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何意?”李修程不解。
    “一瓶葡萄酿。”
    李修程顿时明白了宁王的意思:“您是说,若我下场,您便送我一瓶葡萄酿!”
    秦煊道:“你这小子,想得还挺美,下场可不算,得考上才能送你。”
    “两瓶!”李修程眼中升起熊熊斗志:“两瓶,我一定不给殿下丢脸。”他是宁王殿下的伴读,若考上了,殿下也能长脸啊。
    “好,那就说好了,两瓶,你加把劲儿!”秦煊拍拍李修程的肩膀:“你能考上前十,再送一瓶樱桃酒。”
    “多谢殿下!”李修程搓搓手,看到刘明安、杨轩和程开路过,他便嘚瑟炫耀起来:“殿下说若我考上了,便送我两坛子葡萄酿!嘿嘿你们没有吧!”
    刘明安露出羡慕的神色,李修程的实力,他作为朋友,可再清楚不过:“那我就先恭喜你了!”
    “同喜同喜,对了刘兄,你不下场试试吗?”李修程那心里美得就跟自己已经考上了似的。
    刘明安也正在想这件事情呢:“我还在考虑,若我也考上了殿下可会送我葡萄酿!”
    李修程道:“那肯定会送啊!你何时见过殿下厚此薄彼了?”
    刘明安也挺馋那葡萄酿,特别是那酿酒的葡萄可使他们看着长出来的:“那我也下场试一试,接下来还请李兄多帮帮我。”
    程开也道:“还有我!还有我!”
    李修程大方地应下:“好说好说!不过程兄你考上秀才了吗?”
    “没有,我这回就去考考,这一次考不上还有下次呢,听说那葡萄酿存的越久便越香醇,待我考上之时,今年的葡萄酿肯定变得醇香无比!”
    站在一旁的杨轩挠挠头,他对念书不感兴趣,比起念书他更喜欢舞刀弄棒,这段时间跟宁王和王府护卫们一块儿习武到是积极得不行。
    这会儿杨轩只能执起兄弟们的手叹道:“兄弟们苟富贵勿相忘啊!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去考那劳什子科举了,待你们考上了记得给我匀一口酒,一人一口就成!”
    秦煊抬脚离开前留下一句话:“皇上有意开武举。”
    “武举?!”杨轩震惊了,旋即傻呵呵地笑起来:“皇上要是开武举,我不就也能去参加了!”
    忠勇候府乃军功封侯,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杨轩平日里有些不着调又被家里宠得挺骄纵,可他自小随父兄习武,在家族习武氛围的熏陶下,别看他只有十五岁,那拳脚功夫却不差。
    之前他们踩秦煊的西瓜地,若不是王府的护卫都出身行伍,实战经验丰富,还真不一定能拿下他们。
    接下来这段时间,行宫的学习氛围十分浓厚,杨轩每日都去找行宫中有战斗经验的护卫们对练,而其他人则埋头苦读,在学习的同时,他们手上负责的工作也没落下。
    秦煊给他们负责的地本来就不算多,他们上手之后做起来就更觉简单。
    每日读书累了,去处理处理事情,看看田地或者亲自上手除草浇水,那读书读得昏昏沉沉的脑子便很快能得到放松。
    小柱被他们连带着也勤快起来,秦煊在他学文习武方面的要求慢慢地变得比从前严格许多,不过他按照循序渐进的规律来,慢慢收紧,让他适应,小柱适应之后便没觉得多累。
    八月中旬,皇帝果然下旨开武举,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让朝堂众人关注的事情,那便是罗峰将军清缴前朝余孽得胜归来,前朝余孽在北方建立的小政权也被瓦解。
    在罗峰护皇后不利后,弹劾他的人不少,他的政敌更是想趁机将他从这个位置拉下去,甚至置他于死地。
    可罗峰是秦伯璋的心腹,通过他得到的信息,秦伯璋猜测皇后是被谢曼丹派人刺杀,谢曼丹暂时动不得,那前朝余孽不过是秦伯璋摆在明面上的借口,秦伯璋便在那时保下了他。
    同时出手保下罗峰的还有秦煊,秦煊知道母亲的死跟罗峰没关系,要是罗峰因此而被杀,秦煊反而会良心不安。
    而如今,罗峰明面上已经清缴前朝余孽给皇后报仇,朝中对他的非议便少了些。
    当初那些侍女,秦煊只杀死了一个,剩下一个当作线索,后来确实通过她确认自己的母亲是被谢曼丹算计,得到这个答案后,这个线索便没用了。
    其他人被秦煊放过一马时,她们以为自己的性命得以保住,却没想到回宫后皇帝没立刻惩罚她们,而是在皇后下葬时,让她们所有人给皇后殉葬了,谢曼丹安插在其中那个被秦煊当做线索的人也没能逃过一死。
    大军得胜归来,自然要举办庆功宴,这一次秦煊回帝都时带上了弟弟还有几辆马车装着的西瓜。
    这西瓜其实挺适合在帝都种植,可惜西瓜的原产地距离这里太远,路途遥远加上运送困难,导致西瓜价格昂贵。
    一般吃得起的都是权贵人家,而权贵人家吃完就完了,没尝试过种植,或者曾经有人尝试过,但后来不止为何没能扩大种植规模。
    这会儿宁王就成了帝都最大的西瓜种植户。
    这些西瓜送了一车进宫里,虽然宫里也有,但宫里那些采买来的,哪能跟儿子亲手种出来的比?
