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裴乔乔立刻在群里发送了消息:“爸,妈,我之前在公司跟的第一个节目《浪漫旅行》明晚九点半在l城电视台播出,你们要记得收看哦!”
    果不其然,这消息发出去,就如石沉大海,无人回复。
    从前她是家里的中心,现在则成了边缘人物,可怜,无助,没人关心——这是她常用来取笑自己的话语,并没带什么真心,因为她知道,在爸妈心里,她依旧是那个宝贝乔乔,即使没能第一时间关注,他们也一定会准时的收看并帮忙让周边的亲朋好友一起贡献收视率的。
    比起她是家里的核心,她更希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爱着彼此,却又各自精彩。
    ……
    “姥姥、姥爷吃香蕉吗?”吴正正坐在小板凳上,帮着给香蕉扒皮,小心地递给裴闹春和林舒琦。
    “我们正正真乖。”裴闹春头发已经发白,可手上还很有力气,一把将七岁的孙子报了起来,“我们正正现在真健康,姥爷都快抱不动了。”
    “哎,别说了,快调台,今天晚上不是有乔乔的节目吗?”林舒琦拍了下身边的丈夫,带着老花镜的她还不忘拿着手机,正在劈里啪啦地发了信息,喊着她“舞团”的各位成员,支持下女儿的节目,年纪渐大的她已经成为了舞团的指导顾问,负责帮忙组织活动寻找音乐,用起智能产品比有的小年轻还要6。
    “好好好。”裴闹春笑着换了台,现在还在播电视剧,三个人一块,眼巴巴地盯着电视看。
    裴乔乔的丈夫,是合作的影视公司的一位知名经纪人,这辈子在脱离了父母催婚的压力之后,自是不着急,慢悠悠地找到了喜欢的人后,经过了一番恋爱长跑,才决定走入结婚殿堂。
    ——事实上裴乔乔不知道的是,林舒琦还是担心了,有一段时间,看着和女儿同龄的人,一个个地送来喜帖,身边的朋友时不时地也会开口询问,林舒琦好几夜的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最后和裴闹春长谈了很久,不过最后,她还是被丈夫的话给劝住了,丈夫说:“外人的眼光,哪有乔乔的幸福重要!”
    这之后,她虽然偶尔会暗示女儿,遇到幸福时要及时抓住,但倒也没有特别催过。
    到了女儿试探地告诉父母要带人回来见家长后,林舒琦更是在和丈夫沟通结束后,给女儿来了个“恐怖版”的突击婚前教育。
    林舒琦那天晚上撇开了丈夫,躺在了女儿身边,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拍着女儿,她告诉了女儿,结婚后会面临的一切。
    “乔乔,当你结婚后,你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也是别人家的媳妇,你要为了他,进入一个陌生的家庭,在这期间,你得开始和对方磨合自己,无论是饮食习惯,还是生活起居,这是个漫长的互相迁就的过程。”她虽轻描淡写,可也实打实地说清楚了婚姻中会面临的种种问题。
    每个人当然都希望在婚姻中保护自己、不改变自己,可在现实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每个人都退几步,才能重新回到平衡,婚姻当然不只是美好,还有这之后的许多辛苦。
    不但这样,林舒琦还像是威胁般地说起了生育的苦:“生孩子,也没有那么容易,别的不说,妈,就和你说,这生孩子十个人八个人会脱点发、以后落下个腰疼的毛病……”说起生育会遇到的问题,她更是滔滔不绝了,毕竟当年饱受生育之苦的她,很有发言权。
    听完妈妈这一番话,裴乔乔直接瑟瑟发抖起来,她孩子气地抱怨:“妈,你这么吓唬我,不怕我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了,到时候气死你们。”
