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的宫殿中,奥地利的高层们正济济一堂,消化着来自马德里的危险信号。
    “怪不得最尊贵最强大的皇帝陛下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法兰西和西班牙已经非常接近达成协议了。”拉迪斯劳斯再次向莎尔教会提供了一大笔款项后,得到了最新情报。“法兰西王国会把勃艮第公国的剩余部分,包括内维斯地区和勃艮第地球全部交给西班牙,并且放弃对于那不勒斯的主权要求。”
    “无敌的军队自然不能没有目标,费迪南德陛下自然要为他的无敌的军队找一个新目标。”拉迪斯劳斯看着周围国务会议成员,尽量表现出平静和信任。
    这个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自相怀疑,这些人已经位极人臣,也许内部倾轧不休,但是勾结外国应该是不会的。
    “这只是试探罢了,殿下。”虽然理论上这些顶层政治人物都可以信任,但是马基雅维里知道自己的出身决定了自己是最可靠的那一个,因此他第一个发言。“哪怕法兰西不行了,西班牙绝不可能和我们动武。”
    “只是声明权力罢了。确认在我突然死去或者日后无嗣而终的情况下他的继承权。”拉迪斯劳斯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必须用最严厉的表现说明自己的态度。
    其实在从多瑙河回来,进入维也纳城的时候拉迪斯劳斯就回过味道来了,费迪南德并不是真的立刻要来收回权力,这显然是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想要做的事,只是为了以后的事情留一个伏笔。
    问题的关键就在拉迪斯劳斯没有孩子。
    安娜超长的怀孕期已经引起了很多流言,她的强大不是人人都明白,高层当然知道以选民的身份不需要搞什么假怀孕的闹剧,但是怀孕了二十多个月了,难免有一些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八卦在整个欧罗巴四处传播。
    不是没有怀孕期超长的案例。
    但是即使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崛起之主,欧罗巴已知历史上最强大的术士,生下来就能施展免材“冰风暴”的鲁道夫大帝,也只在娘胎里呆了十五个月而已。
    最让拉迪斯劳斯愤怒的是琼斯局长最近的汇报,还有另一个恶毒的流言在高级交际花和吟游诗人之间传播,说什么他因为无子非常焦虑,还花了大价钱购买“特殊药物”。
    卑鄙的淑娜教会居然敢如此诋毁强大的拉迪斯劳斯殿下,真不知道这种可怕的谎言是从哪里来的。
    有了儿子的费迪南德其实不是突然对拉迪斯劳斯产生了什么敌意,而是要显示一下他对奥地利的潜在权力。
    “殿下不必焦虑,火焰之主的选民诞下麟儿之后,马德里方面自然会死心的。”琼斯虽然是公认欧罗巴最弱的“护国”,但毕竟也是“护国”,只要稍微靠近安娜,他就能听到两个强大有力的心跳。“当然我们也必须加强在马德里的情报工作,这就必须加大经费投入。”
    相比完全是拉迪斯劳斯提拔起来的马基雅维里,琼斯不能不表一下忠心,顺便看看能不能抢点经费。
    “可惜这个重挫法兰西好机会,不应该就这么放走弗朗索瓦的。”萨扎斯坦的履历让他无论如何解释都身处嫌疑,所以他索性也不解释了,而且他真的是非常非常遗憾,多少年未有的机会啊。
    虽然露易丝太后控制住了局面,但是毕竟还可以再拖一拖的,说不定夜长梦多,卡佩家族的人丁比哈布斯堡家族兴旺的多,一些弱支暂时不敢动,可是国王一直在马德里回不去,可能就会有变数。
    不过事到如今,拉迪斯劳斯必须先保住自己的地位:“我已经让奥德-凯斯勒去准备了,等会我们一起去宏愿之间拜见吾主。”
    这是最重要的事,宏愿骑士的态度在哈布斯堡家族内部的斗争中非常关键。
    非巴巴罗萨信徒的人依然无法进入宏愿之间,不过拉迪斯劳斯进入宏愿之间时,雕刻着历代皇帝的大门突然霞光四射,这无疑地表明了巴巴罗萨的态度。
    奥地利的重臣纷纷发出欢呼,然后热烈地赞美拉迪斯劳斯和术士皇族。
    实际上拉迪斯劳斯为了让宏愿骑士支持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你明白的,在继承的问题上,我们至多只能保持中立。”巴巴罗萨虽然是以查理五世的声音在说话,实际上并不会特别偏袒拉迪斯劳斯。