    秦伯璋平日在处理政事时不可谓不老谋深算、精明强干,结果平日里被秦煊气得多了,这次秦煊孝敬他一回,他都深感老怀安慰,直跟近臣感叹:这老三懂事了呀,知道孝敬老父亲了。
    一车再送去外祖母家,再赏给张正则和罗峰一人半车。
    而秦裕和秦飞早就近水楼台先得瓜,在回帝都之前,秦煊便让下人给他们一人送去一车。
    杨轩几人也趁机给自己家中抢到半车再加上好些行宫那边产的东西,每人都凑了满满一马车让人送回家去。
    他们要在行宫努力学习,为即将到来的科举和武举做准备,这一次依旧没有跟着宁王和纯王回帝都。
    宁王这一年种的西瓜就这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一年种的西瓜,侍弄瓜地的下人和农户们都没什么经验,西瓜结果率不算特别好,种植面积也不算特别大,只堪堪够分。
    西瓜体积大点还算好的,很容易便能装满一车,秦煊就只在地里给自己和弟弟留了一些,在行宫给小柱上课的老师们都有份,种西瓜的下人和农户们一家也能分到一个。
    秦煊思忖着等到收樱桃、葡萄的时候他可得把自己的果子捂严实,一个葡萄皮都不给别人见到才成,不然别说酿酒了,恐怕连一粒都留不住。
    樱桃其实在本国也有种植,只是这樱桃皮薄不耐运输,容易坏,保质期又不如其他水果长,种植的人便不多。
    不过说来说去,问题还是出在运输上,帝都城内的路况还算好,出城后,那路况就让人没眼看了。
    秦煊想着等有时间得把行宫到帝都的路修一修,再有条件就最好把他那些皇庄、山庄等地通往帝都的路也修一修。
    不然以后他那些地里这么多产出还有一些农副产品,要是因为路不好,卖不出去就太可惜了。
    “三哥,你想什么呢?”小柱伸手在秦煊面前挥了挥,让他三哥回神。
    秦煊眨了眨眼,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该你了。”小柱指了指小桌上的棋盘,他们今日进宫陪皇帝用膳,皇帝遇到紧急事务前去御书房处理,他们兄弟俩在这儿待着无聊就一块儿下棋了。
    秦煊一本正经说:“嗯,看来这一次我又要赢了。”
    小柱很紧张地道:“那可不一定。”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很希望他三哥能直接赢,不然自己就太惨了。
    秦伯璋在外面听到他们兄弟俩的对话,走进来直接让他们兄弟免礼,随即问道:“没想到小柱小小年纪竟能与大柱对弈了?”
    小柱学他三哥一本正经的样子,鼓着小包子脸说道:“是的父皇,我的棋艺比桓睿、杨轩、程开他们几人都厉害!”
    “哦?来让父皇瞧瞧。”秦伯璋脸上洋溢自豪的微笑,迈步走到两人面前一看,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点别扭了:“这……这是个什么棋?”看着就不像正经棋。
    秦煊道:“回父皇,这是飞行棋。”
    第42章
    秦煊拿起桌上的骰子一扔, 小柱急忙凑过去看, 嘴里还咕叨:“不要三点、不要三点、不要三点……”那骰子转了几圈停下, 三点。
    小柱捂住脸:“我惨了——”
    秦煊拿起自己的棋走三步,来到一个格子上,格子上写了两个字——点心。
    他冲小柱勾勾手,小柱只能认命地把自己面前的一小碟水晶枣糕送过去。
    秦伯璋看了这一会儿也大概知道他们这个飞行棋的玩法, 秦煊面前摆着三小碟水晶枣糕, 再加上赢来的这一碟就是四碟,其中两碟应该是秦煊自己的,两碟是赢小柱的。
    他想着秦煊作为哥哥有这么多枣糕,还赢了弟弟的, 应该还会还给小柱,结果秦煊把那一小碟接过去后,一口一口把那四小碟子一共十二枚水晶枣糕全部吃完了。
    秦伯璋问他:“赢了这么多枣糕,你不给弟弟分一些?”
