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致一脸着急:“妹妹也许不知道晋阳侯性格,但他是个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手的狠毒人。之前也从不见对我有多在意,所以前段时间晋阳侯突然对我大献殷勤的时候,我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
    贾数一愣,亲生孩子?贾致的孩子?
    贾致并未想到贾数竟然想到了其他地方,只着急地说,“经过这几个月的查探,我发现晋阳侯已经投到了某位皇子门下。但晋阳侯本身没什么才能,晋阳侯府在京城更是没多少影响力,那位皇子似乎并不怎么看重他。”
    “为了能在皇子那儿站稳脚跟,晋阳侯才盯上了彩妆阁。”贾数原本就对晋阳侯痛恨非常,如今更是到了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的地步。
    “可是有了皇上横插一脚,他只能放弃。但就在前几天,晋阳侯似乎得到了什么吩咐,整个人显得十分得意。”
    “但就在妹妹取消孩子洗三宴的消息传出后,晋阳侯很是低沉了一段时间。还是前几日,他才又高兴起来。”
    “我觉得不对,所以根本没打算带着他到林家,谁知就算我说出自己不来恭贺你们孩子的百日,他仍打算到林家来。”
    贾数顿时沉下脸:“可知道他到林家是准备干什么?”
    贾致摇头:“不知。若是姐姐知道,岂会隐瞒?”
    贾数可是让她有了在晋阳侯府挺直腰杆做人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愿意让晋阳侯害了她?
    贾数转头看向远处的雪浮,对她招了招手。
    雪浮赶紧跑到贾数面前:“太太,可是有什么吩咐?”
    在孩子满月后,林母便让府中上下改了称呼,直接称林母为老祖宗,林如海为老爷,贾数为太太。
    贾数挥挥手:“你去跟老爷身边的点墨提一句,让他跟老爷说,尽量不要与晋阳侯有任何身体接触,对晋阳侯沾过手的酒水等物也不要碰。”
    雪浮愣了下,但见贾数表情严肃,赶紧点头应是,然后跑向前院林如海所在的地方。
    贾致有些奇怪:“妹妹没头没脑地递去这句话,伯爵可会听?”
    贾数点头:“我之前便嘱咐过他小心晋阳侯,他心里有底。”
    只是她原本只是担心晋阳侯与林家扯上关系,谁知如今却得知,他竟是要算计林如海。
    ——
    贾致二人来得比较早,林如海倒是与晋阳侯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因为贾数之前的提醒,林如海与晋阳侯说的时候时刻保持警惕,不但一句晋阳侯想要知道的消息都没透露出来,还不停地将话题拉远,让他颇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越是到后面,晋阳侯的表情便愈发焦躁不耐。
    眼见着时间越过越久,下一波客人也快要到林家了,晋阳侯拿起茶壶给林如海倒了一杯水。
    面对连襟的敬茶,林如海实在没办法推拒,只能接过去。
    正要入口的时候,点墨直接冲了进来,因为动作太急没停住,直接撞到了林如海身上。
    “咔嚓”一声,茶杯摔得四分五裂。
    点墨自知有罪,立刻跪下求饶:“老爷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饶是林如海脾气好,但在客人面前出了如此大丑,他如何能心平气和地对待点墨?
    好在他对点墨性子十分了解,也从未见过点墨如此慌张的时候,便忍着怒气开口问他:“你究竟因为何事如此急躁,若没有个正当理由,小心我直接将你发卖了事!”
    点墨赶紧叩头:“老爷,是前院出了事。”
    林如海赶紧起身:“何事?”
    点墨抬头,看向一旁满脸懊恼的晋阳侯,神情犹豫。
    林如海只得对晋阳侯抱歉地拱手:“晋阳侯,实在是不好意思,家中出了点事,只能让你在此地休息,一会儿在下定然正式与你道歉。”
    晋阳侯猛地抬头:“这怎么……”
    触及林如海疑惑的目光,晋阳侯赶紧将溜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强笑道:“何必等一会儿?”他翻开另一个茶杯,又给林如海倒了一杯茶,“文安伯将这杯茶喝掉,便算是道歉了。”
    林如海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开口,就听点墨又道:“老爷,前院又两位客人起了冲突,若是您到晚一步,很可能就有人脸上挂彩了。”
    客人在自家挂彩,还是在孩子百日宴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
    林如海只得再次道歉,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点墨往前院快步走去。
    等人不见了,晋阳侯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林家的下人赶紧进门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打扫干净,然后再次离开。
    恰好这个时候又有客人进来,见已经有人在了,便直接走到他身边,许是觉得口渴,又见桌上摆着一杯茶水,便直接端起来就要往嘴里倒。
    晋阳侯心中一慌,抬手就将杯子挥到了地上。
    那客人看着地上的碎片,眯了眯眼:“晋阳侯可是对在下有什么不满?”
    他本是想着晋阳侯到底是个侯爷,身份还不错,他一个人坐着又很无聊,这才会坐到他身边。谁知他不过口渴想喝杯茶,就被他这般欺辱。
    他还正当自己是侯爷,就能仗势欺人了?