    林舒琦的脸上却全是温柔:“这是你爸主动提出来的,他和我说了很久,都希望你在了解一切后,做好准备再说。”她像是回忆起什么,笑意满脸,“是很可怕,可同时,在结婚之后,有了你爸和我互相扶持,在每天晚上回到家后,有个人可以陪你唠嗑两句,你为他付出,他也为你付出,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还有你,生孩子,是很苦,你妈我到现在,还落下了一身毛病,可同时,也很幸福。”她看着女儿,“你现在还不知道,我看着你呱呱落地,这么一点点的长大,出落得这么乖巧、懂事,我心里有多少的幸福感,这是永远也无法言说的,你和我说过,你做节目时,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可对我来说,看着你长大、开心的成就感,是超乎一切的。”
    那天晚上,裴乔乔听了所有妈妈口中的,婚姻和生育中也许会发生的所有危机和苦难,却也听到了,来自妈妈发自内心的感受。
    她说,虽然会有辛苦,可认真经营后,带来的幸福感也是同样的。
    然后裴乔乔便带着这样的“知识”,仔细思考后,决定进入婚姻,又在做好充分的生理、心理准备后,决定生了吴正正。
    在昨天的母亲节,她特地给林舒琦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她哑着声音说:“妈,谢谢你,你带着我认识这个世界,然后让我做好一切的准备,进入生活……还有,真的辛苦你了,遇到了我这个笨蛋女儿,累坏了吧。”
    林舒琦被女儿这么一折腾,眼睛都有些湿润,她说:“不辛苦,很幸福。”原本要哭的她,被旁边插科打诨的丈夫给逗笑,“不哭了,你爸在旁边折腾呢,说你父亲节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情真意切,他不乐意了,你快哄哄他。”
    一片欢声笑语,裴乔乔开着玩笑地说爸爸缠人,可她心里也清楚地明了,爸妈共同为她做出的努力。
    “姥姥,姥爷,节目开始啦!”吴正正可没走神,看到妈妈的节目开始,立刻兴奋地跳脚,指着电视。
    只见屏幕上,出现的是大海和天空连成一片的美景,节目的名字用的q版字体,大大的写上《爸妈,看看我的世界》,主题曲响起,总制作人裴乔乔的名字被清楚地显现在正中的位置。
    [第二十四考核世界合格。]
    第172章 女儿是朵莬丝花(一)
    熟悉的黑暗空间, 陌生的灵魂, 裴闹春一如既往地站在那里, 粗粗打量了一番对方, 开始猜测起发生在对方身上的故事。
    眼前的灵魂,是个中年男人的模样, 看上去畏畏缩缩的, 总回避着别人的眼神,能看得出, 他大概混得不是很好,举手投足之间, 总有种在逃避别人的感觉, 非但如此, 看上去还有种发自骨子里的懦弱、老实人味道, 这倒也不是裴闹春以貌取人,只是从对方的外表来看,确实是如此。
    那灵魂甚至没敢直视裴闹春的眼睛, 他低着头, 搓着手,半天才犹豫着开了口:“我……我希望你能帮帮我的女儿。”
    裴闹春自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后总算在对方前头不搭后尾的话语里, 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
    在早期的经典言情中,女主大多分为几个流派,一是倔强灰姑娘型,纵然面对势力极大的校园小霸王或者是霸道总裁, 也绝不低头,凭借自己不虚荣和不为金钱折腰的神采,吸引了男主的爱意。二是万人迷玛丽苏型,家境、外貌无一缺点,出现的男角色十个八个会为她迷倒。三则是楚楚可怜小白花型,身世悲惨、性格怯弱,全靠男主保护,当然,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女主类型,在此不多做描述。