    当时祂更不会特别偏袒拉迪斯劳斯,祖先神在内部争斗时总是支持大宗打压小宗,以强大力量。
    相比国势如烈火烹油的西班牙,奥地利毫无疑问只是小宗罢了。
    “保持中立就足以了,如果我真的无嗣而终,让费迪南德继承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陛下您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杀死我的儿子有多不容易。”
    “要生他出来也很不容易,您让孕妇出战这件事也做得很不对,助长了马德里的怀疑和胆量。”
    “现在不仅仅在维罗纳和特雷维索可以展布您的信仰,威尼斯岛上的信仰日后也不会是沃金独享。”拉迪斯劳斯的解释非常有力,“不动用安娜,我根本对付不了岛上那么多敌人,即使是她也被沃金的防御消耗得快干了。”
    得到了好处的巴巴罗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让他放一次光的代价可不小,奥德-凯斯勒虽然也是奥地利的纯臣可是要他和自己的信仰侃价就实在太难了,特别是代价中也包括了他的好处。
    “那就拜托你尽快在维罗纳城和特雷维索城新建教堂,并且将今年奥地利的宗教税务的十分之一移交给奥德-凯斯勒吧。”
    这可是巨大的实利,奥德-凯斯勒都不好意思亲自旁听,他早早躲了出去,而是把整个宏愿之间留给了拉迪斯劳斯。
    虽然西瑞克教会在奥地利受到了很大的阻挠,可是十一税还是可以收到的,历代哈布斯堡家族拖欠的也不过是给罗马的额外贡献金罢了十一税的分成是从来不敢阻挠的,罗马教会从奥地利还是可以收到不少钱的。
    这笔钱分出十分之一给巴巴罗萨教会,势必会大大损害罗马和奥地利的关系。
    拉迪斯劳斯沉默地点头确认了刚刚的条件,只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宏愿之池边坐了下来。
    四只双头鹰,一直在喷吐着水柱,深红色的液体一刻不停地汇入深不见底的池中。
    相比上一次进入这个房间时,水流的速度又快了不少,这大半都是拉迪斯劳斯的功劳,他如此努力地工作,巴巴罗萨给他的支持其实真不算多。
    拉迪斯劳斯坐在池边,距离水面有十几米,他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一次真的是大好机会啊。”
    拉迪斯劳斯不需要解释,巴巴罗萨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种遗憾。
    查理五世的声音回应道:“确实如此,可是同心同德从来是说易行难,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长期扣押被俘的君主是太危险的策略,费迪南德是担心万一他被俘也会受到同样的对待吧。”
    拉迪斯劳斯并不相信这个解释看着池子良久,最终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他是不想也不敢和罗马教会决裂。你们也不想。”拉迪斯劳斯罕见地对于自己的祖先不再使用敬语。“这才是束手束脚的根源。”
    半神时曾经一望无前的气势,成为真神后反而消失了。
    生存的压力不同,祖先崇拜后产生的意志想要成为真神千难万难,除了拼死一搏别无他法,可是成为真神之后,难免就想要持盈保泰,不再锐气如前了。
    连瓜分税收也只敢提十分之一。
    这个问题其实也一直困扰着巴巴罗萨,直到拉迪斯劳斯走到门口,查理五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罗马教会根深蒂固,恐怕不是一代人能够摧毁的。”
    ‘哼,临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你想让祂,祂未必会绕你,等着吧,很快你们和皇帝就要后悔。’
    当然最后的这段评价拉迪斯劳斯只能留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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