    晋阳侯虽然惊慌,却是因为茶水的缘故,此时听到来人质问,回头看去,登时两股战战,差点没直接给来人跪下。
    “御史大人……”
    来人不仅是个御史,还是御史的头头——
    御史大夫。
    别称,兰台寺大夫。
    满朝文武,要论晋阳侯这样的权贵人家最怕什么官,那必然是手中掌握着弹劾权利的御史。
    而其中,又以御史大夫为最。
    他们这样的勋贵人家,在过了几代之后,难免出现一些仗势欺人之事。但大部分事情都可以通过钱权摆平,若是无人告发,则无论做了再过分的事都能平安,可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告发,那几乎是一告一个准。
    晋阳侯心中慌乱,赶紧道饶:“御史大人,本侯刚才实不是故意的,还请御史大夫见谅。”
    该御史大夫看着晋阳侯冷笑,是不是故意的他能不知道?
    晋阳侯咽了下口水,解释到,“本侯只是觉得茶水太凉,喝下后可能对肠胃不好。”
    御史大夫冷笑更甚,这前后矛盾的话,岂不是佐证了晋阳侯就是故意打掉了他手中茶杯?
    尤其这个时候,被安排在会客室内伺候客人的几个下人,看向晋阳侯的目光简直跟想要吃人似的——
    作为来伺候客人的下人,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极容易被罚月银,严重些的甚至可能被打板子或发卖。
    晋阳侯这句话,可以说是将屋内的下人置于极其不利的位置。
    关键之前听林如海与晋阳侯说话,屋内的几个下人谁不知道晋阳侯的妻子与太太是亲姐妹,关系很好。
    自从贾数出了月子,林母就将管家权再次交给了她,自己倒是经常跑到贾数的院子去逗弄两个孩子,端得是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样子。
    况且老爷与太太关系极好,府中除了太太便没有其他妾室通房。
    没有伺候好晋阳侯,几个下人完全能想到自己的下场。
    御史大夫平时干的就是收集证据,弹劾官员的事儿,自然观察入微。他轻易就捕捉到了下人眼底的不敢置信和害怕,以及对晋阳侯的愤恨。
    想到晋阳侯的身份,他自然明白了这些下人为何听着晋阳侯污蔑他们,也不敢开口。
    御史大夫对着晋扬笑了笑,直接探手摸向茶壶:“晋阳侯,您对茶水的温度究竟有什么误解?或是您吃茶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这温度,虽然不如开水烫,但可跟冷完全扯不上关系。
    几个下人虽然对晋阳侯的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但他既然说了茶水太冷,做下人的,自然也只能上前将茶水换掉。
    可明明这壶茶,是在晋阳侯进入会客室时才泡的!
    但等负责泡茶的那个下人过来拎茶壶,准备去重新泡一壶的时候,晋阳侯竟满头大汗地按住茶壶,不许他拎走。
    这下,几个下人便只能当做晋阳侯是在有意为难他们了。
    “晋阳侯,您不是说茶水凉了?还请让小的去重新泡一壶……”
    “重新泡就重新泡,为什么要将这个茶壶拿走。”
    下人:“……”
    能被安排来待客的下人,那必然是林母和贾数都确认是个做事妥帖,行事圆滑的,本身在林府也有一定的地位。
    可就算他本事再好,遇到一个想要找茬的客人,他一身本事也无处使啊。
    晋阳侯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十分奇怪,脸上的汗水冒得越来越多。
    御史大夫看了晋阳侯一眼,视线直接落在了茶壶上:“晋阳侯,可是这壶茶有什么问题?”
    晋阳侯腾一下起身,拎起茶壶就要往外走:“本侯自认茶艺不错,就亲自为御史大夫泡一壶茶,以表之前莽撞行为的歉意。”
    御史大夫目光死死地锁住他手上的茶壶,惹得晋阳侯心中惶惑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御史大夫开口:“喔,那就多谢晋阳侯了。”
    晋阳侯如蒙大赦,赶紧在下人的带领下往茶室的方向走去。
    等人看不见了,御史大夫对屋内剩下的下人开口:“你们赶紧去找林学士,将刚才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他,同时提醒他小心晋阳侯这个人。”
    若不是今日是林家的好日子,他说不得就将晋阳侯手中的茶壶截下了。
    但晋阳侯刚才的做派,明显是心中有鬼,绝对不可能将茶壶交给其他人,一旦阻拦,说不得他为了保护茶水的秘密,就直接闹起来了。
    啧啧,这晋阳侯是打算与文安侯府与荣国府结仇啊!
    ——
    再说林如海这边,等两人快到前院的时候,点墨这才拦住林如海:“老爷,前院无人闹事。”
    走了一段路,林如海也已经冷静下来,他看向点墨:“可是晋阳侯有什么问题?”
    “太太身边的雪浮过来找小的,让小的转告您,小心晋阳侯,尽量不要与晋阳侯身体接触,晋阳侯经手的东西绝对不能入口。”
    林如海眯了眯眼:“太太真是这么说的?”
    “如果雪浮没有传错话。”
    林如海认真想了想,突然开口,“太太可是与晋阳侯夫人在一起?”
    点墨算了算时间,“应该是。”
    那看来是真的了,林如海暗想。
    可晋阳侯与林家算是亲戚关系,他为何选择对林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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