    到了后期,随着大军量的提高,自然是开始百花齐风,什么反玛丽苏、渣女型女主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不存在的,反倒是早期流行的不少女主,成为了后来中的反面人物。
    而裴闹春这回要进入的,正是这么一本,经典的早期言情,的名字叫做《霸总来追爱:娇妻哪里跑》,和标题很一致的,便是中的内容,从头到尾,都是围绕着男女主的爱情线发展的,简单概括,就是女主遇到困难,男主帮忙解决乘以100次,便是全文的内容。
    在的一开始,女主便因为自家窘迫的经济状况,在犹豫之下,被身为恶毒女配的好友怂恿,决定前往当地最大的酒店打工——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酒店,是当地最大的销金窟,占地面积广阔,内部包含了酒吧、ktv、酒店、餐厅等各式各样的娱乐消费场所,在那里工作,工资很高的同时,还有可能收到高额小费,唯一的缺点,就是可能会遇到酒醉的客人,说些不干不净的话语,或是揩一点油,但倒不至于遇到什么逼良为娼的事情,这年头惩奸除恶,管理很严,算得上是正轨场所。
    在那工作的女主,自是受到了许多委屈,好几回忍不住,送完东西后便躲在厕所里偷偷地抹起了眼泪,可出于缺钱的状况,她哪敢说辞职,只得撑着,结果在某一夜,竟意外遇到了男主,对方被恶毒女配二号下了春、药,迷迷糊糊将女主扯到了房间,春风一夜。
    至于春、药这种东西,到底科学不科学,男主算不算得强、奸,投放春、药算不算得投放危险物质,这些问题,在早期的里完全不成问题,总之看就完事了。
    一觉醒来,受到巨大打击的女主,自是钱也没拿,直接离开,后头家里经济越发危急,她白天一份工、晚上一份工,打工打到了男主所开的公司,两人总之在一番挣扎后,就成为了契约情人,走到了一起,一个图爽、一个图钱。
    不过按照所有的定律,男女主甭管是为了什么契约,总之会发现彼此身上的美好,两人渐渐的被对方的灵魂吸引,走到了一起,再然后,就是经典的打脸爽文桥段了。
    女主家的极品亲戚炫富——男主炫回去。
    女主身边的恶毒女配疯传她被包养——男主在校园里闪亮登场,一句这是我的合法妻子引来无数艳羡。
    女主遇到了痴情男配黑化铤而走险绑架试图小黑屋——男主搭乘直升飞机从天而降,成功拯救了女主,并将男配送入监狱。
    ……
    总之,女主可以哭、可以娇弱、但绝对不会面临解决不了的问题,按照男主的说法,就是:“我要把你宠坏,宠到你离不开我。”
    的结尾处,自是女主生下了可爱的baby,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女主的爸爸,也跟着摆脱了从前的困窘生活。
    读者们自是大喊甜甜甜,留下了满意的评价,偶尔会有只言片语地两句,疑惑地询问:“男主到底看上女主什么了?”便会立刻被文章的粉丝驳斥:“美就完事了,女主负责美就行了!”里的确描述到,女主长相楚楚可怜,那叫一个清纯动人,虽不是美艳型,可完全是初恋脸,至于性格,大家大概也只记得怯弱的女主,逃避问题,依赖男主了。
    故事不是个坏故事,可这女主裴晓白,正是原身的女儿,而原身则是里那位,强行给女主人生增加困难度的拖后腿爹。
    原身这一生,可以用四个字简单概括,那就是“倒霉催的”,他这漫长的一生里,就没有一件能做的好的事情。
    小时候,他们家便是村里的贫困户,祖上往三辈数,都是贫农,说白了,那就是靠天吃饭,唯一值得夸两句的,唯有勤劳,可当地本就穷,哪怕再勤劳,那也是勉强果腹,家里逼着原身上学,只因为亲戚有位没生育的,是在镇上工厂做活的,原身没什么脑子,不会读书,勉强混了个初中毕业证书,便被塞了进去,从车间工在一起,并被介绍了一个同为村里人的对象。
    原身没什么上进的脑子,而他所在的厂子,虽说挂着国家的名头,可效益一直不算太好,福利也跟不太上,不过比起村子来已经好了不少,可还没熬到国企改制,这企业利润已经年年下滑,厂长变着法的引入新项目,就连转行卖保健品都想起来了,当然,这也没什么用,救不起来,工厂欠薪一口气欠了一两年,等到后头改制,更是直接遣散,工人闹事,都没闹回来多少遣散金,一时之间,镇上失业人数众多。
