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被石填平了。大象被蛇生吞了。
    风雪交加中,辽军逆风不能视物,只知女真兵如神兵天降,却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每一名女真兵,都厉害得有如神明附体,斗志高到不能再高,一分实力被他们发挥成十分,辽军根本无法与他们敌对,只能撤退。
    多米诺骨牌。
    时八想起多米诺骨牌。“前线”辽军的撤退影响到后方,后方的辽兵从睡梦中惊醒,便只见前面的辽军哭爹喊娘没命地逃过来,根本来不及多想,懵懵懂懂跟着逃兵一起逃了。
    时八忽然想起一个视频,视频中一名男子,从睡梦中被他的朋友推醒,朋友用最急切的声音告诉他:“不好了失火了!快!抱上你最心爱的大熊和电视机一起躲进衣柜里去吧!”
    男子依言把大熊玩具和老旧电视机抱紧了,躲进衣柜里。
    愣了半天,方才醒悟,推开柜门闪出来。
    这就是睡眠的力量。有点心理学常识的都知道,睡梦中的人,心理防御,理智思考能力,判断能力,怀疑能力,都是处于最低谷,最容易受人暗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从前线逃来的士兵,脸上的惊慌,声音中的恐惧,就是最好的暗示:前线溃败!要命快逃!
    时八不知道女真人是天生勇猛,或是凭本能知道,可以这么吓杀辽军。但这确实是一场经典的心理战。
    趁着敌人心防最薄弱的时候,从心理上击溃敌人。
    打败后方辽军的,是前线溃败下来的辽兵。女真所要做的,仅仅是打败最开始那一批辽军,并将他们往恰当的方向驱赶。
    就像玩多米诺的人,所要推倒的,也仅仅是最初的第一块骨牌。
    辽军溃败。
    乱哄哄,往东退走。
    女真的人,全是骑兵,仗着高超的运动能力,衔尾追击。
    时八掐着深山古寺诀,撒腿四处跑,用望气术,观望四下,见着带颜色的,不管士兵还是军官,统统刷了。
    他的空间里,现在能装五千兵。不刷白不刷。这些人,抓了活的,就是俘虏,将来又是一员好喽啰,杀死了,就成了时七手下的骷髅兵,剩下的渣,都被骷髅吸收了精气。绝不浪费。
    时八除了刷人,还有另一个任务,维持稳定的溃散局面。哪里有人试图将逃兵聚拢起来,哪里就会出现他的身影,二话不说,刷。绝不能让他们形成有规模的反扑。
    这种情况其实非常少。最开始,大家都在半梦半醒间,只知道跟着跑。后来,就算醒了,也已经晚了。大家都在跑,难道你想停下来,被后面的人踩死?
    这就是人类。虽然是万物之灵长,但一旦运动起来,还是只能遵循最简单的惯性定律。这时已经没有人能够对他们喊停了。
    溃逃的辽军一路往东,只知朝远离女真军的方向走,其余一概不知。
    其中一部分,便逃进了一个沼泽区。
    这附近正是许多江河汇集之地,水网密布,湖泊、洼地、泥沼众多。只是现在都结了厚厚的冰层,连河面都可以跑马,别的地方也差不了许多。
    然而进入此地,辽军只觉气温似乎有所增高,空气中烟尘也增多,远远都是浓浓的烟雾,看不分明。
    再往里边走,水汽增重,渗在身上,阴湿阴湿的,十分难受。地面渐渐软化,有种微微下陷的感觉。
    辽兵们心头涌出不妙的危机感,狂奔的脚步渐渐停息。
    最后成为艰难的跋涉。有的人开始考虑是否要掉头。
    这里的环境太诡异,跟外面的冰天雪地,仿佛是不同的两个世界。
    最后,他们终于发现,他们被沼泽包围了。
    而后路,已经被人堵上了……另有一部分,逃进一了处山谷。两边高山相对,中间一条山山,弯弯绕绕,绵绵延延,通向视线尽头,转了个弯,见不着边界。
    一伙逃兵乱哄哄你推我挤,闯进了这条长长的山谷。
    之后,他们发现,山谷的尽头已经被人用乱石堵住。再回头去时,后路也被人堵了。
    还有一部分,被突然出现的骑兵,驱赶着,挤进了一个大山谷,山谷有进无出,就像一个大口袋,他们就是被人塞进了袋中的物品。
    最后一批,车马连绵,在逃兵中,非常醒目。时八从一处山头望见后,撒腿往车队跑去。
    这个时候还能有车坐的,不是大羊是什么?
    时八跑得近了,就腾地跳上去。一进车厢,顿时满面通红。
    里边挤着的,竟然是一群花容失色的莺莺燕燕。
    走人好还是刷了好?不行走人太掉面子了,里边那么多人看着呢。还是装没事刷了算了,让里边的人头疼去吧。嘿嘿。
    时八暗暗地想,为自己的妙计自鸣得意。
    神不知鬼不觉刷完了一厢的美女,扫视车厢一圈,装饰豪华,时八把价钱的,充坐垫的名贵皮毛当道具收了,把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装各种金珠玉石的宝箱也收了。看看没有什么东西了,将前面驾车的车夫,还有拉车的马,一并刷进了里八卦。纵身一跳,又跳进了前面一辆车的车顶。
    秦无伤忽然从里八卦冲出来,头下脚上,一剑往车顶刺去,恰到好处,抵住了从车厢中刺出来的一杆金枪。
    时八一惊,这时车轮也一个颠簸,时八差点没失足掉下车去。
    来自车厢的这一枪,如果不挡,时八整个人将被此枪从下到上捅个对穿。
    秦无伤这一剑,有如未卜先知,而且于动乱与高速中,还能抵得不差毫分,在时八的眼里,简直是个奇迹。
    秦无伤手一抖,剑光闪烁,整个车厢顶飞了一半。时八看见了里边的人,是一名武将,正捏着手中枪想使出第二招,时八连忙一记八卦之光,刷进里八卦,还是那句话:让里边的人头疼去。
    一辆接一辆,看看到了中间,一辆金碧辉煌的车,车顶都用金灿灿的不知是铜还是金子的东西镀了一层。这个档次,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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