一系随之北上,而魏国公一系便仍镇南京,总督军政事,权柄一时无两。
    这便是苏默口中轻描淡写的魏国公了。
    何言万万想不到,今日此事竟然牵扯到魏国公头上,一时之间,不由大是为难。
    转头看看,不由一怔。却现原本在那边的徐小公爷一行,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觉得今日难胜,先离开了。只是如此一来,没能当场解开这仇隙,后面估计更要麻烦了。
    想的烦躁处,不由猛然省悟,今日之事全是因为这个妙芸而起。当下转向妙芸,冷冷的道:“妙芸姑娘,今日之事究竟有什么内情,还望姑娘勿要隐瞒,说与我们知晓。”
    苏默见何言对妙芸冷面相向,不由愕然,心中忽然升起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莫非,何言对妙芸不是爱慕,而是有什么偏见?
    只是这念头刚起,自己又否认掉。何言好像这才是跟妙芸第一次见面吧,至少自己知道的是这样。当然,上次在自己家门口看了个背影不算。那又怎么会凭空无缘无故的有什么偏见呢。
    想想不得解,只得抛开。
    这边妙芸被何言一问,心中咯噔一下。她乃是极敏感的人,何言对她的冷漠,甚至隐隐还有一份敌意,她怎么会察觉不到?
    心中忐忑之际,只得打起精神应对,苦笑道:“还能有什么内情,不过是红颜祸水四个字罢了。当日奴奴在南京被这位小公爷见到,便就此纠缠不休。为了躲避他,奴不得已,这才逃离南京,一路来到这武清小县。本想着这里荒僻,似小公爷这般贵人,绝不会来此。却哪成想,人算不如天算,终还是被他现了。”
    说到这儿,转头看了苏默一眼,又道:“今日奴受马家三公子之邀,说是马家老太太的寿诞,要奴去献艺,演奏苏公子新出的吉他。不想走到半路,便遇上了这位小公爷。幸前有苏公子来救,后又有令妹莹姑娘舍命来援,终于撑到此时……”
    妙芸说到这儿便停住了,后面的事儿何言亲身经历,自也不用多做赘述。
    何言听到这里,不由的叹气。抬眼看看苏默,心中苦笑不已。这事儿弄到最后,原来竟是为了争风吃醋。还是这位小苏相公和堂堂魏国公世子争。这真是,难道自己上次的提醒,这位小苏相公没听进去吗?怎么非要来招惹这个女人?
    何言暗暗怨怪,他却不知,苏默还真听进去了。只不过想的却是和他暗示的完全不搭嘎。若是他知道了苏默以为他对妙芸有想法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当场吐血而亡。
    皱眉思索半响,最终只得叹口气,对妙芸淡淡的道:“今日之事,何某兄妹不过是适逢其会,芸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此事怕也不是何家能参与的,何去何从,还要姑娘自己拿主意。咱们就此告辞。”说着,对妙芸拱了拱手。
    不待妙芸说话,却又对苏默道:“苏兄,言这里却有些隐秘事儿,想与你说说,还请暂留一步。”
    他这话一说,摆明了就是打妙芸走开。妙芸咬了咬嘴唇,盈盈一拜,转头又对苏默一礼,轻声道:“公子对奴之恩情,奴永不敢忘。就此拜辞公子,公子保重。”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表明了要离开武清的意思了。苏默有些措手不及,想要劝阻,但想想也是,她要是不离开,岂不是等着羊入虎口?凭着自己这点能量,还能去跟国公斗?只听听何言说话的口气,就知道这个魏国公肯定很厉害。
    当日自己跟武清一个小小的豪门田家,都使劲了浑身解数,这才勉强斗赢了。田家与国公相比,又岂是天差地别四字说的?自己又凭什么跟人家斗?
    既然斗不过人家,再拦着这美人儿,那就是害人害己了。想到这儿,不由也是长出一口气,黯然道:“也罢,如此便祝姑娘一路平安,早日找到好归宿。他日若是有缘,或能再见,届时自当操琴一曲相合。”
    妙芸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白玉般的面颊流下,哽咽着对苏默又是一礼,这才和小婢簟儿相互搀扶着转身而去。
    黄昏的风吹过,两女丝飘零,一如二女的身世。夕阳之下,但见萧瑟的身影渐去渐远,只把影子拖得长长的,却是孤零零茕然无依,让人凭生无数心酸。
    苏默胸中似有股气憋着,直想大喊着泄出来,偏偏不得暇。憋气之下,两眼不由微微红,转头看向何言道:“为什么?”
    他问的极其突兀,何言却是已然明白。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才苦笑摇摇头,叹道:“苏兄啊苏兄,前日言曾与你提及之事可还记得?”
    苏默皱眉,想了想道:“你说的多了,究竟说什么?”
    何言不说话,转身伸手一引,示意边走边说。苏默默默的跟上,旁边何莹冷眼相对,也跟在何言另一边。
    将将走出街口,何言回家要往北去,苏默回家却是要往东走,何言这才停下脚步,淡淡的道:“苏兄不觉得蹊跷吗?单单那事儿生后不久,这位芸姑娘便出现在武清。要知武清虽是中县,但繁华远不如京师,何以一个以色艺娱人的妓子,却偏偏来武清?”
    苏默瞠然,呐呐的道:“这……她方才不也说了吗,是为了躲避那个小公爷……”
    何言脸上露出冷笑,淡然道:“即是躲避人,那比之武清冷僻之处何止万千?更兼武清虽不如京师繁华,毕竟却在京师脚下,往来人流不少,岂不更容易泄露?苏兄啊苏兄,你本非智短之人,何以一叶障目?不过实话说,言也只是怀疑,并无实据。话便至此,如何决断,君自决之。”说罢,拱手一礼,扯着何莹扬长而去。
    苏默呆呆的愣在原地,半响才默默的转身,慢慢往东门走去。心中思虑难平,只觉得各说各有理,脑中全是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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