    秦煊把最后一块枣糕咽下去, 说道:“这可是我从弟弟哪儿赢来的枣糕,不给。”
    秦伯璋想跟他说那些什么兄友弟恭、友爱弟弟、大的应该多让让小的这样的大道理,结果小柱自己说:“父皇不用担心, 我下次就能赢回来了, 三哥赢我的, 待我回了行宫,便去赢杨轩和桓睿的点心, 他们家的点心也好吃。”
    秦伯璋听到这话,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说他们兄弟俩不友爱吧,实际上他们关系又好得很,哥俩一个吃得心安理得,一个输得习以为常,秦伯璋不禁在心里叹气,管教这两个儿子实在太让人费心,不比处理政事容易。
    玩完这一局,秦煊便收起棋盘等着吃饭,这顿饭吃的人只有他们三人,秦伯璋不常召秦裕和秦飞进宫陪自己用膳,反而在秦煊带小柱回宫后时常将他们叫进宫。
    这么一来,在外人眼中,宁王与纯王便是极得圣宠。
    吃过饭,小柱看自己老爹对那飞行棋感兴趣,便将他带进宫的这一副飞行棋送给了他。
    这飞行棋好做,又好携带,他在王府和行宫都有放着许多副,送出去时显得极为大方,秦伯璋一个感动便将一个粉彩琉璃瓶赏给了他。
    出宫后,秦煊摸着小柱的脑袋夸他:“还是咱们小柱厉害,一进宫便得到赏赐,三哥跟你说,父皇那里宝贝可多了,你今后多管他要一些,不用手软。”多要一些,不然就便宜后宫那些人了。
    说到后宫,秦煊回到宁王府后,他那负责与宫里接头的贴身太监长喜便来禀报:“殿下,宫里传信出来说有人将一朵红梅系在御花园湖心亭小岛那株白梅上了。”
    “哦?本王还当她多有骨气。”当初秦煊提出让卢仙巧跟自己合作,结果卢仙巧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对他不屑一顾,如今没了倚仗,到想起他来了,可惜她以前有得选,现在没得选了,如今主动权握在他手中。
    “先晾着她,如今是她有求于本王,还敢摆出这种姿态,私下派人来请求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她这样,显然没什么诚意,晾一晾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煊当初跟卢仙巧合作其实只是想让她帮自己盯着后宫传点消息,她毕竟是后妃,在后宫行走的权限比他手底下的人多,也更方便,现在嘛,他的要求可不止于此了。
    在给罗峰以及此次得胜归来大军举办的庆功宴上,秦煊特地敬了罗峰一杯,宁王主动喝了酒,看起来又比以往好说话,一些官员便试探着上前向他敬酒。
    第一个过来的人是之前跟秦煊都没怎么说过话的忠勇候杨宏,第二个是忠勇候长子杨喻,这父子俩都是性格豪爽之人。
    外人可能不知道,可他们早就通过杨轩了解到宁王的性子,宁王那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外表看似冷血实际内心温良的人。
    这父子俩趁机一起灌秦煊酒,紧接着便是礼部尚书程居,程居身后站着过来看热闹的兵部尚书段徵和文昌伯刘泰。
    段徵和刘泰这俩是连襟,两人都鬼得很,自己没上去灌酒,就只在一旁怂恿忠勇候和礼部尚书。
    坐在不远处的桓禛不经意往这边看一眼,然后也忒矜持地走过去,端着酒在旁边煽风点火。
    秦煊看这一圈的人,顿感不妙,当即就想跑,可这些老狐狸纵横酒场多年,什么推脱不喝酒的借口他们都见过,很快就把秦煊能想到的借口都堵住了。
    他一看,这么下去他今天估计要喝得找不着北,没办法,秦煊只能仗着自己脸皮厚豁出去了,一圈酒喝下肚,算是给了这些老狐狸面子。
    然后他就一拍自己的额头,趁机用这手遮住脸大着舌头摆手喊道:“不成了不成了,本王喝不下了,本王不行了已经喝醉了。”演得还挺像模像样。
    接到秦煊眼色的贴身太监急忙上前道:“哎哟!咱们家王爷这是真喝醉了?各位大人实在对不住,哎~哟,瞧王爷这脸喝的,都红成什么样儿了,赶快再来个人随奴才扶王爷去偏殿歇一歇。”
    那太监扶着秦煊还一边似模似样地给这一群大人们道歉:“各位大人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哟……”
    趁这些大人们都没反应过来,秦煊一溜烟儿跑了,等他们回过神,哪儿还有机会去观察他到底有没有喝醉?
    不过方才那情形他们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宁王是装醉,可人都跑了,他们也拿宁王没办法,好在宁王方才也跟他们喝了一圈给足了他们面子。
    秦煊躺在偏殿的榻上,可算舒了一口气,那些个老狐狸实在厉害。
    以前在朝堂之上秦煊作为旁观者看他们互相怼来怼去,觉得挺有意思,但放在自己身上被众狐狸联合灌酒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他突然很佩服秦伯璋平日在这么多老狐狸的嘴炮围攻里还能泰然自若,他这个父亲虽然在处理家庭问题上有很大的问题,但是在处理朝堂问题时,那业务能力也是杠杠的,看来自己还得多学习学习。
    “长福,去给本王准备一条浸过冰水的毛巾。”福禧是秦煊的贴身太监,他的贴身太监一共四个——长福、长喜、长寿、长禄。
    他们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后来秦煊查过他们,确认他们背后没有别的主子,才给他们改了名,又重新分派了事务,他亲自给他们改名后,他们对他反而愈发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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