    原身一直在车间里,唯一会的就是做零件,可他们技术落后,做的那零件早就是别人淘汰的版本,又畏畏缩缩地不敢出去,妻子是熬不得苦,选择了离婚,留下了女儿裴晓白和原身相依为命,后头的日子里,不甚有灵活头脑的原身只能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过着日子,哪里有工去哪里帮忙,就连村里搭房子也不嫌钱少,准时出现,省下点钱就照顾女儿,他将自己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女儿,可这最好,依旧是窘迫的。
    裴晓白并没有因为这些生出什么怨恨的情绪,她深爱着努力赚钱养家的爸爸,可由于从小家里穷困和母亲离开的原因,她便挺频繁的被人欺负,孩子小时候总带有些不知轻重的恶意,不少人会围着她取笑说什么她家没钱穿破衣裳、妈妈都不要她跟人跑、破鞋生的破鞋孩等等。
    面对类似的情形,有的人会选择觉醒,掌握自己的命运,可也有更多的人会选择妥协,低下自己的头。
    裴晓白随爹,她爹一直是老实温吞的个性,劝起女儿就是吃亏是福、不要计较、顺其自然,她便也跟着自家爹学会了老实、委屈求全,她就像一根小草,在绝境中挺不起腰来,可弯着腰却也能延续很久。
    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点点的长大,和她爹一样,她从未想过有什么投机取巧的赚钱方法,不是端盘子就是洗碗,只觉得日子就该这么顺其自然。
    后来,原身为了女儿的学费,一次打了好几样工,结果由于过度的劳累,工作中出现了失误,老板损失了钱,自是找他索赔,老实不会说话的他哪会讲价,甚至不晓得对方要了高价,他没敢告诉女儿,却还是在一次电话中泄露了马脚,后来才引发了这么一连串的事情。
    可按说,女儿嫁入豪门,原身是该觉得开心的,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们村里里自有一套习俗,别的不说,这两人父母间总是要有个相见礼的,可男主韩萧楚一次也没提过,让他见他的父母,虽说韩萧楚对他算得上恭敬,可偶尔言语之间,还是不太爱和他多聊,他和女儿一起住的这个地方,更是从未有什么他的生意伙伴、好友上门拜访。
    后来原身,终于慢慢地明白了他觉得不对的地方是什么。
    在从前,他们虽然穷,女儿也懦弱,可遇到了事情,多多少少会想着自己解决,他们骨子里都有同样的韧性,再苦,也能咬牙熬过。
    可在女儿成了韩萧楚妻子后,甭管是什么大大小小的问题,她头一件事,就是要给对方打电话,小到孩子吐奶、大到给公婆准备礼物,总之,原身觉得,女儿好像越来越“没有能力”,就像是依附着韩萧楚存在的一个物件。
    童话故事里,王子和灰姑娘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可结局过后,还有不少的故事。
    热恋时期愿意让爱人成为美丽废物的“王子”,在爱情退却会,却会渐渐地找出对方身上的不好,他开始嫌弃,灰姑娘不如公主有学识、失去了学习的能力、也不能替他分忧解难,反而只会提供无穷无尽的烦恼。
    他已经忘了一开始的诺言,是他自己说的,无论有什么问题,交给他就好。
    当然,韩萧楚不至于甩了妻子,可只是露出厌烦、不愿意多听、懒得回家的态度,就足够给予人打击。
    到了后头呀,裴晓白便成为了这别墅里的一样摆设,等待着男主人的归家——就连儿子的照顾,也已经不是她的事情了,谁让她在别人看来,根本不具备有教出一个未来集团继承人的能力呢?她的求助热线,已经被转接到了秘书那,拨通电话,便会听到对方具有专业素质又冷静的声音:
    “喂,太太,有什么事情吗?”
