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维也纳的第一天晚上,哈尔娜没有等到拉迪斯劳斯,她的表哥在送走了丹麦流亡国王夫妇后就独自睡了。
    不过哈尔娜并不担心,她知道拉迪斯劳斯仅仅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表达对自己亡妻的悼念罢了,她确信自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将得到实际女主人的地位。
    拉迪斯劳斯的悼念也会阻止他在短时间内再婚,这对哈尔娜实际上是好事。
    在拉迪斯劳斯再婚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她会清洗西班牙侍女的势力把自己的爪牙广布在维也纳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中。
    很显然,这个时间越长,她的清洗行动就越彻底,爪牙也会更多。
    “你真的打算娶一个奥地利妻子?外交官娶所在国家当地女人不是很奇怪吗?”哈尔娜现在在和她的弟弟奔索吃饭。
    虽然他们也都合群地带着黑纱,不过让这对姐弟伤心就实在强人所难了。
    “我又不是真的外交官,只是失败的流亡者罢了,这种位置一点机会也没有,我打算让父亲解除我的外交官身份,彻底转入奥地利体系。”奔索对于没有权位的外交官生涯受够了,看到拉迪斯劳斯获得了大片疆土,他意识到自己可以分一杯羹。“再怎么说,我如今也是联合王国国王陛下的表弟了,是不是?”
    “哦,你打这个主意,那自然是要娶一个当地人了。你放心,姐姐会帮你操办好的,顺便让你大表哥陛下给你安排个好位置也不成问题。”哈尔娜自然是要帮自己的弟弟。“不过结婚的事不能急,我要再物色几圈,最好找一个国务会议成员家的女儿。目前倒是有一个差事很适合你。”
    “最好给我个新的匈牙利省份让我当高官,再边陲再荒凉也不要紧!”裙带关系就是好啊,就是好。
    “你做梦去吧,他的习惯你也该看出来了,高官再年轻也是要当过更基层的行政官才能当的,弄个市长给你就不错了,当个三年市长,就能当高官了。”其实哈尔娜的日程表也够大胆的了。“不过暂时你先去布达负责迁移墓地的事,拉迪斯劳斯要把他的父母都迁入布达的墓地,他分身乏术,你去负责迁移阿姨和姨夫的墓地不是正好吗?如今在布达的霍亨索伦大法官不可能长期呆在那里,到那时,我给你使一点劲,让你做布达的市长。”
    “省会的市长最没做头了!”奔索对这种位置兴趣不大,受到了许多压抑和挫折的奔索已经不复和拉迪斯劳斯以及自己兄弟争权时的好斗和敏锐了,他现在更多想要安稳舒心一点的权位。
    “你懂什么?!布达现在是仅次于维也纳的政治重镇,我如果把你塞进去,陛下在高官的人选上就八成要选匈牙利人以维持平衡了,一个匈牙利人你怕什么?三五年里如果让你原地升任布达高官,有我在,十年之内进入国务会议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时我们姐弟互为表里,哪怕再来一个哈布斯堡公主我们也不怕了!”这就是哈尔娜的终究目标了。
    ‘姐姐你又没儿子,有了儿子再折腾不迟。’这句不合时宜的话奔索当然只能藏在心里。
    “我知道了,姐姐,可是我看事情也未必就真的那么顺利,绍波绕依不算什么,波兰似乎也有内部问题,可是奥斯曼帝国未必不会卷土重来,父亲评价这次奥斯曼大兵团的撤退行动超乎想象的有序,说能这样撤退的敌人放眼历史也是数得着的敌人。”奔索虽然不会打仗,但是他知道向谁求教啊。
    而且他对于宣传工作倒有一点无师自通的意思。“如果真的消灭了五万敌人,以大表哥的性格,我看他肯定要去打贝尔格莱德,只有拿下了那座重镇,匈牙利的领土才有了大门,何至于现在连奥西耶克也拿不下,我看基本上就是那个什么宣传部在夸大胜利。而且前几天淑妮教会的人攻克民兵武器库的事情肯定是吓坏了马基雅维里他们,这几个国务会议成员最近高度紧张,他们可能对大表哥发出了过度预警,让他没有拿下太大的胜利。”
    淑妮教会的叛乱其实规模不大,只是维尔兹堡大主教在得知失去了武器库后反应过渡,马基雅维里也不敢怠慢以至于让前线觉得后方局面很紧张。
    “现在你倒是不怕了,当时还催我写信给他,让他回来呢,这信我能写吗?!”奔索只是事后诸葛亮,当然哈尔娜对于弟弟的安全自然是最关心的。“你是说布达未必安全?那倒也是,城墙听说也被异教徒撤走的时候拆了,要不我给你找个波西米亚大城去做市长?可是那里卡署斯信徒太多了,对你不利。”
    “这事不急,你说得对,先去把阿姨和姨夫迁坟的事情办好了,这件事情最能在国王陛下面前加分了。”奔索说完这事又想起了什么。“哈布斯堡的那母女几个也在这里,你最近也小心点。”
    “这我还用你教,你没看我连凯瑟琳娜的房间都没占,那些西班牙宫女也留着吗?中午他要和我吃饭,说一说宫廷里的财政情况,每年给丹麦那对讨饭的五万塔勒可是把他心痛的,这都是要用他的私房钱。下午我就去酿酒厂,直到这几个贵客都走了,我再回来。”哈尔娜对丹麦流亡国王夫妇的用词,相当的没有教养。
    这也是没办法的,她辛苦赚来钱这样花,哈尔娜觉得很不值。
    拉迪斯劳斯资助丹麦国王的钱不能用公款,而是要用他自己私人领地和产业的收入。
    “现在走?国王陛下现在不是一个人吗?那个挖下水道的女人要是得宠了不是麻烦?”奔索对于市政工程人员的态度很成问题,莱因哈特夫人听到这个说法一定会抓狂。
    “起码这十天半个月的不会,他肯定会斋戒沐浴,不近女色一段日子的。”哈尔娜对于拉迪斯劳斯的性格很有把握。
    “国王陛下马上要来?那我先走了啊,别忘了提一提我的事啊。”奔索看见哈尔娜拿出了宫廷账本,就起身告辞。
    “还有一件事,不许去那个什么五颜六色的玫瑰!这几天你给我老实一点。”哈尔娜临走前又叮嘱了一句,她的弟弟在这方面名声很差,安德烈-多利亚提供他在奥地利走门路的钱,大部分都被他扔进了那个销金窟。
    “我在那里是为了和奥地利的大员拉关系,再说我又没死老婆,干嘛也要斋戒沐浴,不近女色?”奔索一听就抗议道。
    “因为你最爱的大表哥和尊敬的君主失去了妻子,你要表示悼念之情!还有我要给你找老婆,你安分几天也能加点分,总之这几天你给收敛一点,你家里那两个侍女还不够你快活?”哈尔娜的话很有道理。
    “那都老爹派来的.........谁知道她们会怎么写报告.........”所以奔索尽管还嘟囔了两句,最后还是做了保证。“我知道了,你给我弄到工作前,我会老实呆在家里的。”
    “别急啊,物色的事情我会关心的,不过结婚总归要等凯瑟琳娜的百日过了才行。”临走时,哈尔娜又多吩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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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迪斯劳斯带着玛格丽塔女侯爵到来之前,奔索已经离开了。
    “请接受我的悼念,王后陛下的死是.........................”哈尔娜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可是她刚刚开了个头,拉迪斯劳斯就挥手示意让她别说了。
    “这话别人说,我只能听着,你就真的别说了。直接说正事吧。”这几天他已经听够了虚情假意的鬼话。
    他不是不悼念自己的妻子,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对凯瑟琳娜的死很遗憾,所以听不得这种话。
    玛丽和胡安娜她们提起凯瑟琳娜的时候,拉迪斯劳斯一点也不反感。
    不过其他人像外国大使和本国高官,出于礼节拉迪斯劳斯无可奈何,哈尔娜的话他就真的不想听了。
    哈尔娜很了解自己表哥的性格,也就直接跳过那些话:“目前您私人酿酒厂的财政状况很不好。”
    一个小时前,马基雅维里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只不过把“您私人酿酒厂”改成了“联合王国”。
    “匈牙利和波西米亚的市场,一向是最重要的出口市场,这两个地方如今都失去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消费能力,通过威尼斯港向意大利和马格里布地区的出口也因为威尼斯的内战而急剧下降。黑大陆中部的卓尔城邦目前也停止要货了,我只能努力向德意志地区和波兰扩大出口,不过就目前来说情况不容乐观,明年的收入至少要降低七万到十万塔勒。”哈尔娜的生意因为战争而陷入了极大的困难。
    “酿酒厂是您私人收入中最重要的部分,这个巨大的缺口我无法补足,为了明年的宫廷开始,您得在多瑙河沿岸划出足够面积的王室领地才行。”玛格丽塔立刻接着说道。
    她的这段话和马基雅维里也差不多,他们都想要尽可能多地获得原属于匈牙利王室的直属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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