    外人都说,韩萧楚惨,不出轨,找了个花瓶苦心供养,可没人会回忆起从前,他用了近十年的时间,一点点将人养得毫无能力的过去。
    原身一直陪着女儿,他看到了女儿的痛苦,他也听见女儿掉着眼泪说:“爸,我真的很没用,可我连离开他都做不到。”
    金丝雀被剪掉了翅膀,关在了笼子里,等不会飞时,就算把笼子门打开也飞不走了。
    原身得病离世时,身边只有女儿,那外孙甚至没有来看过一眼,他看着女儿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他已经看到了女儿后来的命运。
    莬丝花离了大树就活不成了,后来也是如此,裴晓白便这么在偌大的别墅里,一直守到了老。
    第173章 女儿是朵莬丝花(二)
    小镇的每次道路修建, 几乎都是因为有某领导下来视察、又或是哪个当地的知名老乡,功成名就, 衣锦还乡的时候,在酒桌过半, 喝得迷迷糊糊,被劝说得满面春风,振臂一呼, 豪捐若干人民币, 只为当地现代化建设做贡献,当然, 睡醒以后后不后悔就难说了。
    现在小镇里,已经有过半的工程挂了别人的名字, 像是最知名的镇小学, 主教学楼, 就叫做丁金杰大楼;通往旁边四方村的大桥,旁边也立着大石头,刻着华侨李复兴的名字。
    裴晓白双手紧紧地抓着背包,往家里的方向去, 她头低低, 任凭那有些过长的刘海遮挡了自己的半个眼睛, 走起路来脚步很快,若不是腿还短,没准都能来一套无影步。
    她总喜欢在走路时想七想八,当然这些浮想联翩中, 是决计没有中心思想的,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而此刻她想的,便是后头的学校教学楼。
    如果以后家里能够发大财,她就投资,在这里建两栋大楼,一栋叫裴闹春,一栋叫做裴晓白,到时候那么多人都要在他们家的大楼里工作!那到时候,肯定没人敢说她和爸爸了……
    想到最美的地方,裴晓白忍不住露出笑,在幻想里,什么都有,她和爸爸便一块穿着西装,带着大红花——这是根据之前大楼剪彩仪式想象的,然后在主席台上挥着手,下头老师和同学们全都热情似乎地鼓着掌,真美。
    可这样的幻想并没有持续很久,裴晓白忽然感觉后脑勺一痛,被人用力打了一下的她,差点直接超前栽倒,所幸今天的书包不算太重,摇晃了两下还是维持住平衡,没有倒下,她立刻转头,果不其然后头是三个学校里出了名调皮的男孩,这也是平时欺负她的主力军,她头低低,二话不吭,直接往前加速要走,试图小跑起来,可这刚摆出姿势,便直接卡壳在中间,有人从后头抓着她的书包,要她动弹不得。
    “你,你干嘛。”裴晓白可不敢用力,她生怕自己的书包坏了,这书包已经缝补了好几回,要是下回再坏,就怕缝不起来了。
    男孩中为首的是王小胖,他家和裴晓白是一个村子里来的,他笑起来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起:“你在路上傻笑什么?有什么开心的?是不是你妈回来了?”
    说到自家妈妈,裴晓白的脸上登时有些黯然,不过情绪倒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毕竟类似的提问,她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没有,可以放我走吗?”
    旁边的是李小明,他长得虎头虎脑的,好奇极了:“裴晓白,我听人家说,你妈是到市里去了,怎么没带你去?是不是嫌弃你呀?拖油瓶,邋遢鬼,没人要。”他学着奶奶平时说自己的口吻絮叨着裴晓白。
    “你妈要是再结婚你可怎么办呀?你要不去找她吧?没准还能把她劝回来。”另一个裴晓白不太认得人名。
    “她不回来了,我也不去,我要回家了。”裴晓白早就深谙了被“欺负”的技巧,声音低低应了两句,便站定低头不动了,任凭他们说,等觉得没意思了就能走了。
    果不其然,那几个男孩还没说两句,就觉得没有意思耸了耸肩,准备离开,临要走了,王小胖还不忘留下一句话:“你这么闷,估计你爸也和你一样,我是你妈也不要你们!”
    被说了一通,裴晓白倒也没有太难过,她像只灵活的燕子,加快了步伐,往家里跑去,快些到家,快些到家就没事了。
    事实上,这些男孩,还真没有太大的恶意——是不是有些奇怪?可恶劣行为和恶意本身就不一定是关联在一起的,他们只知道裴晓白有个跑了的妈,还是抛夫弃女的那种,镇上就这么大,再加上大多是以往村里迁来的人,流言蜚语只要说出去,第二天全镇都能听到,裴晓白的妈,当年跑得痛快,这种闭塞小镇,对花边新闻尤其轰动,各种传言千奇百怪,有说裴晓白妈是被打跑的,有说她在外头找了姘头的,还有说她被骗去做乱七八糟生意的,总之说啥的都有。
    久而久之,就连这些孩子也都留了印象,他们倒也不会对裴晓白动什么手,只是“童言无忌”的问几个问题,就足够要裴晓白回家后难受。
    早些年,裴晓白回家时还会委屈,掉着眼泪,扑在爸爸的怀里,可后来,她就和她那老实爸一样,学会了认命,反正说一说也不会掉皮,忍一忍总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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